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沙彻底无语。他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从而气不打一处来,直至掩面抓狂,最后干脆仰天一声长啸:“嘶……啊……”
众所周知,无论是任何职业的修炼者,体内一共只有两大区域,也就是是精神源质区和专属源质区。所谓的修炼,也就是两大源质区不断演化,待时机成熟后,才开始在各自的区域中央,逐渐凝结出各自的源核,伴随着两大源核不断的变大变强,进而升级的过程中,与体内的灵魂,体质,筋脉三大要素不断磨合协作的过程。
所谓的天赋,其实是包含了两大区域以及灵魂、体质、筋脉三大要素,五者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即便是相同的职业,相同品级的专属区域,在不同的三大要素的辅助下,再配以各种玄妙莫测的武功心法,那可是真正意义上的千差万别!当然,这其中最关键的,还是两大区域,尤其是专属区域,因为三大要素人人都有,只是有强弱和形式的区别,但是专属区域就不同了,那可是只有少数被上天垂青的幸运儿才有资格拥有,再往上走,具体到专属区域的品级,那就要看上天垂怜的程度了!正所谓天赋天赋,就是这个道理。
所有修炼者的天赋品级,自打一出生起,就是恒定的,它永远都不会再增强,也不会被无端削弱,更不会消失,直到修炼者的生命走到终点。因而天赋的品级,对每个修炼者来讲,都是不得不直接面对的瓶颈,甚至是伴随一生的,最残酷的现实。
在修炼的初期,在专属源核尚未成功凝结之前,要判定一个人有没有天赋,那是最最简单,最最基础的事情,几乎是个修炼者都会,就好比说是在一个特定的空旷区域内有没有人,你一眼看过去,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然后才是天赋的强弱和职业的辨别,虽说具体到强弱的品级划分,一般要借助于专业的探魔球,但是要辨别职业,却也是很简单的事情,稍微有点经验的修炼者都会,打一个相同的比方,在一个特定区域内,有个人,是唯一的,而且一丝不挂,这时你一眼看过去,我问你,他到底是什么性别?好回答么?这还用说吗?不是男人就是女人嘛,是什么就是什么……至少从外在生理结构上看是这样。简单吗?真的是很简单。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这个在沐风大陆历史上从未出过错的小事儿,可为什么到了司马销魂这儿,就偏偏出了个滑天下之大稽的,低级到底的问题呢?难道说这小子真的就倒霉成这样?还是……
“到底是哪个挨千刀的王八蛋判定的,他是故意整他的么?那可是要断子绝孙,从此无法在这个世界上立足的……他奶奶的,源质区都判定错了,那还修炼个狗屁!这种事情要是摊在我身上,挖他家祖坟都算轻的!”斩沙万般同情地望着眼前那几乎崩溃了的好兄弟,直恨得牙痒痒。
最可怜的就是司马销魂这个家伙了,经过这么好一番折腾,先别说对后期的修炼有没有影响,光是无端地绕了那么大一圈弯路,就够他小子受的,而且也不知道遭了多少冤枉罪!这就如同是,他这个堂堂七尺大汉,一个纯爷们儿,有一天忽然被一个不着调的混蛋告知:你是个女人,然后他就信以为真,并且堂而皇之地带着胸罩生活了好几年……
“不过……他自己也真够糊涂的。”想着想着,斩沙那同情的目光又落在他那倒霉兄弟的身上。
“销魂,最初,你没有任何修炼的经验,你根本没有察觉,这我也能理解,可是……实在是连方向都错了啊兄弟!随着修炼的进展,难道你就没察觉出什么来?”良久,斩沙皱着眉头忽然发问,轻缓的语气中满是关切。
“我也不知道,只是心中隐隐感觉有点儿不对劲。”司马销魂还是捂着脸,声音很小,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
斩沙愕然:“不对劲……”他简直就没有回答,修炼的方法都错了,都没用了,哪里还能对得了劲?
司马销魂闷闷地瘫坐在那儿,俨然就是一大堆稀里糊涂的烂泥:“当然,一直都没能凝聚出源核倒是真的,呃……”他的话刚一出口,自己都觉得荒唐。
“方向都错了,能凝聚出源核才怪!”斩沙差点没被他给气哭。
“我当时也觉得奇怪,心想着,也许是自己天生比别人笨的缘故,就没有深究。”透着手掌之间的缝隙,司马销魂又闷闷地挤出一句来。他实在是感到没脸见人,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那是要笑掉大牙的!
斩沙不住地摇着头,欲言又止,半晌,他突然怒声道:“我现在就只想知道,当初是哪个混蛋给你做的判定,当时的情形是怎样的,你还有印象吗?”
听到这里,司马销魂那死鱼一般的身体总算是动弹了一下,要说起当时的情形,他怎么会忘记,又怎么舍得忘记,那可是个原本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无限光荣的好日子。
还记得当时,他只是一个初入懵懂的少年,这天,一个游学四方的牧师恰巧经过他所在的那个小镇,在那个穷乡僻壤,这可绝对不算小事,“远方飞来一只金凤凰啦!下一次又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镇上的人们纷纷奔走相告。面对这个绝佳的机会,家里人简单商量了一下,决定动用省吃俭用节省下来一笔经费,专门邀请那位牧师给他做个天赋判定。
眼见家里人把好话都说尽了,那牧师才算是勉强同意了,但要是说起那牧师的模样来,那他就算是化成灰,他现在都能认得出来,那是一个喝得醉醺醺的,年岁不大的中年男子,他身上穿着花里胡哨的布甲,尖尖的下巴上还留着恶心的山羊胡,其中尤其令人深刻的,就是他那双呈放射状的滑溜溜的眼睛!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他颇有些自以为是,拍着胸脯,敞亮地道。只是那一幕,让司马销魂现在细想起来,却是真真切切的面目可憎。
“恩!有!有天赋!”在亲戚朋友们紧张的注视下,牧师沉声道。
“噢!……”大家一片欢腾,逮着司马销魂又是搂又是抱,这也是他有生以来,头一次体会到受宠若惊的感觉。
最后,那牧师将袖管豪爽地一撸,扯着嗓门喊道:“恩!是个战士!光荣的战士!哈哈哈哈,错不了!准备摆酒席吧……”
当鉴定结果出来的时候,母亲那股兴奋劲儿,他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那晚,母亲特地向邻居家借了两个鸡蛋,做了一碗鸡蛋羹,捎带着在蒸米饭的锅里一起蒸了,让他美美地吃了一顿。
……
“他母亲的,那个满嘴口臭,眼睛简直比**儿还难看的混蛋牧师……别让我给逮到!”带着满腔的怒火,司马销魂终于算是微微坐直,极不情愿地露出了半张脸。
只是很奇怪,他的声音却显得异常的镇定,并未随着怒火一起燃烧,这种驾驭情绪的技巧实在是高超,恐怕只有人格分裂的人才能做到,亦或者只有天知道,他到底将这句话在心中重复了几万遍,才能练到这般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