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庞德川的女儿,庞德川是资历最老的监事,当年他告你侵占股东红利,还没查清楚人就死了。后来,你死活都不让她跟你大儿子结婚,结果她现在跟你的二儿子生下了你的长孙。吴董!现在连我们应得的股份都不分给我们,看在孙子的面上,你是不是大发慈悲,分给她们母子一星半点,你总不能看着她们在外面孤苦伶仃。”
吴拥锦鹰一般的眼眸,扫到杨树青的眼睛带着一股兴师问罪的怒火朝他掷过来,他晓得杨树青来这里的目的,故人没错,却不是来叙旧的。
他没有半分回避,反而带着凛冽的威严反问道。
“佩怡的病怎么发作的,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白震呢?”
出乎意料地,杨树青歇斯底里的吼道。她一脸的怒意,托口而出的人名勾起她胸口无尽的痛苦,要是白震活着,她怎么可能会让白延凯连好的律所都进不去,怎么可能连看病的钱都掏不起?
“把人请出去!”
冷眼旁观的吴浅深没有吴拥锦诸多感慨,人容易被情感牵绊住,而他,无人能撼动。他招手,让保全将这三人清出去。
在场的都是大股东,不能出半点纰漏。
“华莱斯,你不是怀疑孩子吗?这是最新的鉴定结果,你可以当场念出来。”庞飞儿趁乱将纸张推到一位股东面前,她低头指着自己向那人证明她的身份。“我是庞飞儿,我父亲是庞德川,吴氏应该有我的股份,还有潘晓兰。她老公跟我父亲二十五年前入股吴氏,结果在他们去世之后,我们半毛钱都没有拿到。”
“带出去!”
根本不讲她的话放在眼里,吴浅深再次挥手。保全没敢犹豫,一人一条胳膊架住庞飞儿,另外两个人架住杨树青。
“华莱斯,你不能这样对我。你父亲霸占了我家的股份,你又抛弃了我,我能证明孩子有你们吴家的血脉,把浅墨的股份给我!”
“你们谁敢动我?我一把年纪怕什么?吴拥锦你给我听好了,当年你为难我家白震,白震是不在了,可是我儿子不要的女人被你儿子娶回去!简然是我儿子玩过的女人!再看看她,她跟简然长的有多像,你以为她们长的像是巧合吗?天下没有巧合!这是孽缘,你万万没想到你两个儿子会同时喜欢庞德川的女儿!我就是故意带着简然勾你儿子,让你的儿子都毁在她手上。让你看到她就会想起庞德川,这是你欠他们的,我要你一辈子都受到良心的谴责!”
吴拥锦捂着胸口,一下子坐到椅子上,他的脸色极度难看,贺东塞了一粒药丸给他,吞药的功夫,他皱眉,深深的闭上眼睛。
杨树青的出现让他措手不及,她对自己的憎恨也让他意料不到。
睨到吴拥锦的神情,吴浅深冷鹜的目光落到前排坐几位大股东身上,他并没有忽略刚才有人交头递换消息的姿态。他嗤鼻,一点情面都不留的命令保全。怎么会把潘晓兰一个留在这里?
“送吴董夫人回家!不走就架她回去。”
吴浅深踱着步子,深沉的打量着在座的股东,他没法轻易摆平又不能忽略不计的人物,这时,姗姗来迟的王彬郁从外面走进来,冷漠、优雅的像个王子,在与吴浅深对视的瞬间,他赞许的微微一笑。
“彬少来迟了!”
“彬少怎么才来!”
与大股东寒暄落座,王彬郁翘着二郎腿等待吴浅深出招,看他怎么镇住吴氏的大股东。
“明天我不希望看到与吴氏有关的任何负面消息,在座的叔叔伯伯,都明白我的话?”
他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有王彬郁坐镇,他才是吴氏第二大股东,只要他占在吴浅深身边一天,没人敢跳出来反驳吴浅深。
吴氏从地产业发家,现在最挣钱的还是地产,尤其吴氏拿到市府新址的开发权,这个关头,没有人会跳出来异议。
临时股东大会已经表决由吴浅深继续担任执行总裁,董事会更像走个过程,在确认结果后,吴拥锦中途退席了。在外人眼里,他的太太就是潘晓兰,没人还会记得他的太太叫江佩怡,那才是他最心爱的女人。
锋利的眼眸划过沉重的气氛,吴浅深安排财务人员做审计报告,他盯了会屏幕,思绪不由的跑到简然身上,杨树青将简然介绍给他,一开始就含了目的,现在,他总算明白她为什么知晓自己的事,对吴氏的一切也了如指掌。
她居然策反了潘晓兰,庞飞儿也跟她站在一条战线,她说简然跟庞飞儿长的像不是巧合,难道简然会是庞家的孩子?假设庞飞儿是简然的姐姐,他跟姐妹两个都上过床,这件事要简然怎么接受?
听到女人的声音,简然会拉长语调警告他几句,那人不以为然一笑带过,说等他回去让她验明正身。
今天他周围的环境很安静,让简然脑子多转了几道弯,想到些别的事情。她想跟吴浅深说白延凯这段时间来过简家,他追问简父简母在T市有什么亲戚。简母之前跟她提过一次白延凯找过来,他是因为王由伦要娶简然的事情,想让简父简母答应自己。
其实在简母眼里,王由伦还不如白延凯,男人过于了嗦,为一点小事斤斤计较,以后日子怎么过。白延凯就是脾气上来一阵儿是一阵儿,思想不成熟。
这次,白延凯奇怪的追问他们在T市的亲戚,一再强调有没有姓庞的人,看起来不是开玩笑,他也不是个幽默的人。
最后,简然话到嘴边还是没提。
“你要是回酒店了,就早点休息。”
难得他今天这么早散场,打一次电话她会唠叨一边,怕吴浅深听烦了。她主动挂电话,要是吴浅深,可能已经将电话挂了。而她,停了停才慢吞吞的将听筒从耳朵上拿开。
透过无线电波,吴浅深喊住她的动作。
“明天、最晚后天下午我就能回T市,等我回家吃晚饭。”
“好。你想吃什么菜?我明天早上去市场,亲自下厨!”简然语气突然兴奋了,让吴浅深轻易而举就能听出来。
“呵呵呵呵!”他笑着侧身,宽实的背靠在沙发床榻上。“你做的我都喜欢。”
“嗯,拜拜!”
这一次,简然将电话挂了。
他手往前面一摊,用不容拒绝的命令。
“把电视打开。”
拿起桌上的烟,吴浅深叼着烟,又命令了一句。
打开电视机,女人顺手捡起打火机凑到吴浅深身边。她眨着眼睛,紧紧的盯着吴浅深的脸,娇滴滴的喊了声“老板”。
吴浅深就着她递来的火将烟点燃,重重的吸了几口,猛地喷出一口长长的烟雾,白色的雾气弥漫到女人的鼻尖,从她的脸上散开,就像做蒸脸。
男人往女人脸上喷烟,或多或少有调、戏的味道。
再不开化的女人也能悟出什么意思,何况依赖灰色产业生存的女人。
她站到沙发床的后面,弯腰开始按吴浅深的肩膀,动作大胆了许多。
这不过是洗脚一套手续带的,吴浅深原本想捏完脚让人出去,他再打几通重要的电话,现在,他不急着打电话,脑子里反复的思索几天后T市市长的选举结果。赵市长那里突然松口,同意吴氏绿城项目动工,让他得以在临时股东大会上逃过一难,可是他总感觉有什么猫腻等着自己,却又找不出哪里出了纰漏。
还有梁景卓动手整了黄总的女儿,结果反被咬一口。黄董和黄总两个人沾亲带故都不奇怪,奇怪的是黄董会要挟梁景卓娶黄总的女儿,恐怕背后也不简单。这件事他不便于插手,梁景卓还不至于连这点小事都摆不平。
他想来想去思绪最后定格在庞飞儿身上,那个孩子来历,包括杨树青怎么也参合进来,恰好是监事换届,就看吴拥锦怎么决断。吴拥锦再狠心,他对浅墨的孩子无论如何都不会下手,那天会上他会默许他将庞飞儿几人赶出去就能看出来。
更猜到这几天几个女人会跑到吴家老宅去闹,也是他不让简然过去的原因,免得被几个女人咬上简然。
吴浅深眉心轻摺拉回神思,眼神一挑伸手弹烟灰,扭头不小心被女人碰到了,他多看了她一眼,女人低胸的衣领跟他冰冷的视线平行。
刻意挤出的一道沟在他脸前颤抖了一下,还有带着脂粉味的呼吸喷过来,他再次蹙眉。
“老板,我给您捏捏背。”
女人见他被自己的动作吸引过来,态度更欲热情。她将手上的毛巾铺到沙发床的靠背上,俯身的时候,染着唇色的唇瓣“不小心”从吴浅深的衣领上擦过。
吴浅深一动不动,一双犀利的深眸缓缓的朝她掷过来,英俊的脸上极其冷漠和阴鹜。
五秒后,低沉的嗓音伴着浓烈的暴躁冲口而出。
声音让女人一颤,迎上他眸间掩不住他的不满,带着他特有的霸道和骇人,还容不得人有半点的反驳。
见女人僵在原地,眸底犀利的暗芒又多了一层,他周身的气氛都迅速冰冷起来。
这下,女人惊怔着脸色,连泡脚的木盆都没端。从她匆忙的脚步能看出她被吴浅深的一双厉眸吓到了,这男人无情起来六亲不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