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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前缘

三毛说过一句话: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沉醉在那个世界里不能自拔,虽然我害怕,我矛盾。但我却说不出对那种快感的依恋。夜以继日的,我逃避,我也寻找,我知道,我已经和它溶为一体。

宋乔一直以来对三毛情有独钟,她喜欢她的感性,更喜欢她对执着,没有余地的决绝。

她如她一样,柔弱如风中一支摇曳的柳絮,但拨开外皮,都是世间一株倔强的蔷薇,无惧风雨。

事实上,宋乔这些年的情绪,多多少少都在这句话中有所体现。

因为感同身受,所以才会“爱乌及屋”。

下午五点,鹤情湖畔。

宋乔和杜小芊早早出发。

鹤情湖畔的亭中,已经站着一个人。

杜小芊停在远处,把面前的宋乔推往那边:”去吧,八年了,如果真是他,我对你们这段缘分无话可讲,估计再厉害的编剧家,也编不出这么轮回的剧情。去好好问个清楚,我在这里等你。”

宋乔点点头,一个人慢慢向亭中走去。

短短几十米的距离,却好像走了几个世纪,有紧张,有害怕,也有彷徨,当然还有无法言喻的憧憬和兴奋。

当吕汉生伸手向她打招呼的时候,她才大梦初醒。

“你好,我是吕汉生。”

宋乔几乎下意识伸出手,握紧他:“我……我叫宋乔。”

吕汉生看着她,她看着自己,许久,漫长。

“那个,我手汗比较多。”

宋乔一下子抽回凝脂般鲜嫩的手,脸色立刻红成一片,鹤情湖畔的黄昏,波光粼粼,暖风和煦,不过在她的羞涩风情中,一切都黯然失色。

吕汉生从旁边拿出一个千层雪蛋糕,抓抓脑袋,笑道:“路上碰见一家店,顺手买了两个,这个给你,就当我为爽约道歉了。”

少女心性的宋乔,连忙推脱。

吕汉生不容拒绝得把蛋糕放在她手里。

“先坐下吧,你别紧张,你要紧张我就更紧张了,总感觉这事太玄,咱们聊聊明白,没准就是一乌龙。”

“不会,我相信就是你!”

宋乔夺口而出道,随后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大,又低了低头。

吕汉生脸色也挺尴尬的。

“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宋乔抬头,怯生生的模样。

“问吧,只要能回答的上来,知无不答,言无不尽。”

“你是南都人吗?”

“对。”

“南都哪?”

“南都诸县。”

宋乔身子一颤,连带着语气都有点波动:“诸县哪?”

吕汉生果然道:“二坞镇。”

这次,宋乔居然站了起来,口气从浮动一下子跳到震动:“你们那是不是有座山,叫乌山?”

这下轮到吕汉生惊呆了:“你怎么知道?”

“你们村叫山下村,对不对!”

吕汉生张大嘴巴,指指自己,指指宋乔:“我,你……”

一缕幽香入怀。

“我知道就是!。”

吕汉生低头看着把脸蛋深埋自己胸膛的宋乔,一时怔怔说不出话来。

不远处,杜小芊兴奋得跳起来,当下打了个响指:“binggo!”

五点的鹤情湖畔,人影绰绰。

其中不乏有人认出校花级大美人宋乔。

前几天的“新生大会”。

宋乔一支《牡丹》着实惊艳全场。

当无人预料的拥抱上演时,无数只手机立刻用聚光灯把鹤情湖亭熏染成一座天然舞台。

这意味者学校论坛又迎来了一个重磅新闻。

吕汉生看周围人越来越多,眉头有点皱了起来。

这帮人一传十十传百,估计这阵势,要不来点以讹传讹,也实在太对不起现在猎奇八卦的网络生活了。

“哦,宋同学。”

宋乔依偎在吕汉生怀里好久,忽然一声声低泣声传出。

汉生哥当时就头疼了。

她的小脸梨花带雨,雪白(粉)嫩的肌肤仿佛刚刚出生的婴儿。

“你知道吗,我找了你好久,真的好久。”

“呃,要不我们先……”

吕汉生的胸膛静静享受着面前无异销魂蚀骨的巍峨气象。

宋乔慢慢抽回身子,安静,坚强的坐在吕汉生旁边的石凳上。

吕汉生指指周围:“要不要换个地方说话?”

宋乔摇摇头。

吕汉生干咳了一声。

亭中一片寂静,亭外倒不时有窃窃私语。

“你一点都想不起来吗?”

吕汉生看着她的眼睛,轻轻摇头。

“八年前要不是你救了我,我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

“啊?!”

宋乔平静道:“八年前,我读小学五年级,学校组织我们去乡下采风,就是去得乌山。”

乌山风景秀丽,远近闻名,最近几年游客越来越多,不过八年前还是人烟稀少的一片世外桃源。

吕汉生下意识摸出一根烟,放到嘴里才发觉什么。

“你抽吧。”宋乔嫣然一笑。

“那我不客气了。”

点上火,两个人的世界中升起一缕缕飘渺华丽的烟尘。

“那天刚下过大雨,乌山上路很难走,但下过雨的乌山更加漂亮,小朋友们都玩得很开心,芊芊她从小就是个鬼灵精,对了,你应该知道芊芊吧。”

吕汉生点点头。

宋乔嘴角弯起一个知性温婉的微笑:“她很贪玩的,第一天就一个人跑到山上去玩,把老师吓了一大跳,第二天,她又趁老师不注意,把我带出队伍,来到乌山东边的山崖。那里的风景真的很好,空阔悠远,山清水秀,而且太阳就在前面,那是我有史以来见过最大最亮的太阳。”

说到这,宋乔停顿了一下,但吕汉生依旧毫无记忆的模样。

她继续说:“山泥很软,我不小心滑了一跤,结果人就顺着陂势掉了下去,就在掉下悬崖前,是你救了我。你还是没印象吗?”

吕汉生很认真得想了想,没有。

宋乔一眼不眨得看着吕汉生:“你救了我以后,一声不吭就走了,我朦朦胧胧看到你的一个背影,既不知道你的名字,也没有看到你长什么样,上次晚会结束的时候,如果不是芊芊提醒我,我都不知道自己找的人其实就在眼前。”

吕汉生被烟咳到了,表情尴尬得笑了一下。

宋乔的眼睛柔情四溢:“我家里人知道这件事后,就去乌山下的村子找你,但一直没找到,我每年都会去乌山,一是旅行,二是为了找到你,当面跟你说下谢谢。”

宋乔十指交错,不禁感慨道:“命运真的好神奇,好像转了一圈,又到了原点。”

吕汉生拍拍脑袋:“我怎么就没什么印象呢,等等,你说几年前?”

“八年,我小学五年级的时候。”

“八年?”

“怎么了?”宋乔发现吕汉生有些不对劲,原本心情舒畅的吕汉生,不知为何,脸色忽然黯淡下去,就连眉宇间的神气也消失无踪。

宋乔以为是自己的问题让他苦恼。

”吕同学?“

吕汉生开口了,但这次的声音却被一种无法描述的苍凉攀附:“如果真是八年前,我或许是没什么记忆。”

“为什么?”

“我妈就是那年出车祸去世的。”

吕汉生拿起烟深吸了一口,小半根烟在肺里翻滚灼烧:“那年我活的跟行尸走肉没什么分别。”

宋乔捂紧嘴巴,雾气乍现。

吕汉生微笑道:“没事的,都过去了。”

宋乔点点头,再次握住他的手,丝毫不惧众人非议的目光。

这是属于她的温柔。

然而,吕汉生却轻轻,很自然而然的悄悄推开了她,大大咧咧站了起来,拿起蛋糕,一瞬间爽朗笑容重新归位:“既然我们之间还有这么厉害的缘分,你可得报答我啊。”

“怎么报答?”大美人宋乔一怔,之前握他手举动带来的几分羞赧,也正好借机散去,但她正经无伦的表情,却让吕汉生硬是把接下来“以身相许”的玩笑话给咽了回去,讪讪笑道:“请我吃晚饭吧,好吃的!”

宋乔目光有片刻的浮动。

“好!”

两人拿起蛋糕。

“去哪吃,我定个酒店吧。”

“……”

“看不出你还是个小富婆。”

“哪有。”

“去食堂小炒吧,我喜欢大块吃肉,大口喝酒,酒店的玩意太精细,吃不惯,再说,你不怕我把你吃穷,以往请我吃饭的人都被我吃怕了,上次我寝室一哥们,跟我打赌,结果打输了请我吃饭,刚开始还豪气冲天,结果半路就借尿遁跑了,丫付钱的时候,我都被自己的凶残给吓了一跳。”

“从那以后,那家伙每次陪我吃饭都得唠叨我的饭量。嘿嘿,你怕不?”

“不怕!”

宋乔自言自语,轻声又说:“多少次都不怕……”

吕汉生愕然,沉默。

晚风拂面而过,穹顶晕光万顷。

鹤情湖畔,两人彼此相望。

一池秋水吹皱,天地之间,且听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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