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铮似乎犹不相信,十分错愕:“大夫,已经确诊了吗?”
“眼下看来确实如此,但是如果能够好好调养,也许可以恢复也说不定。她现在心神衰弱,最为重要的就是不要刺激到她,所以这件事你们先不能告诉她,等她身体恢复好之后你们再用一种较为委婉的方式对她将明白。还有,我给她开了一些方子,记得要每天早晚熬给她喝。”大夫叹了一口气,“作为大夫,我也只能做到这一点了。”
夜之铮面带愧疚之色,沉默半响,“如此,多谢大夫了。”
大夫点点头,提好药箱就要转身离开。这时,陆折墨上前一步拦在了他的面前,“大夫,请留步。我们这里还有一位姑娘也受伤了,劳烦你再看一下。”然后陆折墨走到如初的面前,突然把她抱了起来放在了椅子上,并且轻轻按着如初的柔软的肩膀,不让她站起来,“她的脚受伤了,烦请大夫给她诊治一下。”
夜之铮愣住了,迅速走到如初面前,焦急的语气中带着丝丝责备,“怎么回事?你受伤了?怎么一直不说呢?”
大夫检查之后,看向如初的目光竟带上了几分佩服,“小姑娘,看你年纪不大,倒是挺能忍耐的嘛。”
“她的脚没事吧?”夜之铮和陆折墨竟异口同声地问道。
“虽然是轻度骨折,但走起路来也是疼痛难忍的,小姑娘竟一直能撑到现在,”大夫摇了摇头,“在骨头未愈合之前,尽量卧床休息,不要用受伤的这只脚走路,否则如果再度恶化,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夜之铮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如初,这是怎么回事?”
如初连忙解释道:“我没事…”
“怎么没事!你还有脸问!当时看到你被偷袭,小姐心急如焚的想要去救你,结果从马车上摔了下来,结果你只关心那个岳姑娘,都没有看到小姐走起路来是一瘸一拐的。小姐怕给你们添乱还不让我说。还是陆公子有心,”竹霜愤愤不平,几乎要哭出来,“小姐,反正人家现在有关心的人了,你别去什么夜府了,我们还是跟陆公子回陆家堡吧。”竹霜顾不得如初的打断,竹筒倒豆子似的一口气说了出来。
棉花糖也跳到夜之铮面前,对他张牙舞爪的发泄自己的不满。
陆折墨送了大夫出去,竹霜狠狠地瞪了夜之铮一眼跑去厨房熬药。房间里只剩下了如初和夜之铮。
夜之铮颤抖着手轻轻摩挲上如初已经肿起来的右脚,心疼的感觉像一把锋利的尖刀,狠狠得插进他的胸口。良久,他才找回开口说话的能力,声音低沉暗哑,“如初,还疼不疼?对不起。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岳姑娘替我挡刀来的太突然了,我一直处于一种震惊的状态中,所以可能忽略了你,但对她我只是愧疚和感谢。而对你…是恨不得以身相替的心疼。”夜之铮看着如初,颤抖的语气中略带些忐忑,“让你受委屈了…但是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如初虽然两世为人,生性豁达。但是再豁达无谓也有她在意的事和人。如初低垂眼眸,掩住眼中的酸涩,再抬眼时只剩下一片清淡无波,“夜哥哥,其实你能看出来岳姐姐喜欢你对不对?”
“我…”夜之铮神色有些焦急。
“你先冷静一下,听我把话说完。”如初安抚住夜之铮,“不管是在秋水派还是在岄蜿林她奋不顾身地为你挡刀,其实都可以清楚地看到她很喜欢你。岳姐姐家世可怜,孤苦无依。更遑论如今的她因你而身受重伤,不能有孕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这样的她也许再也不能嫁人,所以,事到如今,你打算怎样安置她呢?”
“如初,”夜之铮态度坚定,“回到夜府,我会禀明父母,然后认她做义妹。”
如初笑了笑,“可是你觉得岳姐姐会愿意吗?我想她肯定不会想做你的妹妹。”
“不管她愿不愿意,我也只能做到这一步。我这一生既然喜欢上你,就只能辜负别的女人,更何况连辜负也算不上,因为我从头至尾对她没有一丝男女之情,我不喜欢她,这是无论她为我做了什么都无法改变的事实。”夜之铮深如泓潭的眼眸有莫名的东西闪过,平静的语气中潜藏着足以毁灭一切的暴戾,“还是你希望我能娶她,好成全你和陆折墨?”
室内明明温暖如春,但如初却觉得心中蓦然发冷。良久,静如深雪姣若明月的少女露出了一个冷淡甚至略带疏离的冷笑,“你竟然会这样想我。夜之铮,”如初一字一顿,“真是枉费我与你相知一场。”
看到这样的如初,夜之铮莫名感到一阵巨大的心慌,他一把将如初紧紧地抱进怀里,不顾如初剧烈的挣扎,好想他一放手如初就会离他而去一样。语气中微微带着莫名的颤抖,“如初,对不起。刚才我一定是发昏了,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你原谅我。”
自己越激烈的挣扎就换来夜之铮越用力的禁锢,如初只好放弃。但是如初的沉默不语像一把利刃一样狠狠地在夜之铮心上剜了一个血洞,让他感到巨大的惶恐害怕,他紧紧地抱住如初,容颜森冷如覆三尺冰霜,语气中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不管你是怎样想的,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这辈子,你只能是我夜之铮的人。如果有人阻挡,无论是谁,我都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如初怒极反笑,恨恨地捶了夜之铮几下,“明明是你不对,你还敢这么霸道?你信不信,我真的已走了之?
听到如初这样说,就说明事情还没有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夜之铮在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把头埋到如初纤美如玉的脖颈处,怀抱里是她柔软的身体,呼吸间是她淡淡的香气,那种充实让他感到莫名的心安, “不要走,你也走不了。从我落下悬崖见到你的那一刻,从你跟我走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是我的人了。天下虽大,但是除了我的身边,你哪里也去不了。”
如初的眼眶微微发红,声音带着哽咽,哭着骂了一声,“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