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尽周折之后,终于挨到郊区的路口了,司马销魂环顾四周,发现平时车水马龙的路上现在倒是非常冷清,毕竟嘛!现在正值深夜,宽阔的石板路两旁高耸的莹石路灯散发着熟悉而柔和的光,照得它心里暖暖的,路边零星有几辆专门老夜活的出租马车,马车上眼尖的马夫看见销魂走过来,远远地就开始询问:“喂!要不要坐车啊,小兄弟?”
“不坐!不坐!谢了!”他的回答很坚决,但同时也很有礼貌。虽然他真的很想租上一辆,因为他已经精疲力竭,但是他又真的是坐不起。
他这样大概又走了半个小时才终于到家,一座五栋四层连体碎石板楼,他就住在中间那一栋的最顶层。不要问他为什么选择住在炎热的顶层,因为一切理由都是冠冕堂皇的,什么爬楼锻炼身体空气清新全都是扯淡,真正的理由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便宜!顶层的房租是其他位置的一半都不到,这才是他唯一需要考虑的,因为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穷光蛋。
中午那个馒头所产生的热量早已被榨干,他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将那家伙背上楼的,当司马销魂将他安置在自己的床上之后,便从床下面摸出一块莹石放入桌子上方的灯罩之中,又顺手拿起桌子上的一个乳白色小玻璃瓶,他拧开瓶盖,将里面的梦露花水缓缓地倒在莹石上,当梦露花水接触到莹石表面的一刹那,莹石立刻开始散发出柔和的白光,顿时便照亮了整个房间!
他盖上灯罩之后就干脆屁股坐在了地上,还不停地喘着粗气:“嗯哈嗯哈……”他望着躺在床上的伤者精疲力竭地说道:“你说,是不是我上辈子欠你的?!你要是活不过来,你就是对不起我!”说罢,他用手撑着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水缸跟前,在里面舀了一碗水来,“咕嘟咕嘟……”一口气灌了下去,接着又从冷水冰着的锅里摸出一个昨晚剩下的馒头,也不管发霉没发霉,上去就是一大口!
“不能再耽搁了,必须马上去请牧师!”他一边猛力嚼着馒头一边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心中暗暗想着。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但他却顾不上休息,拿着馒头又急匆匆地出了门。
远处传来的几声零星的狗叫,让午夜后的街道显得更加冷清,只是偶尔路过几家酒吧和春楼的时候才稍稍感觉到有些热闹的气氛:“嘻嘻!小哥,要不要进来玩玩!我们这儿的姑娘都好漂亮的……”“我晕!”司马销魂这会儿可没心情。
他那双硕大的硬皮鞋底雨点般地砸在湿滑的硬石板路上,发出一连串焦急的“咚咚咚”响声,不断地叨扰着寂静的夜。他已经一连敲了三家私人诊所的门了,好话都快说尽了,可那些牧师们就是不愿意出诊,其中有一家甚至连门都懒得打开。
“这深更半夜的让我到哪里给你去找牧师呢?!……兄弟,你若真是命硬的话,就在睡梦中为自己默默祈祷吧……”他心急如焚地自言自言道。“恩?!对了!”猛然间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重重地点了点头。略加思索后,他咬着牙自言自语地道:“恩……实在是没办法了,也只能去找他了!”说完便径直向银盘街急速赶去。
司马销魂一路东拐西拐,总算是来到银盘街街角的尽头,在一个最不起眼的方位有一扇只能容得下一个人通过的破旧不堪的木门,木门上方的小型简易牌匾上写着“小杰诊所”。他走到那扇破旧的小木门门口停下了脚步,低下头略微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扬起手来轻轻地拍了拍门:“砰砰!”,没有人回应,他一边在心中不停的祈祷着里面的主人千万千万没有外出,一边又略微加大了些力度拍了几下门:“砰砰砰!”,
“谁?”门里面传来一个熟悉而又怯怯的回应声!
“小杰,是我,销魂!我找你有急事!”谢天谢地!人在里面!他那颗孤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原处,一边擦拭着脸上的汗水一边刻意压低了些声音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屋内就传出一些细碎的声响,随后,门便“吱呀”的一声打开了,从里面探出一个一头短发,身材瘦削的青涩少年,他定眼望去,发现正是小杰。
“什么事啊?销魂,这么晚了。”小杰睡眼惺忪地问道。
“我家里有个病人伤得很重,需要急救,你能不能跟我去看看啊?”他感到非常难为情,低声询问道。
“真有这么严重吗?!非要现在去?”小杰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呵欠,然后才问他道。
“他真的伤得挺重,如果再迟一些搞不好性命不保的!要不然我也不会深更半夜地来叨扰你!”司马销魂心中很焦急,所以语速很快。
小杰听后感到非常的吃惊,立刻睡意全无:“好,我换件衣服就跟你走!”他没再多问,说完便转身进屋了。救死扶伤本来就是一个合格的牧师应尽的职责,更别说是像小杰这种充满着正义感和为朋友可以两肋插刀的热血少年了!
司马销魂站在门口望着屋里的一切,一间仅仅十平米的小屋,一张长椅,一张折叠床,一张八仙桌,桌子下发放着一个大木箱,这就是小杰的一切,一切都是那么的简单,那么的简陋!这就是他一生中最好的朋友的一切!司马销魂看着这眼前的一慕,心里面酸酸的,同时又充满着温暖的感激,一时间,他的眼眶里竟不知不觉地湿润起来……
“我们走吧!”小杰换好了衣服从屋里慌慌张张地走出来。他穿着一身朴素的泛白色布甲,脚踩着一双黑色平底硬布鞋,背上背着一根直秃秃的毫无光泽的细小法杖,再映衬着他那瘦瘦的小小的身材,让人怎么看都会觉得太过寒酸!完全不像是一个体面的牧师该有的装扮。
“好!”司马销魂急忙扭过头去掩饰着。
两个人开始眼急火燎地往他家赶,一路上他跟小杰诉说了今天的诡异经历,小杰听后惊得嘴巴张得大大的,硬是半天没有合拢:“啊?!……”
终于到家了,两个人走进屋里,司马销魂把整个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凳子递给他,小杰接过凳子,一边面带着惊异的表情打量着床上正处在昏迷中的伤者,一边微微颤抖着慢慢坐下来,眼前的伤者气若游丝,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干枯而且泛着黑紫色,很明显是中了很深的剧毒。
“必须先把他那厚重的战甲脱掉,才能方便我进一步勘察伤情!”小杰飞快地说道。众所周知,一旦装备与使用者建立了灵魂连接,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灵魂绑定,那么它是绝对不会接受第三个人的控制的!有且只有牧师,运用专门的灵魂感应术,才能够帮助昏迷中的人脱去身上的战甲。
只见小杰稍稍整顿了一下心神并缓缓闭上眼睛,然后一边将左手轻轻地按在伤者的额头上方,一边默默地念了几下咒语,开始施放灵魂感应术,随着他手心处一阵接着一阵的微光闪动,不一会儿,伤者身上的战甲就开始传出轻微的“崩崩崩”声响,预示着已经开始松动,一分钟后,小杰收回左手并轻吐一口气,睁开双眼回头对销魂说道:“行了!快来!帮我把他的战甲脱下来吧!”
司马销魂连忙上前,和小杰一起帮伤者脱去身上的战甲,随着那硕大的战甲被一件件地褪去,伤者身上一个个触目惊心的伤口逐渐袒露在二人的眼前,“我的个老天!”小杰吓得心惊肉跳,他才是一个入行不久的四级小牧师,哪见过这么严重的伤势?!
别说是他,就连一旁身为盗贼的司马销魂都没见过这种场面,也被吓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啊?!天呐!”
“我的老天,他伤得太重了!”小杰直摇头。
“还有救吗?”司马销魂站在一旁急切地问道。
“只能试试看了!”说着他便从空间戒指中取出八瓶小剂量的治疗药水。
“我已经给他灌过一小瓶了。”司马销魂提醒他道。
“没用!”小杰头也没抬,语速飞快地回道:“他伤势太重,失血过多,一小瓶根本就是杯水车薪!来!你帮我搬开他的嘴。”司马销魂应声走上前去,蹲在地上用手将伤者的嘴微微搬开,小杰把八瓶治疗药剂悉数打开后,开始一瓶接着一瓶地往伤者口中灌,他一边灌还一边还解释着:“而且我的级别不够,治疗法术可能发挥不了多大作用,所以只能先用药硬怼!”
不大的功夫,八个小药瓶就已经空空如也,下一步,必须配合牧师特有的法术,这些药剂才能发挥出更好的治疗效果。“好了!”他挥挥手示意销魂可以了,销魂停住手又重新退到小杰身后。
小杰从背后麻利地取下法杖,开始默念着咒语施放精神祷言,只见他手掌晃动之间,一团纯白色的光芒在他法杖的顶端缓缓凝聚并逐渐变大,等到变得有巴掌那班大小时就开始向外徐徐地脱离滑向伤者的额头,并最终汇入了体内,紧接着他将左手轻轻按在伤者的脉博上,开始施放心灵感应术,探查他体内的伤情。
“还好来的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小杰的眼睛微闭,缓缓地道。随后他时而眉头紧锁,时而又缓缓舒展开来时而又深吸一口气,嘴中不断地发出:“嘶!……啊?!……嘶!……”如此反复。司马销魂站在一旁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但是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干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