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恩怨情仇几时休二】
经飞鸿安抚,卓娴终于肯小睡一会儿了,飞鸿轻轻拆下了卓娴梳妆台上的镜子,望着卓娴带着面纱不安宁地睡着,飞鸿小心地关上了房门...
“师父...”
飞鸿看着桂兰的眼睛,“桂兰,师父相信你只是一番好意,我跟阿娴都不会怪你的”飞鸿拍拍桂兰的肩膀,“别再自责了,我先去找西医朋友化验一下这瓶药膏到底有什么问题!”
“其实...”桂兰欲言又止,飞鸿早已走出了门口。
次日,桂兰又在张罗宝芝林的早餐,正值梁宽亦得以下床走动了,桂兰盛了一碗粥,“宽师兄,你大伤初愈,桂兰特地做了碧螺粥给你,利气益脾的!”
阿楷自豪道“我们桂兰师妹的碧螺粥可是品茗楼的招牌啊!”
“楷师兄...”桂兰害羞,“对了,快去请师父啊!”
“师父一大早就跟十三姨出去了!”
“是吗!哦!”
街道上,飞鸿同卓娴出诊回来,飞鸿看着卓娴虽带着面纱依然掩不住迷人的侧面,不由想起昨日那位西洋医生的话:“黄师傅,这瓶药膏本身没什么危害,不过其中有一味成分,若擦在出满红疹的皮肤上,就会出现皮肤严重溃烂红肿!”
“那...有什么办法治吗?”
“额...”
“不妨直言!”
“这种药就是切忌红疹的,就好像我们犯了大忌一样,必定容颜尽毁,恐怕不容易治呢?”
飞鸿想着想着出了神...
“姐夫!”卓娴见飞鸿发呆,不禁用手在飞鸿面前摇了摇,“姐夫啊!”
飞鸿回过神来...
“姐夫,你想什么想那么出神啊?”
“阿娴啊,跟姐夫出诊,有什么收获吗?”
“刚才那位姑娘受麻风病所累,容颜尽毁,可是她只关心老父的风寒,父慈女孝,生活得很开心!”
飞鸿欣慰道,“看来姐夫真的没有白带你出来!”
“你说的嘛,只要意志坚定,样貌再丑陋的人,亦是最耀眼的,就像那位姑娘一样,只要有家人在身边,她就会活得很开心!”
飞鸿掠了掠卓娴的发丝,“是啊,人活一世,不过一副臭皮囊,根本不值得留恋,最重要的是要找出自己的闪光点,珍惜现在拥有的。”
卓娴闪动她明亮水灵的眼睛“飞鸿,我知道,只要有爱的人在身边,阿娴就什么都不怕!”
飞鸿尴尬一笑...
广州的街道,在战事一触即发前夕,分外热闹,叫卖声遍布,“糖葫芦啊,糖葫芦...”
“黄师傅,买一串吧!”
“阿娴,要不要吃糖葫芦啊!”
“怎么这个叫糖葫芦吗?它能吃啊,红彤彤的好漂亮,怎么舍得吃呢,挂起来看不是更好吗?”卓娴好奇地摸了摸糖葫芦。
“真是个傻丫头!”飞鸿轻轻掠开卓娴的面纱,把卓娴的手指放入卓娴唇瓣上。
卓娴舔了舔,“好甜啊!”
飞鸿拿了一串给卓娴。“尝一颗吧!”
卓娴掠开面纱咬了一颗,“嗯...酸酸甜甜的实在太好吃了,这些我都想要啊!”卓娴撒娇道。
飞鸿笑着给了一串钱,“好,大姐,我都要了!”
“谢谢黄师傅,谢谢黄师傅!”
宝芝林,飞鸿一手挽着卓娴的纤腰,一手拿着一捆糖葫芦回来,眼见众弟子正在练功。
飞鸿把糖葫芦交给卓娴,“阿娴,你先回房!”
“嗯...”
看着卓娴走进内堂,飞鸿交代众弟子,“你们听着,十三姨的脸暂时受伤了,以后大家更加要好好照顾十三姨,言行要谨慎,在十三姨的脸没有痊愈之前,凡事都要以十三姨为先,知道吗?”
众弟子面面相觑,“知道了...”
“继续练功吧!”
飞鸿欲走,桂兰拦住飞鸿,焦急非常,“师父,昨天你不是去化验我给十三姨的那瓶药膏吗?西洋医生怎生说?药膏有什么问题吗?十三姨的脸还有没有救呢?”
飞鸿望着桂兰着急的神情,无奈地摇了摇头...
桂兰坚定非常“师父,药膏是我给十三姨的,我有权知道!”
“好吧,为了不让你太自责,我就告诉你,这瓶药膏本身没什么,不过...擦在有红疹的皮肤上就...”飞鸿不忍言语,“阿娴的脸过敏亦不是你造成的,所以师父绝对相信你是一番好意,怪不得你!”
“那...那十三姨的脸还有救吗?”
飞鸿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走进书房...
看着飞鸿忧伤的眼神,桂兰气愤地冲入后院,“楷师兄,汉澄师姐在哪里?”
“哦,她在厨房做碧螺糕呢,是说...诶...”
没等阿楷说完,桂兰早已奔向厨房。
另边厢,阿娴看着眼前的糖葫芦,想着昔日初来广州,是桂兰带她游玩;受人欺负,是桂兰帮忙解围;自己的饮食起居也受桂兰照顾...
“是啊,桂兰怎么会害我呢!”想到刚才进门对桂兰的不理不睬,突然心生一丝内疚。
阿娴俏皮一笑,拿了一串糖葫芦走出房门...
“阿楷,见到桂兰了吗?”
“她刚去厨房找汉澄师姐了!”
“谢谢!”
厨房,汉澄不知为何心情大好,哼着歌儿在煲粥...
“汉澄师姐!”
汉澄见到桂兰,开心地拉过桂兰,“桂兰啊,相公他很喜欢吃你做的碧螺粥,我正在学着做,你来了正好教我!”
桂兰眼神斜视,“难为你还能在这里若无其事!”
汉澄放开桂兰,眼神闪烁,“不知道你说什么!”
“不知道?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有预谋要害十三姨!”汉澄刚想狡辩,桂兰怒目而视,“你不用不承认,那瓶药膏师父查过,只有在红疹皮肤上才会令皮肤溃烂红肿,甚至毁容啊!”桂兰步步紧逼,“是你做的虾饺害的十三姨过敏出红疹,又是你说怕十三姨吃不了苦药,叫我拿那瓶来历不明的药膏给十三姨的,哪有这么巧的事!你胆敢说,十三姨毁容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汉澄不屑地瞥了桂兰一眼,“哼,莫桂兰,你别以为我给你几分颜色你就蹬鼻子上脸,你有什么资格像审犯人一样审我啊,你不过是个死皮赖脸想嫁给我爹的倒贴货而已啊,现在我替你毁了情敌的容,你不是应该感谢我吗!装什么清高啊!”
“这么说十三姨的脸真的是你害的吗?”
汉澄直言不讳,“是啊,是我故意要十三姨的脸过敏,是我故意拿药给她要她毁容的,怎么样!”
此言一出,卓娴惊得掉落了手中本想送给十三姨的糖葫芦,掷地有声,“你说什么!”
卓娴一步一步紧逼汉澄,“你说什么呀!”
突然发狂似地撕扯汉澄的衣领,撕心裂肺大吼着,“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呀!你说啊,说啊,说啊...”
汉澄不屑地甩开卓娴的手,“你疯够了没有!”
阿娴被推倒在地,擦伤了手,我见犹怜,桂兰上前搀扶,汉澄却不甘示弱,“十三姨,现在都这幅尊容了,就该给我躲起来,不要到处吓人了!”
汉澄故作明白,“哦!我忘了,你带着面纱呢!”
说着汉澄欲揭卓娴的面纱,“不如让我帮你摘下来,也好看看我的杰作到底有多成功,是不是真的毁了这张令人生厌的脸!”
正在这时,飞鸿闻声而来,看了看卓娴手上的擦伤,紧握的拳头突然一个耳光打向汉澄,“你实在太过分了,你害得卓娴过敏我就已经怀疑你本性难移了,只是想不通你为什么会知道卓娴对海鲜过敏,加上给桂兰面子,才没有揭穿你,以为你只是想恶作剧而已,没想到真是你害得阿娴毁容!”
飞鸿眼神如火,“我早该知道,你从小心肠恶毒,教而不善,我真不该姑息你,包庇你,如今却让你害了阿娴!”
汉澄抚着脸,泪水滑落下来,“你打我,你有什么资格打我,你从小就不喜欢我,之后你还一意孤行娶了岑云裳,气死了娘亲,后来你们要来广州,却把我一个人留在佛山,要不是相公照顾,我现在恐怕不能站在这里,你一点做爹的责任都没尽,还气得娘亲一病不起!你说,你有什么资格打我!”
汉澄瞪着卓娴倔强地擦了擦眼泪,“就是这张脸,是这张脸迷得你神魂颠倒,迷得你抛妻弃女,我恨透了这张脸,我要毁了它,可惜岑云裳那个贱人死得早,我没能亲自毁掉她的脸!”
汉澄冷笑着,“还好连天都帮我,让这张害死娘亲,让我从小痛恨的脸重现在我面前!”
汉澄似狼豺虎豹,“我一定要毁了这张脸,替娘亲毁了它,我恨不得将它踩烂撕烂,看到它变成这样,我真的很开心啊!”
“啪!”卓娴气不过,一个耳光打向汉澄,“你开心?你搞成我这样,你开心?”
汉澄怒吼,“你敢打我?你是不是还嫌我毁你容毁得不够啊,贱人!要不要让我再毁一次啊!啊!”
“够了!”飞鸿扔开汉澄抓着卓娴的手,“本来我打算遵守对你娘亲的承诺,永远守住这个秘密,但是你如此执迷不悟,为了你,相信你娘不会怪我的!”
汉澄云里雾里,“你在胡说些什么?”
飞鸿叹了一口长气,“当年你外公为了还赌债卖了当时仅十五岁的你娘入妓院,你娘被逼天天接客,最后还生下了你。当时你一个月大,你娘为了你,忍辱负重委曲求全,但是那些人还不满足,他们看你眉清目秀玲珑可爱就想把你抱走培养做**,你娘不想你变得跟她一样,她宁死也抱着你不放手,结果被打得体无完肤啊!幸亏当时我正好经过妓院门口,听到你娘高呼救命,我便替她赎了身,带回宝芝林!”
飞鸿感慨万千,“我本想给一笔钱让你们母女离开,但是原来你娘早已惹了一身的花柳病,命不久矣,为了让你有个完整的家,为了你可以有名有姓,为了将来有人照顾,你娘求我娶她,我一时心软娶了你娘!为了了却她的心愿,我替你取名黄汉澄,做我黄飞鸿的女儿!”
“你说什么!”汉澄顿时双眼迷茫。
当年种种,飞鸿记忆犹新,“后来我参加中英赛狮大会,认识云裳,相知相许,这时候你已经六岁了。你娘的病亦越来越严重了,你娘知道拖累我已久,亦知道我跟云裳真心相爱,所以你娘一定要在她有生之年看到我娶云裳,她说这样心里才会好过一点!”
飞鸿盯着汉澄,愤懑非常,“你娘是含笑而终的,她临死前,要我不准告诉你真相,他不想让你被人耻笑有个做过**,有一身花柳病的娘亲,他更不想让你被人耻笑是个父不详的孩子,她想让你快乐地活着,可她怎么也想不到会害得你误会云裳,伤害阿娴!”
汉澄听到这里,激动不已,“你骗我,你一定是为了帮这个贱人才故意诋毁娘亲的,娘是黄夫人,怎么会是**呢!我...我怎么会不是你女儿,我不信,我一个字都不信!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呀!”
“师父没有骗你!”是阿宽。
“相公,你胡说什么,你怎么也帮着爹骗我呀!”
阿宽温柔地抚着汉澄满是泪痕的脸,“阿澄,当年的事是我亲眼目睹的,云裳师母她真的很好,她知道师父有对你娘的承诺,就是受尽委屈也不让师父告诉你真相,而你却一味地误解师母,三番四次伤害师母,师母第一次怀孕,你故意绊倒她,害她跌倒小产;第二次有了汉霖,你又故意在师母的脸盆里倒满鸡血吓她,难为师母一次又一次原谅你,后来要移居广州,师母怎么都不肯扔下你,是我不忍看你再伤害师母,害得她再次连孩子都保不住,才要师父把你交给我照顾的!总算没让你酿成大祸,我以为这么多年你会放下了,可原来你还是不肯收手,如今却害得十三姨...”阿宽不忍再说。
汉澄顿时手足无措,眼泪如霖雨不止,“怎么会这样的,难道我一直害得都是我的恩人吗?不不不...”所有人惊愕了,阿宽怜惜地抱紧了汉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