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一波三折，终是定
礼成一家姻缘，怀鬼胎
——题记
晚饭在压抑中吃完，女人们收拾进了厨。男人们坐在屋内抽着烟，都不说话。昏黄的瓦斯灯，破旧的土墙，还有几个沉思的男人。
女人们收拾完了，给男人们泡上茶，寻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都在等，等步一六开口。
看着这一大家人，步老汉心里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了，老了，孩子也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也敢跟我对着我干了，可这老二的婚事，还是我得给他办起来，不为别的，就冲老二为这个家付出的！老汉心里念及此，终是开口：“老二回来，是结婚的，你们几个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别闷着像个葫芦！老子还没死，不要你们哭丧！”
“二哥说回来结婚就回来结婚，那家里的钱可是不够，开春要买苗种、化肥，过年还得置办年货，这明年我家娇娇得读一年级这都要钱！”卓秀琴尖酸的声音传来。
是啊！这家本来就是不富裕，家里一年到头都落不了几个钱，而这些钱都是有用处的。这一算，剩不了几个。步老爷子，眉皱的更紧了！
老四步文弹了弹白衬上的灰尘，似有话说，却是没开口。
有人当了这出头鸟，我也不再说什么。老四心中如是想。
可有人就不这么想了，这就是步语，他当二哥，回来结婚怎么了？这些兄弟弟媳还要阻拦？
“我回来结婚，你们都不愿意？”步语问道。
”二哥，不是我们不愿意，只是家中实在是拿不出这个钱来办婚礼。明年，我也得嫁人呢！不是不要你结婚，你别理解错了！“五妹秀芝开口解释道。
”是啊！二哥，你要回来结婚，你提前说一声，我们也好有个准备，这一声不吭的就回来了！我们要怎么办，这不是在逼我们吗？“老三也开了口。
”就是，我订婚了，小玲说，要没三间水泥房，她就不嫁！“老四抠着头不满的说道。
”老二啊！你回来，不会是空着手吧？“老妇试探着问道。
”。。。。。“
议论声不断，都在说怎么怎么难，可还不是为了自己想！
看着这些亲人的嘴脸，步语真的有想暴走怒骂的冲动，刚想说自己有钱，不要家里出钱，却被一只手给按了下去！南芬看着他摇了摇头。步语读出了南芬眼中的意思，步语不在说话！
步一六一听，脸上的寒意又加了几分，他磕了磕烟杆：”我说你们几个小的还有良心不？“老汉一开口，几个人立马闭了嘴。
老汉还算满意几个人的表现，威严的声音传来：“老二读书的时候成绩是你们几兄妹中最好的，脑壳也是最聪明的，就是因为老大结了婚分家，他考上高中都没有去读，回来和我一起起早贪黑的挣钱供你们几姊妹读书。你们大了，还一个个的让你们结婚生子！他回来结婚，怎么了？用家里几个钱，你们就不愿意了？”
步老汉说完，几个人的脸上立马就不自然了，连老汉自己都有些不自然。
“老二他还要怎么做，你们几个才会记得你们哥哥的好？他十多岁挣钱养你们读书，我身体又不好，都是他在做，他在挣钱，他在撑起这个家！你看看他这些年吃过什么，穿过什么？这都三十多了，好不容易找个媳妇儿回来结婚，你们还不愿意？“
”不是，爸，这。。。“卓秀琴尖着个声音刚想反驳，立马被老汉打短。
”秀琴，你闭嘴！“步老汉很不喜这个儿媳，”你以为你和老三订婚的彩礼钱是谁拿的，还不是你二哥挣的！“
”你二哥为了你们的婚事，半个月都没睡过好觉，晚上打鱼，白天采沙，硬是在办个月里凑出了3000块钱！你们订婚的那天，老二还在江里采沙！你说你们欠不欠你二哥？”步老汉胡子一抖一抖，语气严厉的问道。
步齐俩口子低下了头，他们知道，说再多，都抵不过二哥以前为他们做的。
“还有你老四！”步老汉胡子一抖，用烟杆指着这个小儿子。
“你二哥从小最疼你，有什么好吃的都留给你，还帮着你做农活，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偷懒的事！你订婚，老二出的力少了？就是那三间砖房，你二哥一个人砌了20多天，现在不就差没封顶和屋内粉刷嘛，那能用几个钱？你自己的事情你不能解决？“
”爸，你也知道，我这身体，怎么干？“老四步文苦着脸说道。
”你还知道，这还不得你二哥来！你还有意见？“步老汉几乎是吼道，那声线堪比男高音。
老四步文，不再言语，低下头，搓着手。
其他几人见老四被斥，心中不免有些好笑。
“还有你！”步老汉突然手一指，指向了在角落里偷笑的步秀芝。
步秀芝立马不笑了，不相信的指着自己说：“我怎么了？”
“你说你怎么了？平常好吃懒做也就罢了，还喜欢藏钱，你以为我不知道？每次你二哥交钱，你总是要藏，还说你二哥没交完。那么你又是什么居心？你二哥老好，他疼你，他不说，不说不代表我不说！你以前读书，你隔三差五买新衣服这些钱，都有你二哥的一份在里面。你定婆家，嫁妆你二哥都在给你装备，你要我说你什么？现在他回来结婚了，要用钱，你还不愿意了？“步老汉唾沫四飞。
”这不是家里没几个钱了嘛！“老妇开口替几个儿女解围。
”死老婆子，从小偏心我也就不说了，这是你二儿子，是你亲生的，不是捡来的，偏心也要有个度。我知道，他没老三圆滑讨你欢心，也没老四书读得多让你有面子，更不像五女儿那样跟你贴心！老二是木讷，是不怎么说话，但是这些年他为这个家付出的你就没一点放进心里？“步老汉语气低了下来。
老妇看了眼步语，是啊，我这些年根本就没正眼瞧过我这二儿子，哪怕他再能干，再为这个家付出，我觉得是应该的，但我却从来没关心过他。
步语听着这些话，眼睛有些红，他仰着头，不让眼泪留下来。
“我晓得，你们都大了，都成家或着要成家了，你们怎么想，我管不了。但你们不该忘了，你们二哥的好！”步老汉说道这里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他为了你们，三十多了，才找着个媳妇。回来结婚，用家里的钱本是应当，就算让你们把私房钱拿出来也是应该！”步老汉看着步语那黝黑的脸。叹了口气。
“老二，他这些年，不容易！”
话一说完，都不再说话了，屋内落针可闻。
几兄妹每个人都知道步老汉说的是事实，事实上二哥步语远远不止为他们做了这些。只是这些年他们都认为这是他这个当哥应该做的，哪怕他们已经成年有能力挣钱了，都认为二哥步语为他们付出是应该的，是理所当然的。这也让他们忽略了二哥的想法，忽略了二哥的年龄，忽略了二哥这些年的辛苦和艰难！
我们是不是有些过了？他们在心底问自己！
“对于老二结婚这件事，谁还有意见？”步老汉皱着眉问。
都低着头不说话，像极了鸵鸟把头埋进沙子。步老汉叹了口气：“都没意见的话，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钱不够，你们各自出些。我明天就去找道士问问黄道吉日！都散了吧！“说完，步一六站起身，背着手回屋去了！只是在昏黄的灯光照耀下，他那佝偻的背影，让人心酸！孩子大了啊，由不得我，老二，做父亲的只能还你到这儿了！
每个人都怀着不同的心思，回屋去了!
屋外惨白的月光，似乎透不过迷漫的雾，印在房檐青黑的瓦上，狗儿也不再吠叫，世界安静了下来！
一阵微风，荡起来院中的枯叶，这个冬天愈发的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