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终国大将军府中,大将军秋野貂正和长公子无终国左将军金格虎、高参无终国右将军牙克石密谋。
“令支王毕卢又派人来劝我做无终王,对此你们怎么看?”秋野貂晃着猪头发问道。
“父亲,我看可行,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现在无终国事事皆在我们掌握之中,若再有令支人的支持,我们尽可趁库勒羽翼未丰废而代之。”金格虎道。
金格虎是最希望他的老爹秋野貂做无终王,若是他老爹做了无终王,无终国就真得是他们神孤家的了,将来也就是他的了。
“牙克石,你怎么看?”秋野貂对心腹右将军牙克石道。
“我看目前不可以……”牙克石回答道。
“为什么?”金格虎问道。
“目前,废掉库勒,拥立大将军为王,在国内应该是没有太大的阻力。库勒本就是大将军扶上无终王宝座的,他的最大帮手无非就是他身边的车骑卫铁买力。铁买力武艺高强,足智多谋,我们尽可能以拉拢为上。真能把铁买力拉拢过来,对我们实在是有力。若拉拢不成,我们就使用阴招暗中干掉他。这样,库勒人单势孤,我们再施些压力,他是不能不让位的。”牙克石手捻鼠须分析着。
“我多次派人去结交铁买力,那斯不知好歹,油盐不进。我看就得使用非常之策了。”金格虎道。
“当年,是我一时仁慈,没有杀掉土玉浑,如今才生出铁买力这档子事儿来。”秋野貂后悔道。
“铁买力确实厉害,但是一个铁买力并不足以阻挡我们夺权。我最担心的还是令支王毕卢。”牙克石接茬分析道。
“毕卢?你为什么要担心他呢?”金格虎对牙克石的担心很是不屑,转而对其父秋野貂道,“父亲,您与毕卢的交情可谓莫逆之交。他帮我们成了许多大事,令支国也在我们的偏袒下从其它四国得到许多实惠。令支内乱,毕卢与其兄长索力蛮争夺令支王位,毕卢全因得了我们的鼎力相助,才如愿登上令支王大位。他对我们的感激是真诚的,所以多次派人来表达意愿,愿意拥护您为无终王,做戎地的宗主,这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有什么可怀疑的呢?”
秋野貂也说道,“其实,早在我们铲除花里木扶库勒登基之时,毕卢就曾劝我就此一举称王。但当时,我只想扳倒花里木,扶库勒为王,何况当时朝堂不稳,时局所限,所以我没有过高之想。”
“大将军,您是知道的,毕卢为人奸诈,他无利不起早……”牙克石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王,无利不起早也是人的天性。从令支国的角度考量,拥护我父亲做无终王,做宗主,他毕卢考虑的无非是此举会对令支国更为有利。”金格虎打断牙克石的话,再次反驳道。
牙克石听了金格虎之言,摇摇头,“大将军、左将军,也许毕卢把自己的心思藏得太深了,你们真没有感觉到他的贪婪吗?难道你们忘记了小丘之痛了吗?”
秋野貂最忌讳人家谈小丘邑的事,堂堂宗主却割地给属国,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也就是牙克石,换作别人,秋野貂早就恼羞成怒,定会来一通,“在无终国,本大将军说了算,本大将军想把什么给谁就给谁,关你屁事,本大将军的能力还不如你?用得着你来指手画脚吗?给你一个屁差做,那是赏你一口饭吃,别给脸不要脸,蹬鼻子上脸!来人,把他推出去斩了!”这就是目前在无终国乱议朝政的下场!
自己不光彩的事谁都不愿别人提起,何况蛮横、刚愎自用、在无终国一手遮天的无终国大将军秋野貂。
牙克石虽然是秋野貂的心腹,但是也不敢轻意提及此事。但是今天,为了激起秋野貂对令支王毕卢的戒心,牙克石不得不提起小丘邑之事。
“你不要提小丘的事!”秋野貂面露愠色,但面对儿子和心腹,还是对当时自己的所做所为做了辩解,尽管有些不耐烦。
“那时都是形势所迫。我答应把小丘邑送与令支,为的是换取毕卢出兵帮助我们铲除花里木。没有毕卢的支持,我们是很难成功的。况且,毕卢出兵相助,那也是冒着极大风险的,当时事情若不成功,令支有可能被灭国。除掉花里木扶库勒登基后,我确实有点后悔,也想找毕卢谈谈这事。但当时新君初立,朝堂不稳,我们还需要毕卢帮衬。再说毕卢三千兵马身处国都,万一他不答应进而把关系闹僵,恐对我们不利。于是,也就作罢依诺割让了小丘。”
“狂妄的毕卢出无终境前还洗掠了阳城。”牙克石恨恨道。
“据说他是喝多了,加之阳城守军招待不周,才引起冲突的。”金格虎道。
“毕卢自恃帮了我们,知道我们太多的秘密,知道大将军奈何不了他,才有恃无恐地趁火打劫!”牙克石道。
“有什么秘密?”秋野貂瞪了牙克石一眼,“以后这话少说!”
“是,大将军。”牙克石低头认错道。
“你认为毕卢不是真心的拥护我父亲做无终王?他的企图是什么?你对我父亲做无终王一事,到底是支持还是不支持?”金格虎对牙克石接连发问道。
“大将军称王我当然支持。左将军,这还用我再向大将军表忠心吗?”牙克石对金格虎道。
“我从未怀疑过你对我的忠心。”秋野貂插话道。
“多谢大将军信任。我只是认为大将军称王的时机尚不成熟。”牙克石进一步阐述自己的看法,“现在的形势是,令支国的实力比我们要强,主弱仆强,不得不防啊!”
牙克石把自己的担心细细地分析给秋野貂、金格虎父子听。
“令支王毕卢倚仗本国的“毒龙血树”之毒,外加与我们的关系,把令支国国力一步步做强。燕戎大战,主战场在我无终国,破坏非常严重,城垣颓废,人口下降,还丢了渔邑和小河邑给大燕国,自此国力下降,五国不朝。令支国见机,以为宗主讨债和要回丢失的奴隶、牲畜为由,对孤竹、丁伶、卢隆、弥休四国逐一征讨,侵占了四国好多土地,虏掠了四国大量人口、奴隶和牲畜,逼迫四国年年进贡,俨然一个‘二宗主’。这些,大将军是否有所耳闻?”
秋野貂不语。
牙克石继续说道,“尽管如此,毕卢会就此知足收手吗?以我对毕卢的了解,他绝对不会,我想毕卢的心思应该是代无终做宗主,继而灭五国一统山戎,做整个山戎的王。只不过因为令支国内部的纷争延缓了这一天的来临。老令支王希克托死后,毕卢与太子索力蛮为争夺王位大打出手,最后在大将军的帮助下,毕卢占了上风,杀死了索力蛮,继承了令支国大位。如今,令支国内乱平息,毕卢终于可以腾出手为他的做宗主、做戎王的大梦付之行动了。”
“你是说,毕卢有做宗主、称戎王之意?”秋野貂惊奇地问道。
“是的。在您面前,毕卢表面谦卑,其实内藏野心。”牙克石回答道。
“毕卢做宗主、称戎王?不可能!他若想这么干,怎么还会多次肯请我父亲做无终王?”金格虎不相信牙克石危言耸听的分析。
“毕卢若真心肯请大将军做无终王、做宗主,为什么不把‘紫晶权杖’交出来?”牙克石反问道。
“你还是怀疑‘紫晶权杖’在毕卢手上?”秋野貂对牙克石道。
“是的,我们攻入国都时,王后杰哈拉氏与太子雅勒逃出王宫,后来证实杰哈拉氏和雅勒皆死于乱军,但‘紫晶权杖’却遗失,我始终怀疑‘紫晶权杖’已落入毕卢之手。”牙克石道。
“事后,我多次追问,毕卢说‘紫晶权杖’并未再他的手里。”秋野貂道。
“他怎么会承认?‘紫晶权杖’是天赐神物,王权的象征,有谁不想得到它,何况野心勃勃的毕卢?”牙克石道。
“你也只是怀疑而已,若‘紫晶权杖’真的不在毕卢手里,我们岂不是冤枉了他一片好心。”金格虎道。
“好心?毕卢怂恿大将军费库勒而代之,是把大将军放在火上烤啊!”牙克石道。
“放在火上烤,此话怎讲?”秋野貂问道。
“毕卢怂恿大将军做无终王,可能就是给我们下套!”牙克石道。
“下套?”秋野貂和金格虎都一脸不解地盯着牙克石。
“依我看,毕卢假意对大将军感恩戴德,拥护大将军做无终王,是想稳住我们,减少我们对他的猜忌,并令我们先行内斗,而一旦我们无终国内部打起来,不管谁胜谁负,都会给他出兵提供口实。就目前我们的实力,对令支人的毒戈毒箭,如何应对得了?再如若‘紫晶权杖’真的在毕卢手中,他假名以天意,联合其它四国共同发兵讨伐,我们将如何应对?”牙克石分析着。
秋野貂、金格虎闻听皆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