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羽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心下对这个便宜妹妹实在是有了几分感激。若没有了这几句问答,黎羽完全是眼前一抹黑,无从下手。虽是短短的一顿饭功夫,黎羽已经有了几分眉目。
当下,默默吃完了自己的一份,道了一句:“我去后庭练武了。”便匆匆出了门。
黎熊见此满是无奈,却也不好阻止,只得转向黎青萝。刚想继续和闺女聊一聊自己的光辉史,谁知黎青萝黑白分明的眼珠滴溜溜一转,嘻嘻笑道:“我去看阿哥练武!”一溜烟就跑了个没影,只留熊老大一人在饭桌前仿佛石化了般。
黎青萝刚刚跑到后院就看到黎羽摆开架势,慢吞吞打起伏虎拳来。要说这伏虎拳也是降魔七式中难得的实战招式,可黎羽打出来慢慢吞吞,纵使是外行人也知道是花拳绣腿。
黎青萝本不欲打搅自家兄长练功,见此也不禁“噗嗤”笑道:“阿哥你这是越练越回去了,可别被爹爹看到,不然准打得你屁股开花。”
说罢,还颇为紧张地回头看了看,生怕熊老大突然从哪里蹦了出来。
黎羽听了却是幽幽道:“这可未必。”说罢,朝黎青萝摆摆手,示意她过来。黎青萝一见黎羽神秘兮兮的模样,好奇心一下子就被提了起来。三两步走到黎羽身前,好奇地看着他。
黎羽凑到自家妹妹耳边低声道:“阿萝,哥哥还要请你帮个忙……”
黎青萝原本满是好奇的样子,可听着,听着,小脸渐渐严肃起来,到了最后更是急道:“阿哥现在还有闲工夫兜圈子?咱现在就去和阿爹说!”却见黎羽不为所动,神情竟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冷漠。
黎青萝呆呆的看着黎羽,一时间只觉得这个往日里疼爱自己的阿哥如此陌生。眼眶不由一红,眼底已有泪花闪现。
黎羽见状不由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实在是失了方寸。不由温言道:“也怪阿哥没说清楚,其实我也只是隐隐感觉有什么东西抓了自己一把,要说是别人动的手,那完全是没影子的事儿。”
顿了顿,黎羽见小丫头还没有释然,又笑道:“谁叫阿爹三天两头往外跑,害得阿哥想练武都没个问的师傅。阿哥也不好意思请教别人,说起来武教头家的儿子练武还要问别人,传出去实在让人笑掉大牙。难得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阿萝你就帮哥哥出口气吧。”
黎青萝听了这才收敛了愁容,咬着指头,含糊不清道:“可,可这样骗阿爹总是不太好。”
黎羽闻言,又道:“怎么能说是骗阿爹呢,就是咱兄妹俩和阿爹开个玩笑。你也知道阿爹从来都不指点哥哥习武,让他虚惊一场,这样爹爹的想法总会有些改变。若是阿哥有一身好武艺,何至于会从树上跌下来,连个法子都没有直愣愣一摔到底。”
见小姑娘还在犹豫,黎羽不禁拿出了杀手锏。只听黎羽叹道:“阿哥嘴里不说,其实也知道柱子他们背地里都在说我花拳绣腿,认阿哥做老大都是看在爹爹面上。”
小丫头一听顿时急了,将之前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连到:“柱子他们怎么会这么说!阿哥一定听错了。”见黎羽还是一副忧郁无限的模样,黎青萝不由恨恨跺了跺脚,道:“知道了,阿萝应了你还不成!”
黎羽顿时大喜,见小姑娘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不由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说道:“阿哥想起了一个故事,晚上讲给你听。阿萝,别生气啦!”
此世的娱乐活动十分有限,要不然小姑娘也不会整天跟着一群熊孩子瞎胡闹。顿时,黎青萝就动了心。
不过,小姑娘还是有些怀疑,“不会是黎家先祖只掌降魔的故事吧,我听隔壁大娘讲得多了,自己都能倒背了。”黎羽一笑,“保准是你没听过的,晚上过来就是。”小姑娘这才破涕为笑,又嘻嘻哈哈和黎羽玩闹了起来。
一入夜,黎羽便早早睡去。到了戌时,熊老大又做了一遍基本功正打算入睡,忽的一阵凄厉的喊声从黎羽屋内传来。黎熊顿时一惊,足尖点地,飞一般冲入黎羽屋中。
黎熊破门而入,只见黎羽披头散发,双手乱舞,嘴里喃喃自语:“不要,不要杀我!”
黎熊见状,眉头紧皱。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桌上盆内的凉水仿佛被一双无形大手捧起,一股脑淋到了黎羽头上。黎羽这才如梦初醒,茫然四顾。看了看黎熊,又望了望自己湿透的衣服,神情简直无辜到了极点。
黎熊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我一进屋就见你大喊大叫,嚷嚷着谁要杀你!“
黎羽顿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动了动嘴唇,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这时又是悉悉索索一阵动静,想必是黎家小妹被惊醒了。黎熊又再一次问起,黎羽面色惨白,只言自己做了个噩梦。
黎熊见问不出什么,又观窗门紧闭不像是有人来过的样子。只好道:”阿羽你换身衣服早些睡吧,爹爹这几日哪儿也不去,留在家里陪你。”见黎羽失魂落魄地点了点头,黎熊只好默默转身,走出了屋子。
黎熊掩好房门,头一回就看到小姑娘披着一件睡衣,站在门口。黎熊还未开口,便听小姑娘道:“阿哥又犯病啦?”黎熊心下顿时咯噔一声,默然发问:“怎么回事,阿羽从前也犯过病?怎么我从来不知道?”
说罢,看了看黎羽的屋子,又道:“青萝你去加件衣衫,我们庭子里说。”
黎熊当先走出了屋子。不一会儿,小姑娘披了一件青衫就走了出来。见黎熊没再发问,黎青萝径直开口道:“阿爹不在的这几天,哥哥晚上时不时大喊大叫,还总说一些奇怪的话。”
见黎熊阴沉着脸,小姑娘怯生生道:“阿爹回来后,哥哥就没犯过病,阿萝就没告诉爹爹,哪知今天……”
黎熊忽然问道:“你阿哥都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