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瞧你现在成什么样子,小锦为什么没有回巫庄?苏衡不让是不是。小锦为什么病情会恶化成这样?苏衡逼的是不是。”廖泊一边训斥儿子,一边取出药丸,“你对苏衡这么百依百顺,你娶他得了。”
思南站在一旁,终于忍不住笑了。
廖月默默的白了她一眼,闷声道:“苏衡不会放她走的。”哎呀,真想把自己的嘴给撕烂了。
廖泊闻言,果然白了他一眼,不说话。
床上的人却忽然悠悠转醒,看着面前的人,轻声唤道:“廖……伯伯……”
“呀,小锦醒了啊。”廖泊见状,赶紧把药丸塞到她嘴里,“先吃了,伯伯给治病啊。”
“嗯。”女子乖巧的点头,看见站在那里的廖月也是满满的高兴,不禁问道,“师兄怎么了?”煞是乖巧的样子。
思南意识到了什么,眨眨眼等着看戏。
“他啊。”廖泊不削道,“请了个三流大夫来给你治病,被我撵走了还不高兴,还说要娶你,想得美。”说完还哼哼了两声。
“娶我?”锦絮眨着清灵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廖泊,“伯伯不答应么……”
“他想得美。”
“可是……”微微垂着眸子,我见犹怜的样子。
廖月也意识到了什么,恨不得就给锦絮跪下了。
“可是,师兄已经亲过我了……”泪眼汪汪的看着廖泊,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廖泊一愣,随即就跳了起来:“你个臭小子,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爹,我是有苦衷的……”廖月嘴上说着,脚下却风也似的跑了。廖泊也一阵风的追了出去。
下一刻,便听见外面鸡飞狗跳的。
思南笑笑看着坐在床上还有些迷糊的锦絮:“小姐,你还真说啊。”
锦絮恢复了以往的样子,淡淡道:“他害我跟云舒吵架,我看上去像是那么大度的人么?”
“像,至少廖月觉得像。”思南笑着看着她渐渐恢复的气色,“还是廖伯伯厉害,有他在小姐就会没事了。”
锦絮抿了抿唇,嘴里还残留着刚才那颗药碗的味道:听刚才廖伯伯的话,应该是凶多吉少吧。
云舒,如果我命不久矣,就是死也要死在你身边。这便是我今生最大的自私了。
皇宫,御书房。
曲平站在门口,现在应该是皇帝上朝的时间,他一回太医院就被人告知皇帝等着他去回话。根本来不及整理衣冠,现在看上去还有些狼狈。
远远地,一行人自朝阳下走过来,曲平定睛看了看,连忙就跪了下去。
苏衡走到他身边,微微一顿,看了他一眼。听见他说:“臣太医院曲平参见陛下。”
“曲平?”苏衡恍然想起来,“进来吧。”
御书房里,曲平有些瑟缩,听见案前的人冷声道:“你这是怎么了。”
“回陛下,是被一个疯子扯的。”曲平想想还有一些生气,“丞相说是他爹,可是那人看上去顶多三十岁。”
苏衡闻言,微微蹙眉:“廖泊来了……是丞相病了。”
“不是,是丞相府上的一位女眷。”曲平认真回答,“听下人说似乎是未来的丞相夫人。”
男子微微挑眉:“什么病?”
“心悸。”曲平说道这里也是微微蹙眉,“应该是长时间舟车劳顿,再加上时常劳心导致的气血逆行。”
“有大碍么。”
“现在看起来已经很严重了,需要静养,还要看她本人,不能动气动怒,动太多的心思。”
苏衡渐渐蹙眉:“你们没办法治么。”
“回陛下,此病一半是外伤的后遗症,一半是心病,很难说。”曲平说着微微低头,“不过这位女子非要臣说的话,已经是病入膏肓了。”
病入膏肓!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廖月不知何时来的,一听这话就冲进来揪住了曲平,“谁病入膏肓,闭上你乌鸦嘴!”
“丞……丞相大人,下官只是如实禀报……”
“廖月。”苏衡微微冷了眸子,“不得放肆。”
廖月的手心紧了紧,松手道:“滚。”
曲平见状,连忙就跑了。心说这左丞相平日里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怎么也这么野蛮。
还有他爹……想到这里,曲平的脚步一顿,刚才皇上说他爹叫什么来着?廖泊……廖泊!曲平忽然就想起来了:“他就是那个廖阎王!”
御书房里,廖月渐渐恢复了情绪,看着一言不发的苏衡,说道:“你也听见了,小锦现在病的很厉害。”
“所以呢。”
“我爹要带她离开,回江南医治。”
苏衡微微抬眸:“不行。”
“可是她在这里会死的。”廖月急道,“萧巳我来对付,我一定帮你解决他,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相信我的话么。”
“不是不信,而是不能冒险。”帝王的声音深沉而冷漠,“显然你们两个一起这件事才会万无一失,孤不会因为她的命而冒险。”
“陛下。”廖月手心一紧,“你是在逼我。”
“是又如何。”苏衡冷冷道,“阿月,你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她死,入你廖家的祖坟,一条是她活,入我东傲的后宫。没有第三条路。”
紫衣公子看着他冷酷的侧脸,转身拂袖而去。却在门口对上了一双惊讶的眸子,微微蹙眉:“末夫人,您何时来的。”
“那个……我是来看陛下的。”女子手中的食盒微微一紧,“不是……”
“进来。”里面的人沉声道,听不出情绪。
廖月闻言,回头看了一眼,匆匆道:“我先告辞了,夫人慢点。”说完便匆匆离去。
萧末踌躇了片刻,调整了心绪才跨步进去,俯身道:“臣妾该死,打扰了陛下和丞相大人的谈话。”
“你都听见了?”
“没有。”微微咬唇,“只听见最后一句。”
苏衡无奈一叹走过去扶住她:“你别放在心上,孤只是不想廖月退缩。”男子伸手把她搂在怀中,“你只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我们的孩子,无需操心其他,知道么?”
萧末闻言,抿唇一笑:“臣妾知道,不会让陛下忧心。”
“那就好,末儿最得孤心。”
女主依偎在他怀中,扯出一丝微笑,却还是忧心忡忡:廖月府上的那个女子……是谁。
甘泉宫。
南宫婉茹把看了好一会儿的账册放到一边,揉了揉太阳穴,起身想要出去走走。便看见侍女幽昙走了进来:“娘娘,末夫人来了。”
皇后闻言浅浅一笑:“快请进来吧,叫人上茶。”
女子又复坐下,看见萧末挺着个大肚子进来:“妹妹身子不便,有什么事叫人来唤本宫就是了。”
“姐姐折煞我了。”萧末福了福身,幽昙扶着她坐下,听见她说:“阿碧去太医院帮我拿安胎药了,所以我就一个人过来了。”
“怎么,最近孩子不好么?”女子紧张道。
“不是,只是按例要吃的补药而已。”萧末说着看见南宫婉茹身边的账册,问道:“原来姐姐是在看账啊。”
“是啊,中秋夜宴在即,内务府最后呈上的账目。”说着温柔的看着萧末,“往年这些都是你做的,怎奈现在可是靳贵身子,只能本宫操劳了。”
“姐姐说笑,是姐姐顾及妹妹的身子才如此体贴。”
“这叫什么话,不过本宫许久不做这事,不过看了一会儿就累了。”
萧末闻言,不禁笑道:“那可要陛下再提携一位妹妹帮衬姐姐呢。”
“这小嘴……”说着微微一愣,“妹妹的言下之意?”
萧末温和的眸子波澜不惊,听见侍女阿碧匆匆而来:“夫人原来在这里,奴婢找的好辛苦啊。”说着俯身道,“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了,瞧把你给累的。”南宫婉茹说话间看着萧末,“你家主子的药取回来了?”
“取是取回来了。”阿碧说着微微咬唇,“可是不是曲大人拿给奴婢的。”
“怎么了?”萧末问道。
“曲大人今儿个没去太医院,说是请病假了。”
“真是新鲜了,曲大人居然病了。”皇后笑笑,“知道怎么回事么?”
“听说是前如去丞相府上看病被人给打了。”
皇后一惊:“被谁打了,廖月?”说着微微疑惑,“不对啊,曲平是千金一科的大夫,怎么会跑去给廖月看病。”
“不是丞相大人病了,是一位女眷。”阿碧连忙解释道。
“女眷?”萧末浅浅一笑:“这下可是稀奇了。”
“可不是么。”阿碧说道,“奴婢听说是丞相大人未过门的妻子呢。”
南宫婉茹微微一愣,随即笑道:“今年这是什么运势,廖月居然打算娶亲了。”
萧墨也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喃喃道:“难道是那位。”
“妹妹知道这位女子?”
末夫人回过神,笑笑:“不是,只是偶尔听陛下提起过,并不知是谁。”
“是么。”南宫皇后若有所思。
之后两人随意聊了一些,萧末要午休便回去了。
幽昙看着皇后揉了揉额角,不禁问道:“娘娘在意丞相府上的那位女子?”
南宫婉茹笑笑:“不是本宫在意,而是末夫人在意。”
“末夫人?”
“不然她会特意跑来跟本宫说这些?”说着无奈的摇了摇头,“还不是想借本宫的手,查个底儿掉。”
幽昙闻言,渐渐蹙眉:“末夫人的心思真的如此之深?”
“你以为呢,她远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单纯善良。”南宫婉茹说着起身动了动胳膊,“所以叫你说话小心一些。”
“是,奴婢知道了。”幽昙想了想,还是问道,“那娘娘要不要查那个女子?”
“不查。廖月的人就是陛下的人,她都知道烫手的山芋碰不得,本宫为什么还要伸手呢。”说着看了一眼手边的账册,“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吧,对本宫来说,那个女子跟萧末都一样,我没有必要去为她分忧。”
幽昙闻言,恭敬道:“是。”
丞相府,观锦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