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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豺狼当道

“偌大的一个晴川城,足足五千多万的人口,一年才八亿金币的税收,不像话,太不像话啦!”商梓方捋了捋他那花白的山羊胡,扯开嗓门就训斥道。

“哼。”紧随其后,商芥冷哼一声,又问道:“市长先生,你也算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市长唯唯诺诺地回道:“呃……知道,增加税率。”

“恩,孺子可教。”商芥的嘴角微微上扬:“那……你打算增加多少啊?”

市长略略一想,然后磨磨唧唧地伸出了两根手指:“两成。”

“什么?两成?你特么当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呢?”商芥一愣,阴阳怪调地咋呼道。

“哼哼。”一旁,商梓方无奈地摇了摇头,看上去似乎很有些哭笑不得:“哎呀呀,瞧你这副窝窝囊囊的屌熊样,老夫真为你痛心疾首啊!”

“这小子就是一根蜡烛,你不点他就不亮。”商芥冷冷地讥讽了一句,再一咬牙,狠声道:“十倍,所有的税目都给老子翻十倍!”

“啊?!”市长一听,顿觉头皮一炸,慌忙伏地乞求道:“万万不可啊大人,如此的横征暴敛,无异于杀鸡取卵啊!”

商芥根本不予理会,直接说道:“是又怎么样,如果一只鸡下蛋下得太慢,那要来何用啊?难道不该杀么?”

“这这这……”堂堂的一市之长,如假包换的博学之士,竟被他噎了个半死,不得已,他只好努力稳了稳情绪,再次苦口婆心地劝道:“督军大人有所不知,税收乃是一门艺术,有句话不是说得好么,叫做:取之于无形,使之不怒。又曰:拔最多的鹅毛,听最少的鹅叫。”

商芥大手一挥,歇斯底里地叫嚣道:“什么鹅毛不鹅毛的,要是换做老子去拔,鹅根儿都给他拔下来!”谁知一句话说完,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想笑,座上众人更是纷纷投来崇拜的目光,并且一个接着一个地竖起了大拇指,意思是高,实在是高!

商芥陪着笑脸,独自美了好一阵,随后脸色一变又开始吩咐道:“不仅如此,还要想方设法再额外立些税收名目,越多越好,具体的,等我们商讨好了再通知你。”

“还有。”龙椅上方,商梓方拖着他那略带沙哑的嗓音,慢慢悠悠地接过话头:“医疗行业要彻底整顿,所有的牧师都要登记入册,而且从此以后,不允许私人开设医馆、诊所,现有的也要一律取缔……不过,鉴于你们那点微弱的执行能力,这一项任务你们还是不用插手了,由我们战团负责出面处理。”

“还有。”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但是每敲击一下,对于这座城市的市民而言,都不亚于当头一棒:“要将大宗商品牢牢地掌控在手中,包括紧俏的物资在内一律专卖,例如盐、铁、酒、粮食、药品……等等。具体的我们会列出一份清单,过几日你派人来取。”

“可可……可是这些都是关乎民生的啊!”市长鼻涕一把泪一把,颤微微地申诉着,作为一名资深的从政者,他心里可是再明白不过,刚刚他所提到的这些个商品,哪个不是牵一发就能动全身!

“你懂个屁!乖乖地照做便是。”商芥眼睛一瞪,胁迫道。

在商梓方的左手位,一向心思缜密的黑袍军师,在仔细品了品他刚才的那番话之后,随即心中便是豁然一亮,心道这老家伙还真是老谋深算啊,此举当真是一箭双雕,不仅搜刮到了丰硕的钱财,还可以让那些个奴隶,一个个都为了生活疲于奔命,谁都顾不上谁,而且越往后走,就越是相互猜忌,甚至是相互倾轧,到了最后整个社会就会变成一盘散沙,如此一来,就谁都没有闲心思再去打歪主意了。

“越是刚需的商品,越是要专卖;越是刚需的商品,越是要苛以重税!”于是乎,他总结道。

商梓方一扭头,大悦不已:“哎呦呵,就是这个理儿,真是一语切中要害!”

“恩,军师高见,军师高见!”商芥也由衷地点点头。

随后,几个人低着头小声交流了一阵,不久,商芥再吩咐道:“全面恢复奴隶制刻不容缓,凡是年缴税在一个金币以下的穷鬼,统统划归九等奴,并剥夺一切做人的权利,食则与猪狗同槽,睡则与牛羊同寝,可以自由买卖,随意宰杀!”

“这岂不是要开倒车?”市长快要疯了,一句话没拦住就蹦了出来。

商梓方一愣,接着猛然一下坐直了:“倒你奶奶个腿,你以为现在坐在你们面前的还是铁血战团那帮伪君子啊,我们是谁?我们可是流氓!一群光明正大的真流氓!”

“哈哈哈哈。”此言一出,座上众人顿时就笑得前仰后合,而商梓方却是气得直摇头:“哎呀,老夫真是替你捉急啊!”

“呵呵。”黑袍军师淡淡地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亏你还从政这么多年,居然还这么冥顽不灵,事实上,奴隶制度才是最高效的社会制度,这一点,你难道会不知道?”

“就是嘛,奴隶么,消耗最少的资源,创造出最多的财富,无条件的说干就干,多实在,多敞亮,多痛快!?”商芥眉飞色舞,表情极为夸张:“至于尽情的享受生活,疯狂消费,拉动市场需求这些事儿,则由我们战团去完成就好了,像这样一来二去的,经济不就盘活了嘛?”

黑袍军师道:“况且,奴隶阶层也是可以自由流动的嘛,只要肯努力,懂上进,九等奴也是能升级为八等奴的嘛,如此一来,大家都会争先恐后努力生产啦!”

“皆大欢喜!皆大欢喜!”长老们咧着嘴附和着。

“可这样……历来都没有好的结果啊。”市长闷闷地来了句。

“哼,那是因为没有碰到我们。”商芥冷哼一声,咬着牙道:“谁的心够狠,谁的手腕够硬,谁就有本事维持住这份高效的运转。”

“还有!”顿了顿之后,他突然又道:“过往的商旅也不能放过,也要收税!”

市长又是一愣:“这也要收?”

商芥眉毛一挑,戏谑道:“是啊,雁过拔毛你没听过吗?”

“以何名目啊?”他问。

“这特么还问我?到底你是市长还是我是市长?”商芥不耐烦了。

“简直是一点慧根都没有。”龙椅上方,商梓方又看不惯了。

这时,黑袍军师提醒道:“这还用想?随便扯个由头不就行了嘛,干脆就叫过路费。”

市长提醒他们:“大人有所不知,我们这里可是商旅通衢要道,如果强行征税,无异于横加阻拦,这样一来,恐怕会扰乱自由贸易结构。”

“这就不用你去瞎操心了吧?”商芥道。

市长继续说道:“谁都知道商队的沿途有多凶险,那点利**于他们而言,可都是些卖命钱啊。”

商芥冷笑道:“哼,卖命钱,这能说明什么?”

“呵呵,说明这些商旅个个都是利益熏心的王八蛋。”黑袍军师淡淡笑了笑,接过他的话:“正所谓熙熙攘攘,利来利往,如果没有利,这些个商队会从这儿过?”

商芥深表赞同,连忙嚷嚷道:“就是就是,他们可有钱着呢!”

“可……”市长耷拉着脸,支支吾吾的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刚张开嘴,就听见噔的一声闷响,与此同时,他忽然感到脑袋上一阵生疼:“哎呦!”

“你特么的还没完了你婆婆妈妈的!”只见商梓方骂骂咧咧地呵斥着,而他手中的茶杯已经不知了去向。

可怜的市长灰溜溜地捂着脑袋,终不敢再吱声。

商梓方趁势追击:“哼,别以为我不知道,瞧你们一个个肥头大耳的,这些年肯定捞了不少吧,都交上来点,孝敬孝敬老夫!”

“还有那些个王公贵族,包括公爵在内,他们哪个不是腰缠万贯,哪个不是富甲一方?”商芥慢悠悠地插话道。

商梓方眼珠咕噜一转,兴致勃勃地道:“恩,对对,晴川城排名前一百的富豪一个都别想跑,市长先生,你列出一份清单,然后一个一个都给我通知下去,问问他们是自己交啊,还是等我派人上门去取……”

“启禀老督军!”就在他说话间,一个狼骑侍卫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不好了,外面发生叛乱了!”

商梓方一听,倏然起身:“什么?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卫兵,晴川城卫兵。”侍卫回道。

“卫兵?嘿嘿。”他奸笑一声,似乎感到很意外:“这我倒没想到啊,多少人?”

“暂时只是一小撮。”侍卫回道。

这时,就见商芥走了上来:“你说清楚点,到底怎么回事?”

那侍卫回道:“回禀少督军,有一个愣头愣脑的卫兵队长,硬说网中有位女子是他的妻子,还犟着要我们放人,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互有推搡,随后,事态便愈演愈烈,陆陆续续又有些卫兵围了上来。”

“特娘的,还反了他们了!”商梓方一掌将身前的桌子拍了个稀碎,然后嗖嗖两下穿好战甲,带着众人火急火燎地地跑了出去。

当一行人冲出了市政大楼,发现台阶下方正吵吵个不停,有几十个晴川城的卫兵,已经在狼骑兵们的围困下缩成了一团,此时,双方已经拔剑相向。

“一个个都愣着干什么?拿下呀!”商芥一看,顿时就怒不可遏:“真是一群废物!”

他话音还未落,就听见嗖嗖声不绝于耳,与此同时,一道道天狼网便如铺天盖地一般向卫兵们的头顶飞去,这些个甚至连晴川城的大门都没有迈出过的卫兵们,哪里见过这种攻击路数?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一个一个的便纷纷中招,在被那如同鬼魅般的天狼网牢牢地束缚住之后,他们的身体瞬间就失去了平衡,纷纷倒在了地上,慌乱之中,他们地挥着手中的凌风剑,拼命地在网面上切割着,戳刺着……只可惜,任凭他们使尽浑身解数,那天狼网硬是毫发未损。

这些可怜的卫兵们又怎会知道,这种看似柔软的钢纱,乃是拥有着钢铁般强度的特殊材料,而血狼部族所使用的天狼网,更是由天策皇族内部的顶级锻造师,用内部特制的秘银钢纱精制而成,其强度已经超出普通钢纱网的数倍,因此,一般的精良级的武器都休想损其分毫,更何况是仅仅属于优良级别的凌风剑。

看到这一幕,台阶上众人笑得是前仰后合,连嘴巴都合不拢,而商芥更是差点就笑岔过去:“我……我靠,无知,无知啊,就凭你们手中那些玩具,还是拿回家切白菜吧!”

“你们这群无恶不作的畜生,凭什么掳掠良家妇女?!”一位卫兵声嘶力竭地嘶吼着。

“哼哼,凭什么?”商芥冷冷一笑,极度嚣张地叫嚷道:“霸天权势骑王母,泼天富贵办嫦娥!天底下就从来都没有我们不敢干的事,就是这么的任性,就是这么的无敌,就是这么的为所欲为!”

正说着,他忽又抢出一步,指着网中的卫兵们恶狠狠地道:“给我往死里打!”

狼骑侍卫们听到命令后,纷纷换出一握来粗的大铁棍,然后一拥而上,朝着卫兵们的身上死命地砸了下去。

“啊!啊……”旋即,凄惨的嚎叫声一浪高过一浪,只是转眼的功夫,卫兵们就被打得血肉模糊,完全没有了人形,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那如同垂死一般的挣扎,逐渐越来越弱,甚至,有的还当场昏死了过去!

就在这时,一位长老凑到商芥跟前,阴区区地说道:“少督军,你看这仅仅只是棍击,就算是打死了也还是不够的吧?”

商芥笑眯眯地看着他:“恩?怎么着,长老是嫌这种死法不够精彩?”

“那倒不是,这种死法呢也还算凑合,只是千万不能让他们死痛快咯,否则,利用的价值可就不大了。”只见那长老憋着坏:“不知少督军想过没有,在我们入驻的第一天,卫兵们就胆敢造反,这事若是传出去,那日后我们该如何震得住这晴川城里的百姓啊?”

商芥一皱眉:“嘶,所以呢?”

“所以,头一炮一定要打响!”长老道:“要让他们知道,谁敢跟我们作对,不仅仅只是死那么简单,而且死得很难看很惨,最好是惨绝人寰,只有这样,才能将恐惧的种子深深的埋进他们的心底,待到日后生根发芽了,对于维护我们的统治大有裨益!”

“恩,有道理,那我们就玩出点花样,也好让这座城市长长见识?”商芥阴阳怪调地来了句,然后将手一指,咬着后槽牙牙恶狠狠地道:“都给我用凉水泼醒喽,五狼分尸!”

傍晚已至,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晴川城市政府广场的台阶上方,血狼部族的高层人员再次悉数落座,台阶下方,一名浑身上下血淋淋的卫兵正躺在那里,眼神绝望,面如死灰,他的头部和四肢分别系着一根绳索,而绳索的另一头则分别被固定在了五只战狼的套索上。

“开始!”随着商梓方的一声令下,五匹威猛的战狼在狼骑兵们的驱使下,猛然间向各自的前方蹿了出去,随后,伴随着砰的一声乍响,那卫兵瞬间就已经支离破碎……

一个无辜的生命就这么在丑陋的目光中,悲惨地陨落了,而这场残忍的杀戮盛宴,才刚刚开始,随后便是第二个,第三个……渐渐地,无辜的鲜血已经染红了广场,支离破碎的尸首也已经堆成了小山,广场上的一幕一幕,直让人触目惊心!

附近的战狼们贪婪地嗅着那诱人的血腥味,一个个的都在蠢蠢欲动着,口水也早就流了一地,但是它们却始终只敢是在尸体周围徘徊着,而不见有非分的举动,似乎是在忌惮着什么。

就在这时,商梓方将手指放入口中,轻轻吹了一声口哨:“嘘!”随后,就见一匹巨大无比的血红色战狼,迅速从狼群里面冲了出来,在奔至主人的面前之后,它一边摇着尾巴,一边不断舔舐着,向它的主人奉献着殷勤。

商梓方笑眯眯地伸出手来,顺着它那钢针似的毛发捋了捋,然后在它身上猛力一拍:“去吧!”

顷刻间,那血狼便就像离弦的利箭一样,嗖地一下就冲到了尸体堆前,然后张开血盆大口,一头就扎了下去,随后,咯嘣咯嘣咯嘣,一只血淋淋的手臂,仅仅只在它的牙缝中穿梭了几小下,便已不见了踪影,真的是连骨头都不带吐的!

“嗷!”在吞下了口中的美味之后,那血狼显得无比满足无比兴奋,紧跟着仰天一声长啸,顷刻间,周围那些早已按捺不住的战狼们蜂拥而上,一个个张开了血盆大口发疯般地狂斯乱咬,争抢之中,一些已经被开膛破肚的身体躯干,被弄得是颠来倒去,一塌糊涂,一时之间,心、肝、脾、肺、肠子……散落了一地!

不远处,一个带有裂痕的石刻头颅正孤独地躺在地上,静静地注视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这原本只应该出现在地狱的,无比恐怖的一幕幕。此时,他仿佛在流淌着悲伤的眼泪,噢,不,应该说血泪更为贴切,因为卫兵们的鲜血早已染红了他的脸颊,而他,可能直到死也不会想到,自己会亲眼见证到,这曾经亲手缔造过的美好的一切,即将在这群恶魔的手中毁于一旦!

……

夜幕已然降临,平时很少光顾这座城市的乌鸦,在天空中不停叫唤着飞来飞去,给下方原本就死气沉沉的氛围,更添了一份悲伤的色彩。

在一排排路灯的照耀下,晴川城的街道依旧宽阔,但是此时,街道上已经没有了昔日的整洁和繁华,取而代之的是满地的破碎器具,布满脚印的蔬菜瓜果和那些已经被撞得稀烂的摊位,远处,还有满地的血污和几具无人认领的,正在被乌鸦啄食的尸体。

各家各户早早地就关了门,但时不时的,就会从门缝中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恸哭声。

此时,在银盘街的一个街角处,有两家紧挨着的商铺,竟然还像平时一样开着门,其中一家商铺的主人正在慌手慌脚地收拾着行李,而另外一个则神情恍惚地斜靠在门口,默默地注视着他的举动。

忽然,城市深处传来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狼叫,紧接着,一股扑面而来的死亡气息,瞬间就将二人残忍地拽回到现实之中,门口那人就像是再也忍不住了,急吼吼地就问:“你这是干什么?要走了么?”

“走,必须走,我就是从那边冒死逃过来的,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群畜生了。”店铺里面的人慌慌张张地答道:“他们来了,就没法活了!”

“走?你又能走到哪里去?”门外的人面无表情:“你是要去深山老林里当野人么?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就不拦你了,因为除了那里他们不感兴趣之外,现在整个沐风大陆都已经被他们霸占了。”

听到这里,店铺里面的人仿佛是幡然醒悟一般,先是猛然一怔,随后就是扑通一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神啊!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才使你如此狠心地抛弃了这片大陆啊?!”突然,他高举双手,绝望地呼喊着:“拜托了,拜托哪位大英雄能够勇敢地站出来,来阻止这群恶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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