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向是软硬不吃,听了这话,眉梢挑了挑,沉声道:“话,我只说一遍。”说毕,便不管不顾断然挂掉了电话。
擦擦额角的冷汗,这个小丫头片子,搞得这一出一出的,心脏稍差点的早就不治身亡了。
对于小龙女怀孕的事情,杨大波半信半疑,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相信她吧,过往的种种已经说明这个小魔女是世界上最不可以相信的几种动物之一,不相信吧,心里总是别别扭扭的,万一,哪怕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她这次说的是真的呢。
杨大波可不是那种办完事就提裤子的男人,对于这种事宁愿相信它是真的。
整理下散乱的思绪,收拾下凌乱的心情,目光一瞬间变得比天外的星辰还要闪亮!
他的手,按住冰冷厚重的红木大门,慢慢的推开。
这间房间的奢华程度不必描绘了,总之养元殿是谢家王城里最为奢华、最为讲究的建筑,这间叫做“问鼎”的房间则是养元殿最高等的存在。
房间里居中位置的一把硕大别致的沙发上,谢天华端然而坐,手里握着一对亮堂堂的钢弹,嗡嗡的转个不停,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那股不怒自威的气魄随便就能hold住全场。
在他的周围,分别坐着谢宏彬、谢宏宇、谢宏绅三兄弟,紧挨着老爷子最近的,则是那位人间胸器、清水出芙蓉的女人,秋子。
见到杨大波冷锅冒热气的走进来,在场的众人都是一惊!
谢宏绅是认识这个男人的,他至今还记得在网球场,自己被人家暴虐的场景,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指着对方叫道:“你,你,你那个谁,谁让你进来的,保安,保安!”
杨大波一点也不紧张,信步来到谢宏绅面前,随手把烟头在他旁边的烟缸里掐灭,“别叫了,那些人有点吵,我让他们安静一会儿,你要不要试试。”
谢宏绅再也叫不出声了,那些保镖的实力和身手他是了解的,既然可以大摇大摆的来到这个房间,这个男人将会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存在!
正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秋子当然能感受到那个男人的敌意,但她并不像谢宏绅鸡猫子喊叫的样子,惊诧的神色也只是一闪而过,用盈盈如水的眸子望着杨大波,轻轻说了句:“杨先生,我想你走错房间了,这个时候你应该在江小姐那里。”
男人狡黠的目光在女人呼之欲出的胸膛上流转一周,“没走错,我找的不是你们,是他!”男人慢慢抬起右臂,倏然指向还在那里正襟危坐的谢天华。
几个人相互对视一下,都以为这个男人疯了。
但谢天华却一点没惊慌,几十年的江湖练达早已让他练得风雨不透、寒暑不侵,喜怒不形于色,手里的两枚亮堂堂的钢胆兀自不停的转动着,就像他本人一样,稳定,干练。
半晌,谢天华才慢悠悠的撩起眼皮,只是瞟了男人一眼,便再次半闭着眼睛,老僧入定一般,用饱和圆润的声音说道:“你是哪位?我好想没见过你。”
杨大波嘴角微微上翘,目光斜瞥过去,“没想到一代枭雄欧阳震南,竟也有收山的一天,关起门来享受天伦之乐,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啊。”
啪嗒一声,谢天华手里的钢胆忽然从手边滑落,掉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秋子和谢家三个儿子都看得清楚,老爷子原本渊停岳峙的身子猛的震颤了一下,脸色青白变幻了一下,但旋即就恢复正常了。
谢天华再也不能淡定下去,这一次他把面前这个年轻人从头到脚细细审视一下,原本暗淡无神的眸子里精光四射,变得比枭鸟还要犀利!
杨大波还是那样懒散的站在那里,眼睛迎着对方犀利如刀锋般的目光,他的眼睛却雾气迷蒙,任谁也看不到雾气背后隐藏的究竟是什么。
两人的目光没有一分一秒分开过,谢天华怔怔的向两边摆了摆手,儿女们知道老爷子是让他们离开一下,但他们毕竟担心老爷子的安全,因此定定的坐在原位,谁也没动一下。
“呵呵,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谢天华笑道,但这种笑容并没有持续多久。
“都滚出去!马上!”一向沉稳如山的谢天华一瞬间竟如一头发狂发疯的雄狮般咆哮起来,脖颈上的血管和青筋根根爆起,整个仿佛变成另外一个人,神态异常狰狞可怖!
在场的人全都震惊于老爷子的失常表现,但在谢家这一亩三分地,老爷子就是神,没有人敢于违背神的旨意。
四个人鱼贯而出,冰冷的厚重的红色松木大门再次被紧紧闭合,偌大的房间里就只剩下谢天华和杨大波两个人,没有一丝响声,甚至连两个人的呼吸声都听不到,空气紧张的几乎令人窒息。
“坐吧。”谢天华的面色终于和缓下来,语气平淡的指了指旁边的沙发。
杨大波点点头,毫不客气的坐在那里,就好象坐在伊丽莎白的客厅里面,随手从口袋里摸出那盒外观貌似万宝路的大红河,啪一下拍在茶几上,从里面抽。出一支烟,用一次性打火机啪一声点燃,悠悠吸了一口,然后透过迷离的烟雾,静静的望着谢天华。
“我们见过吗?”锋芒内敛的谢天华淡淡的问道,如果不是特别熟悉他的人,谁也不会听出他此时话声中的异样感觉。
“也许,大概,好象,见过。”杨大波用无比啰噪恼人的表达方式说道。
谢天华笑了,大笑,这些年来,他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从来没有这么痛快的笑过了,但笑声中却充满着无比的豪气,豪气当中透着无比的悲凉,“虽然我不认识你,但你一定认识我。”
杨大波吞吐一口烟雾,再次用装bi不怕被雷劈的姿态说道:“也许,大概,好象,认识。”
实话实说,如果杨大波遇到一个像他自己这种人,早就一巴掌拍死他了。
谢天华并没有生气,甚至依旧保持着淡定的笑容,用拖长的语调说道:“欧阳震南,是谁!”说到这儿,他的目光忽然变成两把尖刀,以不可阻挡之势射向男人,两把没有轮廓却锋利无匹的尖刀,两把可以cha入人心、要人命的尖刀!
杨大波仰天打个哈哈,眼睛里精光一凝,一字字说道:“你!”
“哈哈哈哈哈哈”谢天华狂笑起来,那种神态和表情仿佛魔神重生,“我现在觉得你有点熟悉了,但却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以你今天的地位,无论朋友还是敌人都数不胜数,怎么会记得一个无名之辈呢。”
谢天华摇摇头:“不,以老夫的阅历来看,你绝不是无名之辈,甚至你是江湖上威名赫赫的角色,但我却不明白,像你这样的人物,为什么我从来都没见过你。”
“中国有十三亿人,世界有六十亿人口,你的阅历再丰富也不可能都见过,不是吗?”
“起码,在江湖上可以叫得响的名号,没有可以瞒过我耳朵的。”
“我没你那么丰富的阅历,但我起码知道一个叫做欧阳震南的人。”
谢天华目色一凛,眉头紧皱成一个川字:“你似乎这个人很熟悉。”
“何止是熟悉,那是相当熟悉。”
“哦?倒要请教一下,在你眼中的欧阳震南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爽气西来,云雾扫开天地憾;大江东去,波涛洗尽古今愁。这副对联,我想你不会忘了吧。”
谢天华这次并没显得多少意外,点了点头:“是的,我当然记得。”
杨大波没有马上回应他,一步步来到窗上,任由晚风吹拂着自己的头发,目光在星光月华中忽明忽暗的跳跃闪烁,仿佛在追溯一个很久远很久远的记忆:“倒退十年前,在江湖中提起欧阳震南的名字,任谁都会跳一下大拇指,说一声好样的。欧阳震南在发迹之后,凭借手中雄厚的资金以及丰富的人脉关系,一举创立了当时云都最强大的黑帮组织龙虎门。”
“不错,十年前,不要说云都,就算放眼整个华北地区,龙虎门说第一,没有第二个帮派敢说第二。”谢天华不无得意的回应道。
杨大波点点头,继续出神的说道:“你说的一点不过分,当年,如果谁不知道龙虎门这三个字,就相当于他没在黑道混过。”
“不错,龙虎门在当年的声威绝不是今天任何一个帮派可以比拟的。”
“龙虎门之所以获得如日中天的声望,和欧阳震南雄厚的财力密不可分,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人在朋友方面挥金似土。
据说有一次,欧阳震南听说自己手下的一个马仔,姐姐被另外一个黑帮团伙虏去买到歌厅里,当时这个马仔只不过刚加入龙虎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听说后,二话不说立即亲自带着一票人马冲到那个黑帮的堂口,把那帮人杀得片甲不留,事后又驱车二百公里把那个马仔的姐姐从歌厅里救出来,还给了那个马仔和他姐姐一笔不菲的安家费,后来不久,那个马仔就在一次黑帮火拼中为了保护你,而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