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雨呼啸而至,带着岐山将士的愤怒与无惧。这波箭雨射的额外有力,只一波就将城头敌人都射了下去,让李雄感觉压力顿减。解决了城头的纠结,第二波箭雨则是射向城门处的兰陵民夫。借着这波箭雨,宋安取得了实质性的进步,城门已经近在咫尺。挥舞长刀,她从新上马,借着这难得的间隙,冲到城门下。宋安知道,只要过了城门这关,寄都就是她脚下之物,寄王绝对无力回天。
寄王现在正在调集弓箭手,守城的时候她并没有调动,因为弓箭手得来不易,上城头也射不到假山上的岐山强弩,不如退下等待时机。她将所有弓箭手都聚集在城门周围,向敢于踏进城门的岐山军队射击。这是她最后的希望,虽然知道胜利的希望不大,但她还是绝对再拼一次。天水离寄都最近,只要挺过今天,明天天水的守军就会来援,那里还有五千守军。虽然对于这场绞肉机般的战斗来说,这点人是杯水车薪,但能坚持一会儿就是一会儿,好给兰陵王争取时间。她下令紧急调用寄都内一切成年轻壮,发给武器,只要敌人突破城门,她要将岐山托在街巷之中,以换来求援的时间。
太阳已经高挂,照应着满地的鲜血格外的刺眼。城墙下,步兵混杂着骑兵,向寄都移动。骑兵目标是城门,步兵的目标则是城墙。看着越来越多的步兵爬上城墙,烟雨知道此战大局已定。骑兵虽然在城门处受阻,但随着步兵的回援,突破城门只是早晚的事儿。昨夜一夜没睡,他现在有些困了,不过现在却不是睡觉的时候。烟雨接着发令,命令千夫长于吉带队,率两千强弩上城头。她估计寄都仅有的弓箭手应该在城门处,所以决定接着用强弩压制。
听着外面的呼喊,李雄知道援军又到了。她打开房门,随手捡起一把大刀,就率领岐山将士向城墙下杀去。现在的形式在她这里看得很清楚,兰陵弓箭将宋安死死的压制在城门,自己要先帮宋安解决弓箭的麻烦,不然大部队还是无法进城。她呼喊着,指挥士兵向下冲,但是几个冲锋还没有碰到兰陵人,就也被弓箭压制回来。此刻她十分恼怒,眼看胜利在即,可就是冲不下去。她随手又捡起个盾牌,横在胸前,准备亲自冲一次试试。李雄一马当先,几个士兵也手持大盾,为她护住侧翼,就缓缓向下移动。对面箭雨马上呼啸而来,一只箭透过缝隙射到她右臂上,李雄也没乱分寸。只见她大盾往地上一立,左手握住剑尾,一用力,就将箭扒了出来。她这个动作让旁边的士兵看得是暗暗吃惊。李雄可以说是空降而来的统帅,本来这些人并不服气。但是李雄作战勇猛,身先士卒倒是让许多人暗自佩服。现在她深受重伤,却不见呼嚎,更是让这些士兵打心眼里佩服。李雄忽然感觉压力少了许多,对面箭矢明显减少了。回头看去,岐山强弩已经登上城头,将兰陵弓箭手有效的压制下来。由于常年在寄都开战,岐山处于下风,所以这弓弩的射击距离要求就很高,岐山的强弩比兰陵的远几米,也就是这几米葬送了寄王最后的努力。
死战的号角声在寄都各处响起,寄王也披上战甲,她回绝了无数要求她撤退的请求,坚决要与寄都共存亡。寄都是她所有的骄傲,如今城破她怎可能安心离去?此刻她仿佛普通的士兵,名知必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她带着最后的心腹,守护着王宫。二十年前,她就是在这里登上王位,今天她也要在这里结束。人总是在死的时候回到出生的地方,她自然也不例外。
烟雨看着涌进寄都的将士,他虽知道此战大局已定,但是还是不放心,起身就向城头走去。烟雨在前,岐山雨在后,仿佛他才是主帅。没有人质疑,因为她们心中也认为烟雨才是真正的统帅。烟雨沿着假山而下,行至半路时,忽然两旁闪出几人,长枪直奔他咽喉而来。烟雨立刻惊在当场,他没有料到岐山军中还会有敌人奸细。不过他没反应,不代表别人没反应。岐山雨闪身将烟雨护在身后,然后栽倒,想躲过这必杀的一击。来人有三个,另外两个见此情景,马上出抢向岐山雨刺下。距离太近,远处卫士来不及救援,只有鬼纵几人还有救援的可能,不过她们大多是文人,这舞枪弄棒她们可是不在行。好在旁边还有个岐山家和,她飞快拔剑挑飞一枪,但想阻挡第二枪却是来不及了。岐山雨抱着烟雨在地上微微一滚,这枪尖一歪,刺进大腿。岐山雨虽年纪小,但是血气更胜,没有吭声,回手握住长枪,连人带枪都给扔了出去。四方护卫来援,很快制住三人。
烟雨惊魂未定,看着岐山雨腿上的伤口,满脸的复杂神色。岐山雨此举出乎他的意料,心中更是感动,对于她唯一一点仇恨,也随着这枪而去。“干嘛那么傻,你可是王子,容不得一点闪失的。”烟雨虽是埋怨的语气,但是眼睛里却全是柔情,她伸手按住岐山雨的伤口,生怕血流不止。这腿上可是有大动脉的,别人不知道,烟雨可是知道的。
“你才不能有闪失,不然我娶谁?”看来岐山雨的状态不错,还有心情和烟雨开玩笑。接着对着侍卫说道:“这几人定是兰陵奸细,拖下去好好审问。”
“慢着。”烟雨开口阻止。这几人袖口上的标志别人不认识,他可是认识的。他三哥的袖口上也有这个标志,是宋国禁卫营的标志。烟雨心中一惊,这几人居然是宋国人,可是宋国人为何要刺杀自己?带着满心的疑问,烟雨问道:“你们是宋国人?为何要杀我?”
“你还能认得我们是宋国人,怕是还认得这标志吧。宋王一生英明,却生了你这样个女儿真是耻辱。”为首之人大笑着说,眼神之中却全是恨意。
“原来你们是想为母亲清理门户。”烟雨似是向她们说,又似乎在向自己说。是啊,对于宋国人来说,她这个公主倒是认贼作父之人。烟雨也不想解释什么,他站起对着岐山雨跪下,恳求道:“王子殿下,烟雨有一事相求。”
四王子不顾腿伤,急忙站起向前,要扶起烟雨。见烟雨不肯起来,怒气冲冲的说:“你是我老婆,我是你女人,什么求不求的,凡事你自己做主。”
“此事干系重大,烟雨不敢做主。”烟雨还是跪着,说什么也不肯起来。他低着头,让人看不到他任何表情。
“无论什么事儿,你只管去做,出任何问题都算我的。”四王子见烟雨还是不肯起来,只好这样说,好让烟雨宽心。
“求殿下放过这三人。”烟雨则是语出惊人。其实烟雨并不认为这三人有错,非但无错,反而有功。这三人都是宋国真正的忠义之士,他怎么能杀?
“可是她们想杀你。”岐山雨大惊,急忙开口说。她自然不想放这三人,这有第一次,自然还会有第二次。不给些血的教训,很难震慑住居心叵测之人。
“她们并没有错,错的是烟雨。如今烟雨还好好的活着,如何能看她们死去?”烟雨还是不肯放弃,任由四王子拉扯,就是不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