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孤星说出这句话,足可以看出两人臭味相投到什么地步。仅仅第二次见面,仅仅因为乾刃杀了一人,仅仅因为乾刃在杀人后那老者的感谢,翼孤星就把眼前这不知道来路的家伙,当成了兄弟。
男人,有时候,就这么简单。
为此,乾刃心中压抑太久的怨气得到极大释放,这么久那失去了一切的仇恨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尤其在看到跟自己一样身负血仇的翼孤星得到风幽匕,离复仇是如此近的时候,他心中压抑的情绪是那样的难以控制。很幸运的是,那中年男子很会挑时候的把头伸了过来,让乾刃一刀给砍了。
但杀人之后,让乾刃担心的问题接踵而至,虽然这中年男子确实不是什么好货,借着他老师的名头以及武者的身份,在落叶城里干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乾刃杀了他,虽然车队中的每个人心里都拍着手叫着好,但不管怎么说,这家伙是个武者,是个为帝国政权服务的公共人员,简称公务员,杀了他,这帝国的维权系统,追查下来的后果很可怕。这也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这中年男子的老师,那中年男子都三十多岁了,他老师怎么也是个百来岁的老怪物了吧,再烂再烂就算像这中年男子一样烂,也有能者级别了吧,这不是乾刃现在能抗衡的,就像那中年男子不能跟乾刃抗衡一样,这让乾刃感到一股强烈的危机。
所以没办法,乾刃出此下策,为了暂时的能避开那中年男子老师找上门来的麻烦,他不得不威胁那些同行的乘客,之后就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天火城,离开这块还属于落叶城范围的领地,暂时避开这没必要的危险。乾刃刚刚在翼孤星手中吃亏以后,真的学会了小心翼翼。
“那个说城主手下废物的大哥,这家伙给你们看的告示,还有没有?”乾刃上车前突然想起这个事儿,朝那个刚扶着老者正准备走上马车的中年大哥喊道。
“有的有的大人,在这呢!”中年大哥赶忙快跑了几步,从怀里掏出来一张通缉告示递给乾刃。
“谢谢!”
乾刃接过,仔细瞅了几眼,摸了摸下巴说:“看不出来,这死了的家伙还有些描像功底,我这样子倒是画得神似,不过小翼你的嘛……”
乾刃连对翼孤星的称呼都改了,足可以看出来这两人臭味相投到什么地步。
“怎么了?”正准备爬上马车的翼孤星把脚收回来,看着乾刃问。
“难道是那什么软什么猪画的?一点都不像,越看越感觉画得像个娘们!”
……
一路上,乾刃跟翼孤星没有再有什么交流,因为翼孤星要成为武者,只是与风幽匕还有血脉传承有关,乾刃根本帮不上翼孤星什么忙,翼孤星为了能早日成为真正的武者,也是拼了老命的在马车上修炼。
乾刃奇怪的就是,这把风幽匕对于翼家、尤其是对于翼孤星来讲,那是相当于改变天资的至宝存在,为什么翼天会把它藏在落叶楼那样一个花酒楼里,还让什么软什么猪这样的垃圾角色守护?难道他认为,他杀害翼孤星父母的时候,翼孤星还小,会忘记他所做的一切?或者是良心发现,故意这样做好成全翼孤星这当今唯一的风杀者?乾刃很快否定了这一想法,为了一己私利能亲手毒死自己亲哥哥的人,绝对不会还有良心,唯一的解释就是这翼天在落叶城的势力,让他很有信心保护住这风幽匕在落叶楼是安全的。更可能是他认为没有了风幽匕的翼孤星,离开了落叶城之后也成不了武者,对他已经没有威胁。
想着这些,乾刃都点头赞叹自己的聪明。
这样胡思乱想一天,到傍晚休整乾刃下车吃晚饭的时候,竟然隐隐感觉到了翼孤星那辆马车为细小的微风萦绕,而且翼孤星并没有下来吃饭,这让乾刃顿时有了一股危机感,自己的深仇大恨可不能让自己有意思懈怠啊,看到翼孤星这么拼命,乾刃连晚饭都不要了,也钻进了马车。
乾刃早就可以修炼七色龙狼主人的战技了,但这么久一直没有修炼,因为刚成为双元素武者的他需要大把的时间来适应他的身体与水元素的融合,而到这个时候,已经是修炼水元素战技的最好时机,反正整个车队都知道了自己是武者,乾刃更是肆无忌惮的修炼起来。
七色龙狼主人传承给乾刃的战技名为《流光》,分四层十二式,每层三式中,都有一式为身法战技,乾刃从传承珠里得到的信息显示,这老战神之所以要每一层都创一式身法战技,目的就是为了施放水元素幻阵,因为幻阵的施展,需要从各个四面八方产生效果,你动作越快,效果越好。
乾刃在这里中于看到关于幻阵的信息,他从中了解到幻阵仅仅是利用水元素产生光线的变更,以及水元素凝聚的各种实体,造成敌人感官上的假象,世间万物都由元素构成,而水元素,在世间万物的构成中,占七成。
“呸,什么为了结合幻阵功法,明明就是逃命的本事,却要说得如此冠冕堂皇,跟赫塔一个样,真是不要脸。”乾刃知道水元素战技中,十二式中有四式是身法时,一脸的不屑,朝马车外吐了口口水,很直白的鄙视着前人的劳动果实,幸好七色龙狼不在这里,要不然某人肯定又得被烤一次。
《流光》第一层,意境为小溪流水般的安静,清澈,淡淡向前,不干涸、不停歇,这让乾刃对七色龙狼主人的鄙视心理更加浓重,因为在乾刃从小的观念里,水元素应该就是个温柔安静的小姑娘,因为从小听冷莎和赫塔所说关于水元素武者的事情,都是与救治、辅助为主,根本没有什么可怕的杀伤力。所以,在他的心灵之海里,至今陪着雷元素小孩的,就是个小姑娘。所以他在看到这不干涸、不停歇之后,对于水元素武者的直观印象,就变成了不光可以救治、辅助,还可以逃跑,并且逃跑得不彻底、不停歇。
《流光》的第一式,就是逃跑。这逃跑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飘花溅玉,似小溪里灵动的水花飞溅、舞动,只追求两个字,轻盈。
……
不屑归不屑,但乾刃还是很认真的修炼着,因为他觉得,就算是再垃圾的战技,学在手里也不压身,于是他沉浸在水元素战技的修炼世界里无法自拔。从村庄出来之后这段时间,他的身体已经能很好的与水元素融合,并且能熟练运用,此刻修炼起这飘花溅玉来,那是得心应手啊,只见乾刃熟练的控制了水元素把身体包裹,让水元素之力隔绝外界元素的牵扯,大地中的土元素对于身体的吸扯逐渐变小,他的身体也在逐渐变得轻盈,隐隐有漂浮起来的劲头,就像一朵荷花在安静的小水塘上,迎着微风风骚的开始荡漾。
三天时间,因为修炼吸收和释放了大量水元素的原因,乾刃所乘的马车湿气越来越重,竟开始嘀嗒嘀嗒的滴起水来。负责乾刃这马车的车夫,每天看着自己的马车湿漉漉的样子,心痛得不得了。
“大人啊,您这是要干嘛啊,我这马车,是刚重新装饰的干软坐垫啊,您这用水一泡……”
而拉这辆扯的马儿,心里也很悲愤:“还好有主人在旁为证,要不都以为我拉车一路,尿了一路!”
…………
瀚星古历853年8月5日,明日,就是帝国十年一度的武校交流大会开幕日。海澜皇室某书房,元烈的看着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几个家伙,一脸阴沉。
“堂堂帝国元亲卫队,十几名战神,带着数十战王,竟然还让寥寥数人逃掉,你们有何用处!”元烈很气愤,自己的大儿子,为了这帝王之位,竟然勾结外敌,欲取父代之,这让元烈心痛如绞,感叹自己是不是在这个位置上坐的太久,已经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就连自己的儿子都按耐不住想谋反了,帝国之中其他人呢?不过元烈又想了想,自己在位也就才五十多年而已啊,历史上在位时间最长的帝王,有三百多年呢。
“哎,罢了,也不怪你们,你们也是顾忌帝都百姓安危,起来吧!”元烈几十年看起来都蕴润饱满的脸上,此刻突显一丝疲态,有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一个月前,元烈吩咐元七,让元一带着元亲卫队把大皇子安插在帝都内的敌对力量暗中铲除,以保帝国武校交流大会的顺利进行。没曾想那些受大皇子掌控的外来武者,潜伏得极深不说,实力之强劲,让元亲卫队也头痛至极,就比如逃掉的那八名战神,他们下作阴险,根本不在乎什么战神的骄傲和荣誉,逃跑过程中在帝都繁华地段借助普通百姓做掩护,如果元亲卫队硬来,帝都的普通百姓都不知道会死伤多少。因此,那八名战神硬是从畏手畏脚的元亲卫队眼皮底下溜走,这让元一很是光火,这一肚子的怒火,让他找不到地方发泄。
元烈不满归不满,元亲卫队也是顾虑了百姓安微,要是不顾一切动起手来,估计这三大帝国最繁华庞大的都城,都不够元亲卫队几兄弟拆的,没办法的元烈,只能头痛着让元一继续努力查找这几名逃掉的战神的动向,并且要元一加派人手,维护明天交流大会顺利进行。
“元一啊,我,是不是老了?”在安排好任务元亲卫队散去之后,只留下元一的元烈,在精工制作的软木躺椅上,闭着眼睛问,那闭着的双眼,看不出是愤怒,还是疲惫。
“陛下,何生如此感叹!”元一一惊,抬眼看了看那闭着眼睛的脸,这张脸样貌绝不出众,以元烈这年纪这摸样,要是套上一套普通百姓的衣服,逛在大街之上,绝对不会有几个人认得出来他就是当代海澜帝国君王,但就是这样一张看起来平凡的脸,在海澜皇宫那把金灿灿的龙椅坐了五十多年,并且五十多年来,安稳,没有一丝撼动。
但这张原本沉稳,饱满蕴润,精气十足的脸,此刻看起来竟然有一丝疲态,就因为大皇子的谋篡,让这张沉稳到让元亲卫队的人都觉得可以毫无顾忌的把命交给他的脸,此刻,却显现出了那一丝疲态,让元一心中隐隐不安的疲态。一个月来,元亲卫队在帝都暗中铲除的外敌竟然多达数百人,从武将到战神不等,这让他们不敢想象那未被挖掘出来的,还有多少人。
“想我在位五十年,对海澜帝国也算呕心沥血,没想到到头来却是这样的结果,哎,既然这样,元一!”元烈的眼睛仍然没有睁开,只是叫到元一这名字的时候,他的嘴唇,忽然有许些颤抖,轻微的颤抖,连元一这跟在他身旁近百年的死士,都没有察觉。
“在!”元一应。
“你去,把大皇子的嘴撬开,如果撬不开,那就让他永远闭上!”不带一丝感情的话语,瞬间让元一手脚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