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鲜艳的阳光透过青翠的茅草丛洒下,斑斑点点,流转不停。青丘站了起来,然而眼前的情景令青丘惊呆。
花,一望无际的花海。
漫山遍野的杜鹃花树。白如梨,红如桃,淡如白荷,艳如玫瑰。枝叶扶疏,干枝百千;有的郁郁葱葱,俊秀挺拔,有的曲若虬龙,苍劲古雅。
五光十色,多姿多彩:殷红似火、金光灿灿、晶蓝如宝,或带斑带点,或带条带块,粉红、洋红、橙黄色、淡紫色。乃至黄中带红、红中带白、白中带绿,千变万化,无奇不有。
据说这是望帝化灵而来。不过更多的人认为望帝幻化成另一种同命的鸟类——杜鹃鸟。青丘相信后者,不然那个男子也美的太过妖异了。
这一片片的花海,让青丘想起了黄四娘,想起了那首穷酸文人的诗。但那首诗已经不能形容这里的美妙了。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不过是几颗该死而又可怜的杜鹃花树而已,又不是从前的那个花灵。”乌眼鸡不以为然的冷嘲。
对于乌眼鸡对杜鹃花的冷嘲,青丘并没有太过在意。只以为乌眼鸡又发疯了而已。
在短暂的惊诧之后,青丘继续前行。随着日渐的深入从灵国,太阳也日渐的失去了热力。
这里林木深深,虽说不上遮天蔽日,可也完全抵消了酷热。清爽异常,有一种神仙国度的错觉。到了这里,不仅戏班和商人多了起来,就是从灵国的民众也多了起来。酒家、客栈也不时的出现在众人眼中。看来王城应该不远了。
这时一个小戏班引起了青丘的关注。班主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佝偻着身体。然而他的身旁却有两个美貌若天仙的少女。
其中那个着红衣的,尤其引起了青丘的注意。她的红裳就如一团燃烧的火焰,而她就若那火焰中盛开的杜鹃花。那个青衣的,也是美丽异常,如清清溪水中的璧藕,亭亭玉立,不可方物。
这个戏班一出现,几乎所有的男子和大部分的女子,都禁不住的都朝那里看去。食色本性,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看着青丘的呆愣,乌眼鸡不怀好意在一旁,嘿嘿笑个不停。
青丘傻傻的看着那红衣少年,少女也像是感觉到有人在看她了一般,禁不住的回头望了望。当她回头,发现那个呆立的少年的时候,她禁不住的莞尔一笑。呆立少年,发现少女回头对他笑,也是呆呆的对着她吃吃一笑,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已经到望城了。一个以那化为杜鹃鸟的帝王命名的城池。到了这里也就算是到了从灵腹地,估计距离王城也只剩下小二十天的路程了。算不上遥远。七月十五的庆典,据今天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所以赶到这里的人们并不着急赶路,纷纷在这里留住休息,操练着各种机巧的杂耍,以期在王庆时被选中。
望城虽然是个不大的城池,可也有十数万人居住,虽比不上王城繁盛,可也差不了太多。这里的人上到王公贵族,下至酒肆老板,乃至行商走卒莫不华服盛装,言笑晏晏,宛如过节一般。
“难道他们是这么爱戴他们的王,提前一个月为他们的王庆祝?还是这里的人们本就富裕,习惯如此?”
青丘心中透着疑问。不过对于这繁华的表象,那些行商的班主倒是兴奋不已,无不在心里盘算着将要到手的大量赏钱。然而,几天下来青丘已渐渐的发现了一些诡异的事情,虽然每个人都在笑,可那笑容中似乎含着些别的事情一般,有些怪诞诡异。
至于那些住留的行人和戏班,大都沉浸在这盛大的节日气氛中,兴奋地畅想着自己可能得到的大量赏金。当然也有一些浪荡汉子,兴致勃勃的走进了花街柳巷,为了畅叙幽情,花去身上本就不多的几两碎银子。
年轻的青丘对那些花花柳柳也是有些好奇,不过他更能引起他的兴趣的则是那个着彩衣叫彩蝶的姑娘。何况,那个姑娘就和他住在同一家客栈。于是这几天青丘的目光,几乎完全被这个身影吸引,于是他的脚步也被牵绊在了客栈里。
“走了,客栈里就一个姑娘。外面的世界有很多。”消失了一天多的乌眼鸡,刚一回来就醉醺醺的拉着青丘往外走去,甚至都忘了手里的酒壶已经洒了青丘一身浑浊的米酒。
青丘跟着乌眼鸡出去,可刚一出去,乌眼鸡就又消失了。青丘只能无奈地笑笑,一个人到处瞎晃。望城虽然树荫成片,不过这里没有杜鹃花树,更没有人们爱戴的望帝变化的杜鹃鸟。望城很是繁华,人来人往,却不像望云城那样,透露着股人的燥热。这里的人活的悠闲甚至有些慵懒,给人一种漫步云间,躺卧水床之感。
“求求您,放了我吧。”一个少女对着一个二十有几正慌忙着扒她衣服的青年,哭泣着哀求。
“放过你。当然好啦,明天我就放了你。”
青年露出玩世不恭的笑,这笑里隐隐带着一丝淫邪,不过更多的是怪异。一如其他本地人眼睛里隐藏的怪异一般。
周围的人看着这青年如此,只是一望而过,不做任何的停留。更有几个少年和一堆外来人,在一旁起哄。更多的本地人是对此视而不见,自顾自的吃酒闲聊。然而作为外地的青丘也看见了,却是怒气霎那间充满胸膛。
他不仅恼怒于那青年光天化日下的胆大妄为,更加的愤怒于这里其他人的不作为。青丘一个箭步,窜上前去,不问缘由,在他看来这也不需要问什么缘由,挥拳便打就是。
砰!那青年被青丘一拳揍得横飞了出去。青丘挥拳过后,扶起已经被扒掉大半衣服的少女,取下长枪,枪尖直指那个飞了出去的青年。
“滚!”
青丘怒喝一声。然而刚喝完,青丘就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那个被他救起的姑娘,已不再哭泣,惊讶的看着那个手持银枪救了自己的少年,露出莫名的表情,好像很不解青丘为何如此一般。然而更怪异的是那些停下来的正在吃闲酒的人,他们一个个仿若看见了什么怪物一般看着青丘。不过在看过一眼之后,他们就再一次的回过头去,自顾自的吃酒闲聊起来。
而那个被青丘打飞的青年,先是怒容满面,而后竟也诡异的愉快的笑了起来。那感觉,就好像他恨不得立即给青丘一个大大的拥抱,以兹鼓励青丘再打他一顿一样。说不出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