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夜公子啊。”阿平自动对上罪魁祸首,“殿下要是想去看公子,可以去啊,奴才听说锦夜公子似乎没什么大碍了。”
“上次本宫就是浇了他一桶凉水,他就一副要死的样子。看他昨晚那个样子,完全是掉水里了吧……”
“殿下是在担心他?”
“放屁!”秦云舒不自然道,“本宫……本宫没有。”
“担心就去瞧瞧吧,又不丢人。”
“我说了我……”话锋一转,“真的不丢人?”
“锦夜公子是殿下的幕僚,关心他也显得殿下仁德啊。”
“是么。”男子忽然高兴的笑了,“那本宫就仁德仁德。”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阿平看着主子风似的背影,嘟囔道:“怎么看都觉得殿下是去看情人似的……”
孤锦夜坐在床上,虽然有些不舒服,但是还好。思南到了茶过来,脸色却不比孤锦夜好多少。
“你这是怎么了,好像掉进湖里的是我吧。”
思南哪里好意思说是因为齐北啊,想想昨天他们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样子,胸口就闷闷的。
“奴才就是担心公子。”说着把水递到他手里,“昨晚齐统领他……怎么会跟着公子去的。”
“说是担心我。”孤锦夜低头喝着茶,听见床边的人嘟囔了一声“担心啊”。
“对了,你一会儿去齐府看看吧,带点儿补品过去。”孤锦夜淡淡的说道,“就说我很好,让他放心。”
思南一下又欣喜了起来;“是,奴才知道了。”
锦夜点了点头,低头喝茶。忽然就听到一声“孤锦夜”!
“咳咳……”正在喝水的人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秦云舒见状连忙上前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怎么喝个水都会呛到。”
“是殿下语出惊人。”
秦云舒撇撇嘴,看着她有些红的脸颊:“你发烧了?”
孤锦夜一愣,抬头对上他的眸子,却见男子忽然倾身上前,温暖的额头紧紧的靠在了她的头上。
思南讶异的转过身,小脸不自禁的红了。
“殿下,您做什么?”锦夜没有发现,自己的语气有了微妙的变化。
秦云舒依旧紧紧的靠着她,柔声道:“看你有没有发烧啊。”然后稍稍离开,安心道,“好再没有。”
额头的余温尚在,孤锦夜静静的看着他的容颜,逆光下勾勒的轮廓如此好看。脑海中忽然闪过“俊俏”二字,那是她一直认为只有爹爹才配得上的两个字……
“我没事。”女子稍稍的撇过头不去看他,恍然间想起,这样的事情自己也曾对他做过。
那么当时,他的心也像自己跳得这样快吗?
连着坠崖,落水几件事,孤锦夜的安慰也不禁让秦穆担心了起来。
这一日,秦穆得知锦夜的身子已经大好便传了她进宫。当青衣女子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秦慕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松了一口气。
“真是没有想到,朕的凛儿如此阴狠。”
锦夜抿了抿唇:“所以靖王殿下不适合继承大统。”
“是啊,看见你这样完好无损的站在朕面前,朕才安心了。”帝王示意她坐下,“这次的事情是因为那个不刃?”
“嗯,一直查不出他的底细,所以想试探一番的,谁料……”被戏弄了一番。
“齐北查不出的。”秦穆肯定道,“朕也是查了许久才查出了点头绪。”
锦夜不语,看来今日果真不是嘘寒问暖这么简单。
“不瞒你说,朕发现凛而的心思就是因为这个不刃。”秦穆喝了口茶,悠悠道:“三年前,凛而收留了这个不刃,朕知道以后问过他,他只是说可怜他的身世,并没有其他意思。”
“可是后来,朕渐渐的发现这个不刃在暗中帮凛而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而凛儿在朝中的势力也日渐强大。”
“靖王那个时候就已经准备好展现自己的野心了。”
“是的,朕发现的太晚了,所以觉得已经来不及了。”说着看着锦夜,“在知道凛儿对讨伐定远侯志在必得时候,朕知道只有巫家能力挽狂澜了。”
“皇上过誉了。”
秦穆淡淡一笑:“所以朕去了东傲。”
“锦夜觉得无刃这把利刃是双刃剑,想必皇上也这么想。”
“可是显然你的挑拨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其实那晚他赴约了,就说明是有作用的,只是还不够。”说着清明的眸子看着秦穆,等待他的答案。
秦穆笑道:“朕查了许久,发现当年凛儿收留不刃是因为他身受重伤命在旦夕,而伤他的人就是蛇娘。”
“哦?”锦夜挑唇一笑,“真有意思,他居然这么在乎一个要他命的人。”
秦穆摇摇头:“是蛇娘在外面接了一单生意,结果很是凶险,身陷险境,不刃是为了救她才会受伤。”
“看来他们的感情真的不一般。”
“据说有过一个孩子。”语出惊人。
孤锦夜微微一愣,没有说话。
“你在想什么。”
“这个孩子呢。”秦穆看着她。
“不知道,连是不是真的有都不知道。”
“看来靖王殿下不仅是救了他这么简单。”青衣公子的指尖轻轻的敲着桌面,那神情像极了她娘年轻的时候。
秦穆微微出神,然后说道:“不刃是个很难对付的角色,希望这些能帮到你。”
“会的。”孤锦夜低估了他们之间的牵绊,如今要好好的从长计议了。
“对了,昨日朕收到了这个。”秦穆说着递上一封书信。锦夜看字迹就知道是谁写的,不禁一笑:“我娘回信了?”
“嗯,还是老规矩,你看完就烧了吧。”
青衣公子接过来,小心翼翼的打开,秦穆看她那样子,不禁想:其实也是一个小姑娘啊。
秋风起,相思入骨。
这几日秋高气爽,或是怕锦夜思家,皇帝连着三日传孤锦夜进宫赏菊。当然不仅仅是孤锦夜,还有秦云舒。只是后者是不请自来的。
“锦夜,你觉得这几日,这些菊花有长进了么。”秦穆走在前面,问道。
孤锦夜依旧是一袭青衫,玉冠束发:“甚好。”
“过几日就是秋宴,朕想用这些菊花点缀。”秦穆说着回头看着孤锦夜,“这次的秋宴,你有什么想法。”
“锦夜最近没有想过此事。”孤锦夜话音刚落,就听见身边的秦云舒抱怨道:“父皇为何每次都问他,去年的秋宴就是因为他,儿臣出了好大的丑。”
秦穆看着儿子,想起往事不由得笑了:“你出丑不是因为锦夜,是因为你自己浅薄。”说着转身毫不犹豫的打击,“竟然连李杜的诗词,谁是谁的都分不清楚。”
秦云舒脸一红,白了一眼孤锦夜,却正好瞥见她含笑的眉眼……稍稍一愣,竟然忘记了反驳。
秦穆没有听到意想之中的反驳,回头看去,正对上秋日里儿子微含笑意的目光。
若有所思。
“臣妾见过皇上。”蓦然闯入的声音打断了三人的思绪。孤锦夜抬头看去,只见一紫衣华服的女子款款而来。
这个女人她只见过一面,皇帝的宠妃,二皇子的生母……兰贵妃。
“爱妃怎么来了。”
“今日天气好,凛儿进宫来看臣妾,所以一道出来走走。”说着含笑看着身边的男子,正是二皇子秦云凛。
“父皇,皇兄。”男子一双漆黑的眸子含笑略过每一个人,然后静静的落在青衣公子的身上,“锦夜公子。”
“王爷。”孤锦夜微微点了点头,就见一个高大的身躯挡在了自己面前。
孤锦夜失笑,这个人就不能不这么喜怒都形于色么。
“本宫听说这几日菊花开的好,所以忍不住出来瞧瞧。毕竟……”女子的目光落在那些盛开的花朵上,落寞道,“这是姐姐生前最爱的花。”
“住嘴!”
秦穆目光落在秦云舒身上,声音微沉:“舒儿,不得无礼。”
秦云舒咬咬牙,正好瞥见锦夜的目光,不语。
关于那个死去皇后,孤锦夜知道的并不多。因为秦穆似乎也是刻意隐瞒着什么,她也不便去问。
“皇上不要生气,是臣妾不好,不应该提姐姐。”兰贵妃并没有传说中的那样张扬跋扈,反而让人觉得很是温和可亲。
孤锦夜想着,看了看眼睛快要冒火的秦云舒,不禁无奈一笑。
现在看来,秦云舒如今这个样子,到是跟皇后有着莫大的关系。
一个男人,如果不能跨越自己心中的坎,又能跨越什么呢。
秋风乍起,秦云舒恍恍惚惚的听到身后的人轻声道:“皇上,锦夜忽然想起了,不如今年秋宴的主题就是……咏菊吧。”
下一刻,所有人都一脸深意的看着孤锦夜,而孤锦夜对上的,确是秦云舒复杂的目光。
“哼!”拂袖而去。
秦云凛走过孤锦夜的身边,含着低低的笑意:“你还总是让我出乎意料呢。”
“岂有此理!”秦云舒一把扫落了桌上的东西,伸手指着门口,“孤锦夜以为他是什么东西,他想如何就如何了?”正对上站在门口的青衣男子。
阿平默默的往后缩了缩……
“你来做什么。”秦云舒赶紧收了手。
“自然是来跟殿下商议秋宴的事情。不管怎样,去年那样的事情不能再发生了。”孤锦夜走进来,扫了地上一眼,站在书架前细细的看:“毕竟,如今你身边有我。”
她没有看到,背后秦云舒已经抬起的手,因为她这句话又默默的放了下去。
“先看这本吧。”
秦云舒见他抽出一本书递给他,下意识的就接了过来,眉头一挑:“苏轼诗选?本宫书房怎么会有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