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今天,整个林府一片繁忙,每个下人都忙得团团转。什么?你问为什么?今天是林老夫人的生辰,晚上要举行六十岁大寿宴席,你说能不忙吗?要说起林府那可是扬州城的首富,在江南等地也是数一数二的。
四十多年前,林府的当家林老爷和他的夫人靠着卖豆腐白手起家,由最初的一个豆腐摊子慢慢发展成为一个又一个的豆腐坊,再后来又向酒楼、胭脂、玉石等行业发展,于是就有了现在的林府。林府人口相对比较简单,太夫人李氏在林府西院颐养天年,林老太爷夫妇膝下有一儿一女。
大女儿林惠仪四十有三,二十年前嫁给了京城王尚书家庶子王延青为侧夫人.,生下了两儿一女。
小儿子林辉恒四十有一,此人好色、贪婪又无能,大概是年轻时弄垮了身子,娶了五房夫人可却无所出。
大外孙王诺之二十有五,城府极深,在京城挂着一个有名无实的闲职。
孙女王若婷容貌秀丽,楚楚动人再过几个月便可行及笄礼。
小孙子王诺轩现年十一二岁,顽劣任性,整天无所事事,和京城中的一些纨绔子弟厮混青楼妓院等场所。
北院诺苑书房
一男子坐在书桌前,时不时地翻着手里拿着的诗集。只见他衣着华丽,容貌俊美,薄唇轻抿,眼里时不时流露出一抹精光,此人就是林家的外孙王诺之。王诺之眼里看着手里的诗集,心中却思绪万千。
一个月前…..
“三哥,你知道姨娘把我们叫过来是要商量什么事么?”王若婷小心翼翼问道,手不觉地紧紧拽住淡紫色的手绢,时不时偷瞄王诺之,脸上带着一丝畏惧。
王诺之把妹妹所有的神情举动看在眼里,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自家妹妹的性子怎么就养成这个样子了呢,胆小又懦弱,就跟姨娘一个样!再说了自己是她的亲哥哥,只有对她好的道理,怎么就让她这么害怕呢?还好诺轩不是这样子,没长歪。王诺之心里想着这些,面上却不显神色,只淡淡说了句不知道就紧闭着嘴巴。
王诺轩听到自家三哥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好奇极了。“不会吧!三哥还有你不知道的事”
“你以为我是神仙啊,什么都知道”王诺之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王诺轩立刻向自家三哥讨好地傻笑。这时刘嬷嬷扶着林氏过来了,后面还跟随着如春和如秋两个丫鬟。王若婷亲昵地唤了声姨娘,急忙奔向林氏身边,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担忧地看着林氏,只见林氏神色恍惚,心事重重。
“姨娘,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见姨娘这副摸样,微皱了皱眉头。王诺之虽嫌姨娘太过懦弱,但到底是生养自己的亲娘,对姨娘还是关心的。往常若是林氏看到他这么关心自己一定会欣喜得不知所措,但今天姨娘表现的反常,还是那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林氏从袖口拿出一封信递给王诺之道“诺之,你外祖父写信来了,说是八月十七你外祖母60大寿,让我们回去一趟。”王诺之接过林氏递过来的薄薄的信看起来,信中大部分内容是讲外祖父家的近况和询问母亲这边的现况,说外祖母很想他们,外祖母八月十七过大寿,让他们回一趟。很平常的一封家书啊,王诺之不知姨娘为什么会对此有如此大的反应。
“姨娘,我们真的要去探望外祖父家了吗?太好了,外祖父外祖母长什么样,是个什么样的人,慈祥吗?为什么你从来都不带我们回去探望他们老人家呀!”王诺轩从听到要回江南一趟就兴奋不已,他可是对传说中的外祖父一家好奇不已,他们从小到大都没见过他们,姨娘也从不跟他们说外祖父一家的任何一切,他们还是在别人的嘴里知道姨娘在江南有一个家财万贯娘家。
王诺之对姨娘从不说外祖父一家的事也感到很奇怪,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姨娘内心深处对外祖父一家有着一种深深的恐惧。他也知道这很不合常理,但他就是有这种感觉,尤其是观察到姨娘听到诺轩提出的疑问时,眼里那一瞬间闪过的慌张。
“姨娘只是你父亲的妾侍,难能说回就回,现在你们也长大了是时候回去一趟了。我前天向老爷和太太提过了,已经得到了老爷和太太的首肯,后天我们就启程。好了,姨娘也不说了,你们今天回去收拾一下要准备的东西。”“啊,这么快就启程啊!外祖母的礼物我们都还没准备好呢!姨娘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啊!”诺轩皱着眉头嘟囔道,诺婷赞同地用力点着头。“礼物姨娘早就帮你们备好了准备好了”“这是我们第一次见外祖父一家,我要亲自准备给外祖母的生辰礼物。”王诺轩兴奋的说道。
“那你们自己商量着办吧!姨娘今天没休息好有点困了,你们先回去吧!”林氏把诺轩诺婷的兴奋期待、诺之的疑惑看在眼里,心里说不出的不安、挣扎,但愿到时候不要出什么事
“那姨娘我们回了,您好好休息。”王诺之边说边拉着六弟和四妹离开了梓园。
在离开梓园的路上,王诺轩还在想着礼物的事,不知道外祖母喜欢什么呢?送什么东西好呢?金银珠宝太俗气了肯定不行,再说外祖母他们也不缺,什么东西好呢?王诺轩苦恼的思索着。
“六弟明天我们一起出去挑选礼物吧?我也想给外祖母亲自挑选礼物。”诺婷看着六弟边走边敲打自己脑袋,苦恼的糗样,微微笑了笑,相比起三哥她更亲近六弟,可能是应为三哥太严肃的原故吧她总会不自觉地感到害怕。“好啊,三哥你呢,明天要和我们一起去吗?”“一起吧”王诺之脑海里不断地重复着姨娘临走时那不安、挣扎的眼神,心中的疑惑不断地扩大。也许,探望外祖父这一趟旅程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美好……….
江南苏州边界
三辆精致小巧的马车在苏州官道上向苏州内城缓慢行走着。
李仁是王尚书府内的家奴,是太太柳氏的心腹,半个月前太太让他跟护送监视林姨娘回娘家,他只能说主子的心思果真不是他们这些下人能猜得了的,你说为什么?要说这林姨娘虽然二十年前在尚书府极为得宠接连生下了三个儿女,但再美的女人时间久了也会腻,于是随着一个又一个美人进入尚书府,性子懦弱的林姨娘失宠了。
不过也幸好这林姨娘性子懦弱安分,她和她的三个儿女才能平安长大。就这样一个失宠了十几年的老女人,不知有什么地方值得主子派他来监视。纵是心中迷惑不已,但该做的还是要做。
正当李仁赶着马车在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时候,马车已经到了苏州内城来到了林府门外。
“林主子”李仁向着马车内说道。
一只干枯粗糙的手掀开了淡蓝色的车帘,刘嬷嬷自马车内缓缓退出,小心的搀扶着林氏下了马车。林氏稍稍抬了下头,略显苍白的手不自觉地挡住眼前那晃眼的光线,眼神复杂地看着那牌匾上恢弘大气的林府二字,陌生而又熟悉。
“小姐您总算是到了,老爷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是把你们给盼来了。”林管家是林老爷身边呆得最久的老人了,看着林老爷从一无所有到现在的富甲一方,娶妻生子,可以说是见证了林老爷子的一生,很得林老爷子的信任,也是对林老爷子最忠心的人。此时,林管家看着老爷二十多年未见得亲生女儿回来了,那是高兴得不得了。林管家看着小姐后面跟着的马车下来的三个衣着华丽的年轻男女,心中十分的激动“小姐,那是小少爷们和小小姐吧!都长这么大了!”
林氏看着激动地满脸通红的林管家,心中不由得一暖,林管家是在林府中最关心自己的人。比父亲还要关心,想到这心中又是一揪,林氏掩饰着那一瞬间流露出的伤感,微笑着拉过身边的大儿子道:“林伯,这是诺之,诺之旁边的是小儿子诺轩和二女儿诺婷。”“林伯好。”王诺之三人难得地一起说道。林伯笑眯眯地看着两位小少爷和小小姐,心中赞叹不已,诺之少爷眉目俊秀,眼神清澈,身着一袭简洁的白衣,浑身散发着一种浓浓的书卷气息;而轩少爷则与之相反,身上是宝蓝色的长袍配上精致华丽的腰带,腰带上挂着晶莹剔透的玉饰,保养得如墨般浓黑有光泽的青丝用一条藏蓝色发带随意束在脑后,桀骜不驯的脸上还有一丝稚气,华丽而又张扬。
而婷小姐么,也是生得容月貌,粉红色的纱裙随风飘扬,如墨的青丝,那巴掌大的脸蛋儿,湿漉漉的眼睛,煞是可人。
在林管家打量王诺之三兄妹的同时王诺之他们也在打量着林管家,有点瘦弱苍老的身躯,脸上满是皱纹,下巴留着长长的白胡子,整个人显得慈眉善目,最为主要的是眼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林管家不简单,这是王诺之两兄弟心里下的结论。至于王诺婷的心思则简单些,只觉得林伯是一个慈祥的人。话说在王家那样复杂危险地后院,她的心思竟还能如此单纯,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奇迹。
“好,好,真好,老爷看到了一定会很开心的,快,我们快进府吧!林华快,去告诉老爷,小姐他们到了!”林管家急忙吩咐身边的一清秀的小厮,领着林氏四人踏进了林府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