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击血魔门的江湖各路人马在夜之铮的统一调度下已经向塞外永州城的血魔门大本营进攻。夜之铮身为代盟主自然是身先士卒一马当先,转眼间已经离开盛城十几天了。
夜之铮走后,如初虽然没有到了百无聊赖的程度,但是在各方面的兴趣却明显下降不少。
时至秋季,缀月阁廊下的桂花遍开,放眼望去一片令人心醉的金黄色,有如秋天璀璨的黄色落叶。馥郁芬芳的花香弥漫来开,盈室绕阶,经久不散。
如初坐在清秋亭中,欣赏着廊下的金桂。想到那天夜哥哥走的时候,抱着棉花糖已经没有当初刚来到夜府的新鲜感,如今也不再上蹿下跳,而是乖乖地趴在如初的怀里,雪白的前爪轻轻地搭在如初的玉臂上,微眯着枣核一样的小眼睛,似睡非睡的打着盹,时不时的还冲着如初“瞄呜,瞄呜”的叫两声。
竹霜端着白釉静水纹刻青瓷茶盏走过来,看到自家小姐托着下巴,视线虽在朝着廊下桂花的方向,但是眼神却已经放空,好像神游天外,不知在遐想些什么。
“小姐,”竹霜站在如初的面前,轻轻地叫了一声,见到如初毫无反应,只好无奈的加大了音量,“小姐!”
如初被吓了一跳,彷佛如梦初醒一样,嗔怪的看了一脸无辜的小丫头一眼,不由得叹道,“竹霜啊,你总是这样冒冒失失的,将来谁会娶你呢?”
竹霜呆了一下,没想到小姐把这种话题绕到自己身上,“小姐你怎么提到这个,”竹霜趴到如初的腿边,仰着可爱的小脑袋谄媚的看着如初,“我才不要离开你呢。”
小奶猫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冲着眼前的竹霜呲牙咧嘴,竹霜倒是完全不吃棉花糖的这一套,睁大眼睛毫不示弱的瞪回去。
如初对这一人一猫的互动已经习以为常,微微笑道,“那可不行,我可不能耽误你,我的竹霜这么好,值得一个优秀的男子来呵护和疼爱你。”
竹霜的眼眶有些发红,她从小就被所谓的至亲抛弃,流落到群芳阁那种烟花之地,在那里受尽人情凄冷世态炎凉。直到遇见如初才体会到这世间的温情。她早已把如初当做了最亲的家人,而刚刚如初像姐姐一样对她说的那几句话,更是直触她的心窝。她把脸藏到如初的腿侧,悄悄抹去眼角的泪水,传出来的声音也是瓮翁的含糊不清,“我才不要嫁人,我一辈子都呆在小姐的身边。”
也许不是不想嫁人,只是她不知道在这个世间还找不找的到像小姐这样对她那般好的人。
因为情怯,所以情深。无论是爱情还是亲情,大抵如此。
如初好气又好笑的掐了一把倔强小丫头的脸颊,在触及到些许湿润后,不由愣了一下,然后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用手轻轻梳理着竹霜的半长青丝,“我的好竹霜,虽然我们名为主仆,但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我的妹妹。姐姐当然希望你能一辈子留在我的身边,但是你也是一个独立有尊严的人,你也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所以,在未找到那个那个人之前,我不会让你离开我,但是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那个值得你托付与信任的人,不要瞒着我,一定要说出来,姐姐会十分欣慰的成全与祝福你,”如初的眼神中充满着温暖和鼓励,“好不好?”
尽管已经极力的克制,但是泪水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竹霜在如初柔软的怀抱中哭的微微颤抖,但最终还是说出了一个“好”字。
“如初妹妹,你们主仆俩这是在干什么?”听到声音后如初抬起头,只见是岳兮岚和程馨蕙两人风姿袅娜地走了过来。
岳兮岚今天穿了一件樱桃红色流彩盘金丝绣云锦碧霞曳地裙,腰间扎着一根流苏带子,显得楚腰纤细,她的头上高高的挽着一个惊鹄髻,上面插着一支玫瑰晶并蒂连海棠的修翅玉鸾金步摇,行动之间流光溢彩摇曳生姿。程馨蕙身穿一件蜜色霞彩千色绣花广袖百蝶裙,如云的头发挽成了一个涵烟芙蓉髻,斜插着一支玲珑点翠藤花珊瑚镶珠银簪,端的是俏丽可人。
相比起岳兮岚和程馨蕙的妆容精致,如初穿着一件品竹绿的霓雪簟梅绡丝素纱裙,如墨的云丝梳成两只垂到腰际的辫子,黛眉素颜,像一朵婉约淡雅的莲花,从容静好,绝世独立。
“两位姐姐,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如初把怀中的棉花糖放到地上,站起身来冲着来人淡淡一笑。而竹霜见到她们两个人来却不高兴地瞪了一眼,兀自退到亭子一侧。
岳兮岚走上前来,挽起如初的手臂,笑语盈盈地说道,“原来义兄在的时候我们不敢多来打扰,如今他不在这里,我知道妹妹一人肯定无聊,所以来找妹妹说话。谁知在半路碰到了程姑娘,就邀请她一块过来了。如初妹妹,不怪姐姐们的不请自来吧。”
如初微微笑道,“岳姐姐哪里的话,你们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倒也不是无聊,原来我一个人在月泉谷的时候,长年累月也是一个人。不过能有人说话也是很好的。你们快坐。”如初吩咐自从岳兮岚和程馨蕙来到缀月阁就一直绷着脸的小丫头,“竹霜,去给两位姐姐倒茶过来。”
竹霜轻抬眼皮,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
岳兮岚看着院内的风景,笑着开口,“义兄对妹妹真是有心,这么美的院子单单给了妹妹住,真是羡煞旁人啊。”说话之间还轻瞥了一眼旁边的程馨蕙,“程姑娘,你说是不是?”
程馨蕙顿了一下,语气中有着微不可察的酸意,“夜公子对秦姑娘自然很好。”
如初轻轻抿了一口茶,淡淡地一笑岔开话题,“栖夏湖的荷花也很美,果真是的皪舒芳艳,红姿映绿萍。在这个季节还能看到菡萏盈湖还真是难得,不知两位姐姐去看了没有?”
“恐怕这样珍奇的景色也就只有在夜府中才能看到。”程馨蕙想起前天经过栖夏湖时看到满池荷色的震惊,在感慨的同时不自觉地流露出对夜府的敬仰与渴望。
看到程馨蕙的这幅痴态,岳兮岚在心里轻蔑的冷笑了一下,面上却没有显现出丝毫,只是笑了笑“栖夏湖固然很美,只是妹妹这缀月阁中的飞雪湖也是一绝。还有着围湖花廊,更是囊括了一年的四季之景。而我的锦华院就没有这般浮岚暖翠的旖旎风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