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你看这傻子今天是不是能到前院里,乐的连话都不会说了吧。”还没等顾夏从自己能看到光明中的喜悦中出来,就听到顾长乐的声音从自己的头顶传来。
顾长欢坐在亭子中的石凳上,看着顾夏那狼狈的模样,不由得抬起衣袖捂着嘴轻笑了几声。她是丞相府中嫡女,受万千宠爱于一身,是府中的珍宝。而顾夏在她眼里,不过是地上的烂泥,又如何能和她相比肩。
只是就这一个又傻又傻还是庶女的克星,却是长着一张粉妆玉琢的面貌。
唇红齿白,眉目如画。如今看来,还是一个没有长开的的稚嫩模样,若是到了二八年华,指不定会出落成何花容月貌。
这丞相府,只能有她顾长欢一人天姿国色。其余的人,都要被她踩在脚下,唯有她,才足够被众人捧在手心。
“长乐,你这般对待顾夏,她自然会害怕的。”顾长欢眯起那双凤眼,眼中带着戏谑望着地上的顾夏。
顾长乐明白顾长欢的意思,这些年她为了讨谢子矜母女的欢心,做了不少事。顾长欢是府中的掌上明珠,是整个圣渊京都的九天玄女。
在外她性子温婉,待人友善。人人得以称赞其端庄得体,秀外慧中。只有顾长乐清楚,在府中的顾长欢是如何的心思恶毒,为不惹出风言碎语,通常这些事都会让顾长乐做。
“大姐,你就是心善,你瞧着这小傻子,整日里痴痴呆呆。惹人心烦!”顾长乐懂怎样讨顾长欢开心,一边说就要举起手去打顾夏。
“二小姐不可!”顾长乐的手还没有落下,就听到远远青黛的声音响起。
青黛扔下手中的纸伞,一边将地上的顾夏搀扶起来,关切地问道:“小姐,您有没有事?”
顾长乐刚抬起的手停在半空,看着奔出来的青黛这才放了下来。双手环胸自上而下地盯着二人不屑道:“青黛,谁许你把她带出来的。”
青黛听着顾长乐的询问,心中虽清楚顾夏定是又被欺辱,碍于身份只好回道:“回二小姐,是夫人叫我们来的。”
“娘?”坐在一旁的顾长欢提声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可思议。谢子矜宠爱顾长欢,这些年她们母女沆瀣一气,都是对后院里的顾夏瞧不上眼。今日听闻谢子矜唤顾夏,倒是让顾长欢有些诧异。
“大小姐,二小姐。若是您无事,奴婢就带三小姐回院子了。”青黛拾起地上的纸伞,朝着顾长欢不卑不亢道。
顾长欢心思缜密,听了青黛的话,自然心中也是有些疑虑,便挥了挥手道:“去吧。”依旧端着股名门之气,声音淡若清水。
青黛听闻了顾长欢的话,立刻朝着她行了个礼,随即撑开手中的纸伞,带着顾夏退了下去。
顾夏被青黛搀扶着身子,头顶被那碎花纸伞遮去了大半的日光。方才她适应了许久,如今掩去刺眼的光线,顾夏垂着眼,看着自己脚上依稀可见的樱红绣鞋。
她真的是能够看到了,即使视线上像是遮上了一层氤氲薄雾,但这也足以让顾夏欢呼雀跃。只要她还没彻底瞎,那便是还有一线生机。届时她只要常常辅以针灸,假以时日,她许是再能恢复明目。
青黛扶着顾夏回了后院,此时的顾夏满心都是光辉的雀跃,再也无暇关注自己那破屋里的潮湿气息。
“小姐,让奴婢看看,您撞到哪了?”说着,青黛便探上了顾夏的后脑,摸着那肿起的红包心疼道:“二小姐下手也太狠了。您等着,奴婢去给您找些药来涂涂。”
听着青黛的话,顾夏这才有所反应,随意地应了几声。听着青黛出了门,顾夏这才抬起眼,借着自己仅有的视力朝着四周看去。
空荡荡的房间里就稀稀落落地摆着些掉漆的桌椅板凳,连一处完整的装潢都没有。只有床侧的衣架上孤零零地挂着几件衣裳,春夏秋冬,四季俱全。
顾夏嗤笑了声,保不准这就是她全部的家当。之前她以为顾夏不受宠,如今现实残忍的揭开面纱,纵使模糊不清,她也彻底摸清了顾夏如今的真实处境。若是这样,怕是将青黛和她打包卖掉,也凑不出一套上好的针灸银针来。
想到这里,顾夏只好用力地一扯衣襟,只听‘撕啦’一声,顾夏的衣襟便被扯出一道长长的裂痕来。
“小姐,您怎么站起来了啊。”就听青黛的声音从外响起,立刻扶住顾夏坐上床头。拔开手中的红花油罐塞,青黛轻声道:“小姐忍着些。”
这才伸进罐中,沾了些红花油轻轻地挨上顾夏后脑勺上的大包。
远些这样的疼痛对于顾夏而言倒是可以忍受,只是如今自己故作痴傻,性情与孩童无异,只好大叫出声,“痛。”
说着那一双眼便蒙上水雾,青黛手上的动作立刻又轻上了三分,“小姐再忍一会,奴婢等下给小姐拿糖去。夫人赏了小姐很多糕点呢。”
听着青黛的宽慰,顾夏这才安静了下来。垂着眼看着面前的青黛,面容清秀,年纪也不过与如今的顾夏相仿。穿着一件青色襦裙,衣袖早已被洗的发白,看起来也是十分的清苦。
不过也是,主子都是这样,奴婢能好到哪里去。
“小姐,您衣裳怎么破了?”青黛许是看到被顾夏撕坏的衣服,立刻道:“肯定是二小姐推您的时候,蹭坏了。您脱下来,奴婢去给您缝补好。”
顾夏听了青黛的话,立刻扯住她要起身的衣袖,故作可怜道:“青黛,夏儿害怕,你在这陪着夏儿就在这缝补好不好?”
她方才撕了衣裳,不过就是想要青黛拿出针线,自己以绣花针为银针,好为自己施针治疗。
青黛听着顾夏的请求,只好称喏,“好,奴婢把药罐子还了去,就来陪着小姐。”
“好。”对于青黛的话,顾夏立刻点了点头答应,坐在床头静等着青黛前来。
青黛放了药罐,果然便提着一小篮绣线前来。顾夏坐在床上,看着那满是针线的绣篮,神不知鬼不觉得摸出一根绣花针藏在了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