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浅深阴鹜的目光扫到简然一张严肃而目无斜视的小脸时,眸子里慢慢地生出淡淡的怜惜来,俊脸上终于有了一抹不得不妥协的挫败。
他点燃了烟,整个人笼着烟雾,望着转角处一闪而过的计程车顶灯,眼神中多了一抹黑暗,那是从心里透出来的黑暗。
五年前,她跳托了我的世界……
五年后,再遇见你,我岂会放手。
简然盯着手上的戒指发呆,从那天订婚后吴浅深像没有出现过,如果没有几天后的官司,她真的以为那晚不过是自己做的一场梦,梦醒后尘归尘、土归土。
“简组长,常总通知开会!”
扣门声一下惊醒了简然,她回神,半响才收敛思绪。
半年前,“时代”申请破产,一直半死不活的拖到现在,突然就被高价收购了。谣传收购的财团实力雄厚,几天的功夫就要宣布易主了。
简然跟身边的几人议论着,突然人群有点嘈杂,不知谁发出了一声惊叹,简然看过去,也不由得想要惊叹。
为首的男人一身手工定制的西装,衬出他卓尔不群的身姿,后面跟着几名高管,显得那么从容不迫。
鼻梁挺立如同中世纪雕塑,冷漠的脸颊笼罩在若隐若现的光晕中,透着令人心颤的权威,走过之处,纷杂的人群主动让开一条路。
那边,他说了几句,突然将目光转到这边,环视一圈后,深邃的眸准确无误地落在简然的脸上。
四目相对的一瞬,简然的心脏惊异的停跳了拍。
简然怎么也没想到,“时代”居然被吴浅深收购,原因可想而知。
不难看出简然微皱着眉头,像遇到什么洪水猛兽般想逃,这么急切的想跟他撇清关系么?
吴浅深带着沉静稳重的姿态移开视线,仿佛没看见她。
会上,简然如坐针毡,她连眼都不敢抬。
而那人,视线不在她身上,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他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倨傲的下巴及深不可测的眼眸,犹如王者般沉稳优雅,的确容易让人一见倾心,简然不自觉的看出了神。
“先从企划组开始介绍!”
吴浅深坐在正中间的位置上,偏头看了一眼坐在末端的简然,说道。
只听他微微提高了声调,没听清说什么。突然,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简然聚来。
“简组长,喊你呢,让你介绍企划组的情况。”
一向严肃、认真的简然失了态,她仓皇的站起来,整张脸红到脖子根。
吴浅深正望着她,目光毫不遮掩地落在她身上,她看到他浓眉挑了挑,唇边略带促狭的笑意更深了。
简然心头隐隐一沉,声音变得没了底气,一个简单的介绍说的乱七八糟。
后来怎么散的会,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会后,部长下了通知,晚上给吴总接风,而她必须参加。
简然这种小角色是暖场助兴的,不可能跟吴浅深同桌,但也跑不掉。
酒过三巡,部长领着她们过去敬酒。
范珍丽是企划部长,身后跟着简然一群花枝招展的小姑娘。各色的女人叽叽喳喳围了大半张桌子,眼波流盼的绕着主宾座上的男人。
唯独有个女人躲在人后,恨不得一张脸都掩在长发下。
吴浅深眼光一魅,自然将简然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他稳坐着,抬头看了一眼,神情淡淡的。
“我只喝白的。”
那没有太多表情的姿态,给了范珍丽难堪。
范珍丽只道他位高权重惯了,没想到是个性子冷淡的主儿。
正尴尬着,范珍丽扭头瞧见简然手上的杯子,一把将她推到前面,嘴里攀附着道。
“呵呵,是我不懂规矩!那就喝白的,来,简组长敬我们吴总,我们干了,吴总您随意!”
“部长,我?”
简然缩回手,她不是怕吴浅深,是不想令范珍丽尴尬。
范珍丽拦在她身后,简然只能望向吴浅深,他一双黑瞳深邃得令人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接着,范珍丽推着简然,将她送到了吴浅深身边。
“对不住了吴总,我们简组长喝白的,来,小简你单独跟吴总碰一个,你干了,吴总随意!。”
吴浅深朝简然挑眉一笑,手上的酒杯已经送到她眼前,随着清脆的响声,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在她耳边暧昧的低声道。
“我干了,简组长随意。”
简然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只是不等她犹豫,范珍丽顶着她的手肘硬上逼她喝了满满的一杯白酒。
见她一口气喝了满满一杯白酒,适才还笑容温和的吴浅深,脸色突然冷了,任谁都瞧出他黑了脸。
范珍丽自然不晓得吴浅深的怒意是自己勾起的,她还以为简然不解情没回应他挑豆的眼风,兴许是这个男人对简然感兴趣了,她吵吵着又给简然倒满了酒。
眼看那个男人脸色变的难看,简然没有忽略他眸底露出狠戾,她只想让他别迁怒其他人。猛地一个酒嗝窜上来,头晕眼花的,简然难过的扔下杯子,捂着嘴跑出去。
简然一头扎进卫生间,吐了很久才扶墙站起来。她没什么酒量,一杯白酒几乎要了她的命。
“吐完了?”
一道低沉的男音传过来,看到那张菱角分明的俊脸,简然一惊,这里是女厕,他怎么闯进来了。
“要水么?”
吴浅深拿着打开盖的瓶装水,已经塞到她手里,脸上担忧神色不言而喻。
简然苍白着小脸,难受的皱了下眉心,并不想回应他的关心。
吴浅深凝视着她瓷娃娃般的小脸,一副抵死不从的模样,唇边不自觉地扬起,一双黑眸尽然玩味。
他不紧不慢的靠在门板上,冷酷的说道。
“逼我的女人喝酒,你说怎么处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