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晟看着这条微博,摸着下巴虚眼儿乐,这是他没有想到的情节,有点儿意思,这巴掌没白挨,没费用他一丝力气,自有人替他还了一掌之屈,还显得咱那么高尚、那么伟建、那么有仗勇之风、悍魄之气,哎呦呵……太好了!乐得嘴角高翘,值!
顺手找个电话拨打自己的手机,拨通数遍无人接听,转而打给关之茹。
关之茹拿起电话,陌生号码,接听。
“那衣服暖和吗?暖和透了就还给我吧。”声音慵懒,带着一丝得意与窃喜。
关之茹暴眼突跳,这声音转换八百次她都听得出,咬着牙,鼻腔里挤出一句:“还活得挺好啊!”
“凑合着,多谢关心!”
“别凑合,不活到作死的份儿,我不会给你叫好,你等着!”
“成,有你这节奏不怕没后戏,咱俩一道的,得配合好了。”
她从牙缝里哼出一句:“行啊,后戏你瞧好,不成全你自毙其祸的乐趣,那绝对不算配合到位。”
他呵呵一乐:“这语气可欠温柔,怎么也不像个有品有位的淑女啊。”
她恼得无语,顿时没想出话头,停歇的空儿,听到那声音在说:“诶,别逗了,说正经的,把衣服给我。”
什么衣服?她忘了衣服那码事,才想起来扔在车后面了,没好气的一句:“扔了。”
他一听,大叫:“扔了?怎么给扔了!我手机还在里面呢!有这么办事的吗?”声音不再慵懒悠得,显然是相信了。
她有点儿愚乐的小得意:“哼哼,不扔了难道还要让我感恩戴德的亲手奉上吗?想什么呢!也太没点儿自知之明了。”
“哼,亲手奉上没指望,但起码不能以德报怨吧,这可不是人之常情,连幼儿园小朋友都知道这道理,何况你成人脑瓜子?不能够呀!”
“你……。”她语塞,没想出词儿,这脑袋瓜儿果然反应跟不上趟,紧接着听到不耐烦的口气:“那手机里存着好些东西呢,这不是耽误事吗!你给扔哪了?”
“扔潭色湖了,自个捞去!”她一声大嚷。
他静语不动,想着自己的电话刚才还可以拨通,沉着片刻心底一笑,语气变回哄逗:“扔潭色湖了?别逗了,我知道你是有德之人,做不出这事,别骗我玩儿了行吗?还给我吧,嗯?衣服无所谓,把手机给我就行了,真的,要不是挺重要的东西我能跟你这么要吗!成不?”
这小子一会儿调侃一会儿诚恳屈软的样儿,弄得她软了肠子,刚要松口。
“你还给我,我念你好,等下回你掉水里我还救你。”
嘴还没张开,让最后这句气恼复冲,瞪眼一声叫:“滚!滚远点儿,别让我再看见你!”啪的一声撂断电话。
紧接着电话又响,瞄一眼挂断,又响,又挂断,来回几次,不响了,安静了,只剩下自己抿着嘴角喘着粗气。
一边的唯亭早听出这是在和德晟那小子斗气,专注的锉着指甲修着型,聪耳不闻,等到关之茹喘吁哼气的摔掉电话的时候,漫不经心地一句:“那小子又惹你生气了?”
关之茹不语,板着脸,神情郑重又较真,特在乎的样儿,双眼凝神不知在琢磨什么,唯亭淡淡一笑,关之茹认真了,在意了,这个顽痞小子勾动了她的某根神经,通常不屑与之较量才是真正的蔑视,才是鄙夷傲物的完胜,她关之茹的风格不是一向如此吗!厌恶某人太好办了,硬件窝墙角里一顿收拾,软件嗤之而弃不与此等凡人纠葛,至于费这么大劲儿的嚼舌头吗!可真有工夫!这架势必定在脑子里琢磨这人呢,这人正占着她的脑细胞,她一定在想扳回对手的策略。
果真唯亭还没想全了,关之茹吩咐一句:“你去把衣服还给他。”
“哦。”唯亭抬抬眉毛,故作不以为意。
关之茹接着一句:“告诉那小子,这周末的圣斯仑聚会让他也去。”
唯亭抬头,没掩饰住惊讶。
关之茹冷笑:“好好整治他一顿,不能留着这小子,让他当众出丑。”
唯亭低头轻乐,这就是关之茹半天凝神想出的招数,难为用心思,唯亭吁出一口气,心里嘀念: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在乎你,才用尽脑神经折腾你!
不多会儿德晟接到唯亭的电话,约他下午到都贸大厦楼底见面。
下午在约定的时间关之茹不知觉的透过都贸大厦的玻璃墙向下望望,看似不经意,来回好几次,唯亭瞥眼瞧着,挠挠额头,替她捉急。
在望到第N回的时候,关之茹看见德晟提胯甩膀子的走了过来,走路姿势都带着吊儿郎当的渣痞混混相,真他妈欠收拾。
眼儿盯着不放,看他在大厦门口处的台阶上左右张望着,像是无趣,走到对面靠着墙栏掏出一根烟,双手捂着点燃,吸两口,特释放的吐出烟雾,望着不知名的事物,一腿直立一腿弯曲垫着脚尖,肩膀歪着,抬着下巴,冷不丁一仰头看向大厦的窗玻璃。
她赶紧做贼似的缩回脑袋,又慢慢的试探着前倾,他正低着脑袋吸烟,她则大胆的探出身子。
视线里唯亭出了大厦,朝不远处的德晟挥了一下手,德晟跟着唯亭身后拐了一个弯儿去向大厦的停车场,影像消失,不见踪影,她回正身体,聊懒无趣的吁口气,像是精彩曲目突然终止。
德晟跟着唯亭来到停车场。
唯亭从车里拿出衣服扔给他,德晟接过掏出电话看了看,说了声“谢了”衣服随手搭肩上,扭身走人,被唯亭叫住,停下脚步转身。
“可以呀,为了三百万真是什么招数都想得出来。”
德晟懒怠一笑:“差着事,这才哪到哪呀!”
唯亭讥笑:“这局设得……真卖力气,连带自己都跳湖里了,还真是演绎得大义勇为啊!”
德晟歪着脑袋翘着一边嘴角:“不含糊,谁让我这人做事一向兢兢业业呢!”
“也是,不兢兢业业怎么赚到三百万,怎么也得作死作活的整出个样儿,更何况前提你那么爱她。”
德晟蹙眉:“谁爱她了?”
“你爱她呀!”
德晟莫名其妙,眉头蹙得更紧:“谁说我爱她了?”
“你自己说的,不是你亲口对她说的吗,第一眼就爱上她了,爱得日思梦想,死去活来,连噩梦都是她的影子,为她千刀万剐掏心挖肺的去死都愿意,这辈子的愿望就是和她在一起。”唯亭轻挑的眉头看着他,嘴角一弯嗤笑。
德晟愣神儿片刻,纠眉低头,关之茹你……你这是啥智商呀!抬头不耐烦一句:“我干嘛爱她呀!”
唯亭轻蔑浅笑:“你是不爱她,可为了三百万拼死佯装的也要爱她,不是吗?不过那桥段也太拙劣了,自打有人类开始就沿用的英雄救美的桥段让你又折腾一回,腻不腻得慌!故作惊天动地的生死情怀,让谁感天地动呢?哎呦喂……吓唬小孩儿玩儿呢,也不怕磕碜死人。”
德晟眨眨眼儿,脸潮热气,想想这桥段是有点儿幼稚,还连带湿透全身一个大巴掌,可这桥段他从没有想进入呀,压根儿也没想过爱她呀,不但没爱,连佯装的心思都没经过脑细胞呀!
撇嘴一乐:“这事是这么回事,甭管什么桥段也甭管谁爱她,只要达到目的就够了……。”
唯亭打断:“你不就想使伎俩让她感动、让她为情流泪吗?谁会为假情假意动情,做样子也得像回事,让人猜透看透了就不好玩儿了,三百万的赌注就那么容易得手?别做梦了,想玩儿动点儿真格的。”
德晟不屑的一句:“肯定会有人为她动真格的,但不是我。”
“我当然知道,你只对三百万感兴趣,不付出代价怎么能得到!”
德晟自信的眯着眼睛,撇着一边嘴角淡笑,城府一句:“这不用你操心。”
道理他当然明白,三百万必得付出代价,正有人要不惜一切代价的想得到关之茹,他只在中间做满牵绳拉线的勾当,轮到末尾成熟他坐舱收网,成获那个结果,三百万的收获他当然要费尽心机百折不饶的设计好这场游戏。
唯亭想看戏,是因为既然牵动了关之茹的某根神经,她就要帮她玩儿下去,玩的尽兴,看的也要开心,她像台下的看客,观赏着台上的戏幕,热闹了跟着鼓掌,贫乏了嘘声起哄,怎么的也期望剧情波折曲目精彩!过程不能太乏味,曲罢停台,各自散去,演戏的投入,看戏的沉醉,结果要有迂回百味的效果,要有各有所得的获取,这才值当的。
但关于那个结果,谁会入戏成真?是某人感动得流泪?还是某人颓败的滚蛋?唯亭还摸不透,也无所谓,但两个结局似乎都有看头,前提是燃起关之茹的性情。
唯亭上下打量着德晟,这小子一手搭着肩头的衣服,一手插着裤兜,松着胯,歪着脑袋,眼底一丝万物不屑,透着孑然一身无所无谓的劲头,还别说有小姑娘专本待见这德性。
瞭眼过后,进入正题:“这周末圣斯仑有个聚会,去玩玩吧。”
德晟淡漠一句:“那有什么好玩儿的,没兴趣。”
“关之茹举办的,有兴趣吗?”
德晟抬起眼角,当然,他一定有兴趣,正瞅着找不着第二次机会撮合庄龙邂逅关之茹呢!这正好又是个桥段,他得利用好了,爽快答应:“成!”又问:“什么性质的聚会?”
“算是商界娱乐******吧,多数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当然除了你。”
德晟没所谓的一笑,唯亭递过一张酒会邀请券:“也算是私人聚会,拿好了,没这个进不去,花钱都买不到,晚上七点,别迟到了。”
德晟接过:“再给一张。”
“干嘛,你还要带人?”
“就我一人没头没脸的,我得带个哥们儿作伴,不然太另类。”
唯亭一笑,又给了一张,故作轻描淡写的说:“关之茹最喜欢喝的饮品是淡甜的巧克力香槟,闻着冒泡的气味都会自我陶醉;她轻易不会应人跳舞,除非听到那首《昨日重现》,这时候她需要一个舞伴儿;她不爱扎推,通常最热闹的时候她会守在无人的地方静眼观看,这时候最容易接近。”
抬起眼帘瞟着德晟,意味深长的又说:“桥段不能太拙劣,那些蹈锋饮血的伎俩早就不时兴了,要有点儿艺术气质和技术含量,最次了也得来点儿优雅和情趣。”
德晟目光领会的一眨,淡淡的展一下眉头,转身走人,身后唯亭又喊一句:“别穿得吊儿郎当的,怎么的也得配合一下氛围。”
德晟没反应,头都没回,甩着肩膀消失不见。
唯亭嘀咕一句:拽什么呀!有资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