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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

“我就喜欢这里,喜欢这样的环境,风辰,你放心,如果我真想让什么事情发生,昨天晚上的机会再好不过了。”安妮坚持着自己的决定,眉眼也异常的清朗。

然而南宫风辰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手机便响了起来,是一条信息。

“我现在去机场的路上,好好照顾你母亲,祝你们母子幸福平安。南宫亦然”非常简单的一句话,落款都是全名。

看着这条短信,南宫风辰的心再次被撕裂,左手将电话紧紧的握在掌心,迅速的下床,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衫,然后发疯一般的冲出了屋子……

醉过方知酒浓,爱国方知情重,失去之后才知道有些东西不是它没有给你机会,而是你没有来得及抓住,不是它遗弃了你,而是你不懂得珍惜。

南宫风辰单手握着方向盘,眼睛直直的看着面前的道路,恨不得能在眨眼之间就到达机场,从来没有过的焦灼,从来没有过的急躁。此刻他是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见南宫亦然,想叫他一声父亲。他已经错过了十四年,所以不想再错一辈子,爱情他没有信心可以握得紧,但是这份亲情他不能再失去了。

也许是上天的垂怜,原本每天这个时候经常堵车的主干道异常的通畅,而且一路上没有碰到一次红灯,全部绿灯放行,到达机场只用了短短的半个小时。

将车停好后,南宫风辰立刻拿起了手机拨打南宫亦然的号码,铃声响了两声,终于通了,但是没有声音。

电话两头都是一阵静谧,仿佛都在等待着对方先开口,最后还是南宫亦然打破了僵持:“有事吗?”

“你现在在哪里?”南宫风辰张开嘴巴想叫一声爸,却被卡在了喉咙之间,没有发出来。

“我要过安检了。”

南宫风辰一阵心急,连忙说道:“可不可以等等,我有话想对你说。”一边说一边朝安检口小跑过去,手机一直保持着通话状态。

正午的阳光比其他时刻显得热辣了许多,将南宫风辰的影子压缩成了一个黑圈,秋风追随着他的步子,吹起他衣衫的一角,也吹干了他额头上刚刚渗出的几颗汗珠。

虽然南宫亦然没有挂机但是南宫风辰还是有些害怕,害怕自己会又一次错过,直到看到机场安检门口那个熟悉的体型,他才将步子放慢,缓缓的喘着气。

离南宫亦然的距离越来越近,南宫风辰的步子也越来约沉,因为此刻,他突然发现自己的父亲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高大英俊的男人了,他的眼神深邃了,面上的皱纹也增多了,鬓角也已经爬满了银丝,一抹发自内心深处歉疚堵在了胸口,压得他心酸,眼眶里注起了浅浅的一层雾水,但最终还是被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听说你妈醒了。”见南宫风辰站在自己面前仍然一语不发,南宫亦然又先开了口,语气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起伏,也听不出感情,如他的人一样清冷。

南宫风辰只微微点了点头,真正的面对面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言语全部错乱杂陈,理不出头绪来,所以只有无言的站着,任由那无穷无尽的悔恨漫上心房,然后灌满全身。

南宫亦然手握着行李,面上有一丝浅浅的细纹浮现,但收敛的速度快得让人无法捕捉:“醒来就好,好好照顾她。”迟疑了一小会儿又加了一句:“映辉我代你奶奶谢谢你,回去吧。”说完转身拖着行李便准备离开。

“可以留下来吗?”南宫风辰上齿狠狠的咬了咬唇,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一直想说的话:“妈都告诉我了。”

南宫亦然身体禁不住一抖,握着行李的关节扣得更紧了一些,心间顿时升起了一丝暖意,沉思了片刻,终于转过脸对上南宫风辰,说道:“现在映辉你打理的很好,我在与不在都是一样的,所以留下来和离开没有什么区别。”

听到这句话,南宫风辰白色的眼球终于红了,声音也开始发颤:“难道连一个赎罪的机会都不肯给我吗?真的要让我后悔一辈子吗?十四年了,你瞒了我整整十四年了,让我误会了你十四年,恨了你十四年,还不够吗?”为了控制住泪水下落,南宫风辰仰起了脖子。

南宫亦然心里不由得一阵抽痛,此刻,看到儿子如此内疚难过的表情,他倒宁愿这辈子他都不知道真相,这辈子都恨他,继而说道:“这又不是你的错,不要责怪自己了,是我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所以不配让你原谅。”

“你为什么当初不告诉我真相,为什么要让我误会你,你知道不知道因为恨你,我做错了多少事情。”说到这里南宫风辰不由得又想到韩伊诺,想起了那个失去的孩子,原本可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但因为种种的原因,让他连赎罪的机会都没有了,一点都没有了。

“我说了你会相信吗?看到的永远比听到的真实。”他从来就不擅长解释,也知道那个时候解释也等于是一种掩饰,所以连解释的话都无法说出口。

“真的不能原谅我吗?”南宫风辰恳求的说道,眼睛里的红蚯蚓越爬越多,很胀也酸。

南宫亦然鼻子有些酸,但心头却是热的,被秋气熏得脱皮的手拍上了南宫风辰的肩膀,眼睛里是一抹慈父般的温情:“傻孩子,我们是父子,父子哪有隔夜的仇呢,不存在谁欠谁的,也没有所谓的原谅与不原谅,因为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所以你不用自责。”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肯留下来,不肯让我尽一个儿子应尽的责任?”

南宫亦然嘴角弯起一道浅笑,很是欣慰:“有你的这句话就足够了,不是我不想留下来,而是不能,因为我也是别人的儿子啊。”

这样的一句话把南宫风辰愣住了,话里的意思很明确:“奶奶她怎么了?”

一抹无奈浮起在面颊,接着是一贯平和的语气说道:“六年前就得了老年痴呆症,经常会犯糊涂,你应该知道的,你奶奶自小就很疼你,因为怕你担心,所以一直都没有敢告诉你。”

六年前?那不正是自己接手映辉的时候吗?这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带着酸楚的潮水第二次在心头泛滥,终于两束滚烫的珠子滑过了脸庞,声音里尽是沙哑:“你这个父亲当得一点也不称职,你怎么可以这样,非要把所有的委屈都憋在心里才好受吗?如果妈妈没有醒来,如果今天我不来拦住你,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告诉我?”

南宫亦然从来也没有想过南宫风辰会有如此感性的时候,作为父亲听着儿子的忏悔词,看着他满脸的泪痕,他的心也泛酸泛疼,但是他毕竟经历过大风大浪,所以自控能力自然也比南宫风辰强上许多:“好了,别哭了,都这么大的一个男人了,也不怕被别人看笑话。”

等到南宫风辰终于把情绪稳定了下来,南宫亦然突然想起韩伊诺来,于是带着一丝歉意问道:“你和韩伊诺现在怎么样了?”

只这三个字就让南宫风辰刚刚平复的心情再次掀起了一层浪,思绪不由得倒回某个时间点,最后沉痛的摇了摇头,满是疼痛的说道:“我伤了她太深,可能这辈子她都不会再原谅我了。”

“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你们离婚和我有些关系。”

这次南宫风辰没有太大的反应,只用微弱的声音回答道:“我早就知道了,除了你没有人能把证明办下来。”

“你爱上她了,对吗?”南宫亦然看到南宫风辰这样的表情,这样的伤感。

南宫风辰没有回答,只是愣愣的看着脚下,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重得提不起来。

虽然南宫亦然不知道他和韩伊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沉痛的表情已经回答了问题:“如果真的爱上了,那就勇敢一点,爱情里哪能没有伤害,只是或多或少而已,没有伤痛的感情就谈不上是爱。”说完这些话,南宫亦然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和叶芷莜那场恋情,深深的伤,狠狠的痛,但是直到现在他一点也不后悔曾经爱过。

“昨天我犯下了一个永远也没有办法可以弥补的错误,对她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南宫风辰的声音很是低沉,表情依然痛苦,面上的肌肉似乎还有些痉挛。

“世界上没有不能弥补的错误,只有不愿意为自己所犯的错误负责的人,你和韩伊诺之间没有过不去的鸿沟,没有恩怨的束缚。”说到这里南宫依然又开始回忆起自己那段前尘往事,又是一抹哀伤浮现在心头:“如果你现在放弃了,只能说明一点,你爱她还不够深,一个连自己所犯的错误都没有勇气去承担的男人是不配得到真爱的,或者说其实你根本就不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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