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那脚步就犹如雨点一般肆无忌惮地砸在了他们这一单元的楼梯上,发出一连串瘆人的“咚咚咚”声响,仿佛每一下都是踩在了屋内两个人的心上,同时也为屋内的死寂氛围陡添了一份紧张。
斩沙一个警醒,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碗,心道:“没想到这正手痒得厉害,就有人主动送上门来了。”不出意料的,又是“咚咚咚”连续好几下,门上传来一阵更加急促的敲门声。
司马销魂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六神无主地望向斩沙的方向,而斩沙则显得有些镇定自若,他做了个下压的手势,示意他不要紧张,一切尽在掌控之中。旋即,他又血红着双眼扭过头去,朝着门外施放了一个感应术,却发现门外只是一个四级的小牧师而已,而且周围并没感觉到丝毫杀气。
“恩?”斩沙竟然有些莫名的失望,他对司马销魂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可以开门,但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自己只好闪入阳台上躲了起来。
“谁……谁呀?”司马销魂走到门边上,怯怯地问了一声。“是我,小杰,快开门。”门外的声音回答道。
一听见这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司马销魂那颗悬着的心才算放松下来,他急忙打开门,发现他的好兄弟正站在门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而且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正在往下滴水。“怎么淋成这样?快进来吧!”他一阵担心,想把他让进来。
小杰慌忙摆了摆手手:“嗯哈嗯哈……我就不进去了,说几句就走。”紧跟着,他狠狠咽了口口水,继续道:“刚才在我的诊所里,忽然来了一个神神秘秘的青衣人,他也不看病,进门就向我打听一个受过重伤的高等级战士的下落,根据他的描述,我几乎可以断定,他口中的那个战士和几天前你所救的那个是同一个人。”
“啊?”司马销魂心里猛地一沉,连忙追问:“那人是一个人来的吗?有什么重要特征?还有,你能估算出他是什么来头吗?”
“恩,他是只身一人来的,是个中年男子。”小杰回道:“那人中等身材,一身青绿色皮甲,满脸阴森之气,怎么看都不像是省油的灯,至于是什么来头……这我可说不准,只知道他是个盗贼。”
“什么?盗贼?”霎时,司马销魂被吓得脸色惨白。盗贼,向来都是杀手的代名词,他们大多独来独往,性格古怪,脾气乖戾。在盗贼的世界里,简直什么狠角色都有,为了复仇或者一两个杀人的买卖,他们不惜砍手剁足,挖心掏肺,灭门饮血,什么残忍的手段都使得出来,而同样身为盗贼的他,显然有着更为深刻的认识。
“那,那那……你都如实告诉他了?”他紧张到直发抖,两只眼睛在眼眶里直打转,似乎一不留神就会被吓得蹦出来。
“你放心,我才没那么蠢呢。”小杰给他吃一颗小小的定心丸,接着又道:“只是这段时间你们可要多加小心,毕竟,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听到这里,司马销魂稍稍宽心,这时,小杰往屋里勾了勾头:“噢!对了,那个战士醒了没?”
“早醒了。”他回道。
“这么快!”小杰感到很震惊:“他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
“亏得你救治及时,他现在已经恢得差不多了,没想到你最近的医术进步得挺快吗!”司马销魂满怀感激:“他正在里面呢,要不你进来坐会儿吧,刚好认识认识。”说着,他便将门完全打开,想将小杰让进来。
谁知小杰冲他摆了摆手手,推辞道:“不了不了,改天吧,既然他恢复得不错,那我就放心了。对了,你们自己也要小心,都这么晚了,我要回去休息了。”说完转身便走,任凭司马销魂怎么叫都叫不住他,等他关上门回到屋里,这才想起自己还欠着他七十个银币。
“改天一定要去还上……现在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雨,这小子别冻感冒了。”他正在为小杰担心着,这时,斩沙从阳台上缓缓走进来,阴沉着脸问他道:“刚才那个少年就是先前为我疗伤的牧师?”
“是的,他是我的一个好兄弟,人品很靠得住的。”他回道。
“恩。”斩沙稍微顿了一下,然后从身上取出五个金币来,递到他面前:“这些钱是给他的,都给他。你过几天抽空帮我送过去,记着,一定要帮我好好谢谢他。”听着斩沙那有些沙哑但是却无比诚恳的语气,司马销魂先是略微迟疑了一下,但转而便点了点头,爽快地接了过来。
稍后,斩沙继续说道:“敌人已经开始四处搜寻我了,他们倒是很有经验,知道先从牧师下手。看来我们明天必须离开这里,这里已经很不安全了,销魂,你在这座城市还有没有其他的去处?要偏僻点的地方。”
“恩……”司马销魂低头思考了片刻,然后回道:“你知道的,我以前在中州学院修习过,那里有座比武场设在后山的一个山腰上,在比武场的下方有个十分开阔的地下格斗场地,那里可是练武修习的绝佳场所。我记得以前那里经常有人比武修炼,一天到晚都很热闹,但是自从后来有人在那里决斗,并闹出了几次人命之后,校方就将那里划为了禁地,再后来,干脆就将地下格斗场的入口用链条给锁死了,慢慢的里面就被荒弃了。后来我和几个同学在后山的山脚玩耍的时候,无意中钻进了山脚下的一个排水洞渠,可当我们钻进去之后才发现,原来那个洞渠是可以直通地下格斗场的。我觉得那个地方够隐秘,足够我们住上一阵儿了。”
斩沙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就是那里了。我们明天天亮之前就出发,你快收拾一下行李,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
屋外的雨持续下个不停,司马销魂正在屋里默默地收拾着行李,可实际上,在他面前也并没有多少东西是可以携带的,因为他根本就是一贫如洗。他在这间已经窝了五年的出租屋里,意味深长地扫视了几下,虽然这里并没有给他留下过什么美好的回忆,浮现在他脑海里的也仅仅只是些落魄的感受和孤独的煎熬而已,但是仓促间就说要离开这里,他心中还真是有些依依不舍,毕竟是在这里住了这么长时间的,这里虽然简陋,至少还能为他提供了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比起那些露宿街头的流浪汉来,还是要强上那么一点点。
“呵呵。”突然,他打心底里发出了一阵苦笑:“******,这些年我究竟都干了些什么啊?真是枉度青春啊!”他默默地走到桌子边上,随手将上面的几个碗拿起来甩进空间戒指中,然后又走到床边上将床底下的小木箱拉出来也放了进去,简单地忙完一切之后,司马销魂刚站起身来,就忽然感到胸中一阵阵发堵,他一边用手掌在胸口处来回轻抚了着,一边顺势在床边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