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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雨与泪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天空是灰色的,雨水从天上倾盆而下,仿佛是为了给我的遭遇加上一点气氛,那年我六岁,哥哥九岁,我们有一个和谐的家庭,有钱而又慈祥的父亲,温柔而又漂亮的妈妈,爸爸的公司效益很好,每天都要忙到很晚才能回家,妈妈则打理好家里的一切,还有非常疼我们的外公外婆,我们一家人过的很幸福,很快乐,这种祥和安逸的日子直到那个女人的出现打破了,我恨她,非常恨,是她毁了我美好的家庭。她是一家公司的出纳,和爸爸是在一次生意上结实。

那天是周末,因为下雨我们没有去外公家玩,周末去外公家成了我们的习惯,只有今天,雨下的异常大,所以我们一家人窝在家里,爸爸把外面的应酬都推了,留在家里陪我们,那个女人的电话打到爸爸的手机上,当时爸爸在洗手间来不及接,妈妈走过去拿起电话,只听到里面传来妖媚的声音:“林国强,你什么时候和你老婆离婚,我告诉你我现在就在你家楼下,不怕我肚子里的孩子有事你就快点下来。”爸爸从洗手间里出来,对妈妈说:“谁打来的电话?”妈妈没有任何表情的把电话给了爸爸,爸爸也许听到里面的声音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走几步到阳台对着电话里说:“你先回去,小心肚子里的孩子。”也许我现在才能理解妈妈当时的心是怎样在滴血,爸爸走过去扶住妈妈的肩膀,嘴动着,却讲不出话来,妈妈推开他,重重的一记耳光打在了爸爸的脸上,好响啊,响到屋子里出现了回音,我和哥哥都愣在那里,都不敢说话,屋子里静极了,所有的一切仿佛被凝结住了,都停止在那里了。

“我们离婚。”这是妈妈的声音“我不想让我的孩子蒙羞,有你这样一个可耻的父亲,简直是他们的不幸。”爸爸急忙说道:“我不会离婚的,你给我时间,我会处理的很好的。”“明天到公司等法院的传票,律师会代表我一切,请你留给我和我的孩子最后一点尊严,把字签了。”“小雨,你不要这样。”妈妈推开他,脸色凝重的吓人。“芷琪,芷欣走和妈妈去外婆家过周末。”妈妈拉着我和哥哥的手向楼下走去,“小雨你听我解释好不好,小雨......”

我们头也不回的走了,外面的雨真的好大啊,伤心欲绝的妈妈拉着我和哥哥的手向雨里走去,我们没有撑伞,也许妈妈已经忘记了外面还下着雨,也许她看不到路面激起的水花,我看到一个女人站在那里,撑着伞,我看了她一眼,只这一眼我就记住了她,直到她的再次出现,那时的我太小了,大人的言语里听不出内容,只知道爸爸妈妈要离婚,如果我知道是因为这个女人,我想那时的我也一定会上去和她拼命的。

雨水打在脸上好痛好痛,我说妈妈:“我们开车去吧,雨好大啊。”妈妈似乎听不到我话,我仰起头看妈妈的脸已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妈妈突然放开我和哥哥的手,仿佛她什么都没有了一样绝望,妈妈漫无目的的走着,我们在后面跟着,我回头看看我们的家,从此以后再没回去过的家,爸爸依然站在楼上,没有追下来。雨水打在地上溅起水花,眼前出现一层雾,眼睛的视线只能看到很近的距离,妈妈还是向前走着,突然一阵车名声,车已经驶了过去,我的身上被溅了很多水,等我反应过来时,妈妈就躺在那里了,我和哥哥吓的不知所措,地上的雨水已经染成红色,哥哥拼命的摇着昏迷不醒的妈妈,我也在旁边哭叫着,不管我们怎么喊,妈妈就是不理我们,爸爸跑过来,抱起妈妈:“小雨你要挺住,救护车马上就到,你挺住啊,小雨原谅我好不好?”哥哥拼命的捶打爸爸,不知道过了多久救护车到了,妈妈被抬上车,看着医生们忙着帮妈妈做各种抢救措施,妈妈微微的睁开眼睛,妈妈的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身上都是水和泥,衣服上也是大片的血。看到妈妈醒了,我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妈妈抬起手,摸了摸我的脸,又放了下去:“欣儿......以后......要听哥哥......的话。”妈妈的声音断断续续,我甚至听不清楚她的话,她把脸转向哥哥:“芷琪......照顾好妹妹,要......"妈妈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昏了过去。

医院里,爸爸,哥哥还有我,我们坐在冰冷的凳子上,看着医生忙里忙外,爸爸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外公和外婆急忙的赶来了,外婆抱起浑身颤抖的我,看着外婆的眼泪就像今天的雨一样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外公对爸爸大吼到:“林国强,你最好祈求芷雨没有事,要是有事我和你没完。”外公一边说手一边捂着心脏,爸爸扶外公坐在了椅子上。外公是JRS的总裁,公司是他一手创立的,妈妈是学企业管理的是外公一手栽培出来的,和爸爸结婚以后,爸爸不喜欢妈妈出去工作,所以妈妈放弃了一切,就在家里做个好太太。

医生从手术室里走出来:“谁是芷雨的家属?”外公急忙跑过去:“我是,我是,我是芷雨的父亲,我的女儿怎么样?”医生表情凝重的说:“对不起芷先生您的女儿完全没有求生意识,我们已经......”“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求你不要说了。”外公吼叫着“这不是真的。”“芷先生请您节哀啊。”外公跌坐在椅子上,爸爸扶住他,外公站起来打了爸爸一个耳光,痛彻斯底的喊道:“你滚......”外婆把我放在椅子上向手术室的门口走去,却晕倒在了去的路上。

妈妈的葬礼上人很多,但是我没有看到爸爸,从那天起,我的心里只有妈妈,仿佛死了的人是爸爸,经过这么多天,我似乎明白了事情的一切,我恨他,比恨那个女人还恨,我想如果爸爸跑出来,拉住妈妈的手,要妈妈不要走,诚心的乞求妈妈原谅,那样妈妈留下了,就不会发生这一切了。

妈妈出葬的那个晚上,外公和哥哥在客厅里聊天,哥哥仿佛一夜间成熟了,从那以后哥哥变了,变的冷漠,除了对外公外婆丁丁姐还有我会笑以外,对其他人事物就像没有感觉了一样,丁丁姐是外公赞助的一家孤儿院的孩子,以前只要有时间外公就会带我们过去和那些小朋友玩,丁丁姐八岁,很漂亮,在她的脖子上一直挂着一条金色的小锁链,那是她的宝贝,谁也不许碰,她说那个能帮她找到她的父母。妈妈去世半年后丁丁姐也被领养了,走的那天她拉着哥哥的手哭:“以后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有新的爸爸妈妈了。”“小丁丁,你等我,长大以后我娶你。”哥哥斩钉截铁的说。“好的,这个链子我留着已经没有用了,我把它送给你,你要好好保管,好吗,芷琪?”哥哥使劲的点点头。丁丁姐被带走了,我看到了哥哥的眼泪掉下来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丁丁姐。

我和哥哥对爸爸的恨是不可磨灭的,我们随了妈妈的姓,从那以后我们就叫芷琪和芷欣,我们不在姓林,林国强也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们的一切都留在了那个曾经的家里,一切都从新开始,林国强来了几次但是都被外公骂走了,久而久之他也就不来了,他也会到我和哥哥的学校去看我们,但是我们理都不理他,看他的目光就像仇人一样,外公也对学校下了命令,不许林国强去看望我们,他的看望学校直接回绝。我们的日子就这样过下去,外公外婆对我和哥哥的爱护超过了一切,我们所有的一切都是最好的。

高中毕业后我出国了,外公在国外帮我联系好了一所学校,走的前一个晚上,外公外婆来到我的房间,对我千叮咛万嘱咐,外婆说着说着就哭了:“欣儿啊,以后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啊,没有外婆在身边了,一切都不像从前了......”外婆停了一会儿,又突然说:“你们说这样好不好,外公留下来在家照顾芷琪,我和欣儿一起出国啊?”“好了,你就放心的让欣儿去吧,孩子会自己照顾自己的,她已经长大了,现在最需要你照顾的是我这个糟老头啦。”外婆扑在外公怀里哭泣。外公又接着说:“欣儿啊,到了美国给外公外婆报个平安,每天打电话回来,什么事情都不要委屈了自己,那边的一切外公给你联系好了,先住在我的朋友家里,有自己喜欢的房子就买下来,有什么需要就告诉外公。外公和外婆回房间了,哥哥过来了:“芷欣,这么多年哥哥没这么照顾到你,这回你出国了,哥哥更照顾不到了,哥哥别的就不多说了,只想说一句,为了妈妈照顾好自己。”哥哥说完转身就走了,在哥哥转身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了哥哥的眼泪,就这样,我离开了家,去了我完全陌生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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