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序
1995年12月13日新人民日报上报道了这样一则消息:在玄新州一家接生院里,大约深夜一点多钟给一妇人接生完后,两名主治医生,一名助产师和一名护士莫名其妙的频频失疯,其护士表情狰狞不省人事,现仍抢救,令人恐惧到窒息的还有当天的夜晚在凌晨两点就已大亮了。
直至17年后的今天依然是场无解之谜。
“小颜,你到底去不去?马上奔高中了,咱三个就当开学前最后的一次放肆啦。”
“不去不去,你们去吧,没意思!”
“好了俊贤,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叫他,每次都这样,不去就算了。”
“也只有这样了。韩恩,我就搞不懂了,咱三个大老爷们一块游个泳能咋地,可这小颜总拒绝。洗澡这事从小到大一次也没和我同去过,貌似害怕我会让他捡香皂一样,我了个喳喳,我像搞基的人么,我是对象成群的人啊,而且大家都是汉子有什么可害羞的,啧啧,不懂。”
两个提着浴具的男生结伴而行,他俩边走边说,直至消失在经猫眼儿窥视我的视野里。
被我拒绝的这两个朋友一个是有着“帅贤”称呼的发小———叶俊贤。一个是有着韩三七称呼的小学同学韩恩。
俊贤容貌清秀风度文雅,举止翩翩,是个不折不扣的情圣,他谈对象如同过家家,性格随意,颜值爆表,暖男直属。我记得他曾给我吹嘘在他20岁之前一定要牵一百个女孩儿的手。仅仅三年之内说起来可能荒唐,可这不再是玩笑话,因为他已经牵了六十三个,而我这单身狗可受不了他总是在我面前炫耀。
韩三七做事鲁莽一根筋,不经大脑思考不考虑后果,所谓不顾三七二十一,外号也由此而来,然后又习惯被恶作剧叫成“二十一”。
今天他俩来叫我游泳,一群水鸭子除了游泳好像就没有什么娱乐项目了。其实我喜欢去ktv唱歌,从六年级就开始对唱歌情有独钟了,那时候喜欢周杰伦,现在是许嵩。
不过话说回来了,自己也喜欢游泳也喜欢玩水,可就是没有勇气和他们一起。难道我要指着自己有缺陷的身体,然后告诉他们,
你们的朋友——
我,是个怪物么?
我叫叶小颜,出生于1995年12月12日的现代,庆幸自己降于和平年间,没擦过枪子没充过刀靶子,貌似太平凡不是件好事,听我妈妈说,我出生在那天的深夜,时间大约在凌晨一点多钟,然后停电了。
拜托,是医院啊,能不能专业点。
后来我竟发光了,就那么七斤重量的娃娃衬着玉色的翡绿,忽明忽暗,忽明忽暗,然后。
然后妈妈抚摸着我的头,说我该睡了,明晚再继续讲给我听。
7岁的我意犹未尽,特别感觉自己就是孙悟空。孙悟空?越来越怀疑那时的妈妈铁定看了86年版的西游记之人参果那集,否则怎么会这么如有雷同。总之在我7岁第一次开始追问自己所谓的“身体缺陷”那年,妈妈是这样告诉我的。
9岁那年冬天,我和爸爸去附近的浴池洗澡。洗完后爸爸去浴池外拿衣服。可我听到了大约离我八米远三个初中生的议论,他们边笑边说还时不时的换语气模仿着什么:
“你看,咱前面那个背对我们的小男孩,身上没有眼儿耶,是个怪物吧,嗷呜嗷呜~。”
“小点声,别被人家听到。”
“哈哈哈,这么远不会的……。”
这个画面我一辈子不会忘记,自从保存了这道记忆,我再也没有去过浴池洗澡,再也没有让别人看过有缺陷的身体。是的,我的耳朵很灵,15米内远的距离只要有声音就能听到,每次爸爸下班回家,都是自己预先开好的门。可经过那件事后却想让自己引以为傲的耳朵失聪。
我第二次问妈妈自己的缺陷,但从小就开始灌输神话故事的九岁我这次怎能不信。
女娲造人,相传古时整个凡间没有一个人,女娲觉得无聊便借助泥土捏人,捏好的人就变成了人样,直到捏我时,泥土还差一点,可实在没有了,女娲只好对我偷工减料。
听完后的我可谓大发雷霆。
可妈妈说女娲把爸爸妈妈弟弟和我全部捏出来了,所以我们应该感谢她。
今年的我17岁了,已经升到高中,至于那个高中还不如想象中的好。中招考试的成绩果然决定了命运,没考上高中再花钱进高中本来就不是光彩的事,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所谓黑发不知勤学早,还没到白首就已方悔读书迟。
学校虽烂可乐观的我还是自我安慰的总结了两条好的:
1,这所学校是所私校,学费便宜。
2,有我的发小叶俊贤一起,有个照顾不会孤单。
一个月前我和俊贤去玄六高中报名交费,我们大致看了看男寝楼,说实话,我还是觉得寝室后的教学楼更坚固些。俊贤属于半娇生惯养型的,便随口问了句:
“寝室里有空调吗?”
陪着我们参观的老师没有思考,一口咬定了没有。俊贤紧追问:
“那风扇该有吧?”
老师微微一笑,表情些不好意思的答道:
“额……也没有。”
“我了个渣渣,这么热的天没有空调没有风扇怎么活?”看样子俊贤有许不耐烦了,开始发牢骚。接着我和俊贤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问:
“那有什么?”
老师好像猜到了我们的问题,他的回答犀利不失幽默,含蓄不失紧密:
“有一个凉水管!”
好吧,老师你赢了,我们两个无力吐槽。
至于自己的“缺陷身世”,长这么大也不想再问了,父母再三隐瞒想必也有苦衷。
眼前要做的唯一令我恐怖的事就是好好计划一下后天开学的事,步入新的学校结实新的同学,因为此学校过于偏僻管理制度封闭少不了要住校,对于我身体的缺陷这将是更艰难的伪装。
时间是个无形的杀手,把青春一刀一刀切成片状,每一片都撕心的疼,但每一片都记录了流血的过程。青春就如同自我身体那么大,再疼也总有切完的那天,而所谓的长大成熟只不过就是不断的伤痕累累直至积攒成最后的血肉模糊罢了!
多少次翻开同学录看着小学和初中的毕业照发愣。多少次自己在心里反复问自己,
“恋旧的人真的好吗?”
今天的太阳下山很快,好像明天要去赴约所以早早回家休息了。好了,我没有对象也不去赴约,但只有这最后宝贵两天的在家休息时间,上了高中要半月才回来一次,搞得像生离死别一样,睡觉了,珍惜这暑假最后一次赖床时间。
关机,关灯。
……
“滴滴滴滴滴滴~”
“我靠,这谁啊,大半夜聊QQ。”迷糊的我心里不耐烦的想。
惊讶的是我明明已经把手机关机,可这……
一下子没睡意的我急忙坐起来拿起手机看,闪烁的头像配合着备注。惊呆的我眼珠子瞪得如果没有眼眶的阻挡恐怕就掉落在地上成两个滚动的桂圆了!
“天呐,这,这根本就不可能,我怎么会,自己给自己聊天?”
在夏夜的最深处,我哆哆嗦嗦的惊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