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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不赌博的赌王

不可否认,何鸿燊是个不赌博的赌王。

何鸿燊的妹妹何婉琪这样介绍自己的哥哥:

“他会打麻雀牌,而且很精,但很少打,最多打两局,下象棋也很擅长。”

娱乐公司名誉顾问兼总经理特别助理、何鸿燊的助手谢肇鸿也说:

“何鸿燊还是懂得几种赌博技法,只是不喜欢上赌桌参赌。”

何鸿燊说了这样一段富有哲理的话:

“我为什么还要在赌桌上赌呢?每天这么多人来葡京赌钱,不就是跟我赌输赢吗?我其实是天天在赌。”

媒体这样评论何鸿燊的身为赌王而不参赌:

“这正是他长期以来不公开在赌桌上赌钱的原因。因为在何鸿燊看来,即使赌技高超,充其量也只是一个‘赌徒’。何鸿燊要给人造成这样的印象:我是一个赌业霸主——是一个可以统率和控制那些‘赌徒’的赌业掌门人。”

这些话都颇为耐人寻味。

从何婉琪的介绍里我们知道,何鸿燊擅长玩的只有象棋和麻将两种。而象棋不是赌具,而更多地被看作一种“玩具”,或者是一种“体育用品”,现在不少地方不是已经把象棋列入体育项目中了吗?麻将虽然可以看成是赌具,但用麻将来赌的多是稍微“挂点儿彩”的活动,主要还是为了玩,比如老年活动中心往往专设有麻将室,目的自然是为了让老人们放松一下身心,以颐养天年,而绝不是为了在老年人中推广赌博行为。因此,我们可以判定,何鸿燊仅仅是为了玩玩,像那样老人们一样,而不上赌台参赌。在这一点儿上,何鸿燊与叶汉截然不同:叶汉只要有空,或者觉得技痒,便要亲任荷官一职。这对于一个大型赌场的总经理而言,从好的方面来说,我们可以认为叶汉身体力行,也可以认为叶汉深入到第一线,也普通员工们打成一片,往不好听的方面来说,叶汉这是旧疾复发,故态复萌,忘了自己的身份。

不会游泳的人可以成为著名游泳教练,不善使枪的可以成为将军,何鸿燊是个不赌之赌王。

在处理事务的方式上,何鸿燊也与叶汉截然不同。

何鸿燊不懂赌术,他也不想懂赌术,他觉得,一个管理者真正要懂的是人事,是管理,是改革。

分租赌厅是何鸿燊的改革之一。在赌场里,开设若干赌厅和赌档,分租出去交他人经营,娱乐公司根据各厅“转码”多少,按一定的比例抽取佣金。这样,既节约了公司的要管理上投入的人力物力,又刺激了各赌厅人员的积极性。总是,分租赌厅大大增加了赌场的收入。

创办赌团更是何鸿燊的重要赌场改革。

1980年,何鸿燊决定开设赌团。

这是他从游客喜欢组成旅游团的心态受到的启发。既然旅游的人喜欢组成旅游团,赌博的也应该喜欢组成赌客团。旅游团成员能够比散客得到更多的优惠,赌团的成员赌场也会给零星赌客更多的优惠。由于香港和澳门的赌客已经非常熟悉赌场的情况,组成赌团的要求应该不太迫切了,何鸿燊就把组成赌团的重点客源放在日本、台湾和东南亚经济发达地区上面。

赌团组成以后,赌场果然有了更多的收入。很快,赌团带来的利润几乎占澳门赌场生意总额的50%以上。

因为有利,所以有市场。上世纪90年代,澳门约有100个赌团,其中以六福团、刘团、新世纪旅游、龙冠团等最庞大也最完善。

赌团制度,充分体现了何鸿燊管理赌场的先进理念。

为了更多地刺激赌场的生意,何鸿燊从国外引进了艳舞表演。

过去,澳门也曾有过艳舞表演,但时有时无,水平也不高,难以形成规模。因为昔日澳门的艳舞表演是叫外籍妓女登场,而华人妓女,则绝粹是做皮肉生意的人罢了,根本不会跳舞,最多会群魔乱舞似的瞎扭一阵罢了。

来自世界各地的妓女多是围绕着赌场做生意,她们往往通过“姑爷仔”在赌场内外拉皮条,给自己介绍客人;一些“出位”的妓女还穿上惹人眼球的火辣性感的服装,直接“杀”进赌场兜揽生意。

因为赌场里进的拉客的妓女越来越多,慢慢地,但衍生出一种新的职业——伴赌女郎,因为不少赌客都认为女人的手气比男人好,还有的赌客想换换新感觉,就暂时闲在一旁,让妓女替自己赌。这些妓女仍然脱不了皮肉生意的范畴,极少有人会跳专门的艳舞。因此,那时候的所谓艳舞不过是让妓女充数,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舞蹈“专才”。正因如此,不论是态度上和水平上都很难高超。遥在傅老榕时代,赌场和酒店都有专职舞女,但是这种舞女并不专门登台表演,而只是伴一些男客跳交谊舞,活跃活跃气氛而已。

实际上,跳艳舞者与妓女根本不同。

在一些西方国家,“艳舞”是一门专门的职业,其分类大致可归入“舞蹈”演员之列。舞女从小就接受专门的训练,有的甚至还是专业的芭蕾舞演员,因为自己觉得在芭蕾舞上难以取得太大成绩,就改行跳了艳舞,与妓女是有根本区别的。

当然,并不排除艳舞女郎像妓女一样从事皮肉生意的现象存在,但那只是个别舞女的个人行为,与艳舞女郎这种职业并不等同。

巴黎艳舞表演在世界上首屈一指,上世纪80年代初期,被精明的何鸿燊移植到葡京赌场。为此,何鸿燊特意在葡京酒店建成新翼楼,专门让从事“居无定所”表演的巴黎艳舞团扎根于新翼楼做长期的表演,为了形成广告效应,何鸿燊还别出心裁地在“葡京”外面装了个非常醒目的裸女霓虹灯管的招牌,以吸引来往的赌客。

色情这一类的东西,澳门本地人和外来常客都早已习以为常,因而再也难以吸引他们的目光,然而,但巴黎艳舞团高超的舞技、舞女性感冷艳的表情、凹凸有致的身体、令人喷血的动作立即令葡京赌场“艳名远播”。

于是,赌场的生意空前的好。

像一篇小说一样,其情节是跌宕起伏的。生意刚火爆了没没几天,情节便来了个大逆转。

这一天,赌场里来了一批美国职业赌徒,无论用什么形式赌,都是只赢不输,大杀赌场。并且一连几天都是如此。让有不由想起当年傅老榕时期金爷率领的“听骰党”来,但那时候有叶汉来破他们,现在怎么办呢?人们乱了方寸。

于是,谣言四起,直指何鸿燊的改革。

有人说,之所以赌场会一改前面的财源滚滚,日进斗金的状况,完全是因为何鸿燊引进了艳舞表演;艳舞表演原是外国的骚玩意儿,引进葡京赌场后就破坏了这里的风水。

“胡说!”何鸿燊根本不信风水之说,至于指责他引进法国艳舞的举措他更是嗤之以鼻。

最后,何鸿采取了地头蛇的战术,这战术是不合赌场规矩的,他动用保安把这帮美国职业赌徒赶走出了葡京,再也不许他们进来。当然此招数何鸿燊以前从未用过。

美国职业赌徒不服,就把何鸿燊和葡京赌场告上了法庭,请求法庭追究何鸿燊的责任。

但何鸿燊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人来告他,尤其是外国人。因为澳门的法官与他关系甚铁,再说,保护澳门商人的利益也是澳门法院的义务,于是,美国职业赌徒以败诉告终。

从那以后,葡京赌场的生意又火爆起来,由于何鸿燊的重视和坚持,巴黎艳舞团也在葡京赌场安营扎寨,成为赌场的保留节目,为赌场招徕了不少生意。

不仅葡京赌场有艳舞表现,何鸿燊的其他娱乐场所也都有艳舞表演。比如,自1994年起,回力赌场便在“回力艳丽舞台”推出来自北美的“桌上舞”。

不能不说,引进艳舞表演在何鸿燊对赌场的诸项改革中属争议最大的一项。

何鸿燊不善赌,但善管人。他认为,只有管好人,才能管好赌。

何鸿燊非常重视启用年轻人,尤其是在澳门出生并长大的葡人,这一招,在当年,使他迅速地战胜了叶汉,这些年轻人慢慢长大,很快便成为赌场的中坚力量。因此,这一招成为何鸿燊赢得人心的招牌招数。

上世纪80年代以后,长期为何鸿燊管理他庞大家业的是谢肇鸿。

谢肇鸿是博彩娱乐业的老行尊,虽然他在赌术上不如叶汉,但在管理和用人上却远非叶汉可及。叶汉退休之后,何鸿燊为了让谢肇鸿心甘情愿地到自己身边,亲自给谢肇鸿下了聘书,这可是何鸿燊平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亲自下聘书邀请一个人啊。此举果然使谢肇鸿非常感动,于是,他答应出山帮助何鸿燊。

何鸿燊除了拥有包括船务、航务、地产等等产业之外,自1990年底起,澳门博彩业九九归一,全部归拢于何鸿燊的名下。这时候,澳门共有9个博彩场所——6个赌场、1个赛马场、1个赛狗场、1个彩票厂。

为了提高赌场从业人员的专业素质,何鸿燊一改旧时的“学徒制”,在位于新马路旧金碧娱乐场开办了“赌术训练学校”,以培养从业人员进行专业培训。

澳门人把赌场工作看作“金饭碗”,在何鸿燊的赌场里做事,职业稳定,收入高。因此,赌业人士都把何鸿燊奉为“米饭班主”,即给予他们米饭,让他们过上好日子的人。

何鸿燊善于建立关系,更善于利用关系。他在中、葡、港、澳四方造就了有利于自己的形势,编织了一张笼罩着各方各派势力人士的关系网,既保住了自己的地位和利益,又保证了事业的长远发展。

何鸿燊始终把大力支持澳门的公共建设挂在嘴上并落实在行动中。每次续签赌约,他总是主动地向政府作出更多对澳门有益的承诺,日后并一一付诸实施。

何鸿燊这一特点深得澳督的赞赏,相应地,何鸿燊也必然会得到来自澳府政府的回报。

在娱乐公司,他大量启用在澳门出生并长大的葡萄牙人,这一点正符合澳督的施政方针,迎合了葡国的政策,又最大限度地解决了原本该澳门政府解决的问题。因为澳门系葡萄牙的属地,葡人在澳门很受政府关注,何鸿燊对他们给予关照和照顾,大大巩固了何鸿燊在澳门的地位。这一点上,何鸿燊的做法与在越南竞标中战胜何鸿燊的邓发保有异曲同工之妙。

何鸿燊在葡萄牙国内也有不少投资,他善于联合葡国人合资开公司,善于为葡国人来澳门发展提供方便,尽量将自己的工程承包给葡国人的公司……除此之外,何鸿燊在葡萄牙还做了很多公益事业,譬如,他在葡萄牙设立了“何鸿燊基金会”等。

在何鸿燊与叶汉、叶德利、霍英东夺得澳门赌场专营权后的数十年里,他非常重视与葡国政府和澳门政府的关系,与每一任澳督交朋友。

在与北京的关系上,何鸿燊凭借其影响、财力和交际能力,与中国政府建立了非常友好的关系。1990年4月,何鸿燊在北京受到了江泽民、杨尚昆等国家领导人的亲切接见。何鸿燊对包括北京在内的多座大城市都有投资和捐赠,获得很多的荣誉。

虽然一直被人称为“鬼仔”,并且他也自称为“鬼仔”和“老西”,但在澳门的华人界,何鸿燊也享有很高的威望。他非常重视与华人建立良好的关系,和有“澳门王”之称的何贤有非常深厚的情意。

在香港,何鸿燊是香港上流社交圈里的活跃分子,他与香港的很多富豪关系甚密,尤其霍英东。

因此,何鸿燊不仅是不赌博的赌王,可以说,他还是个杰出管理人才、交际人才,是一个全面、复合型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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