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阵芳香扑鼻而来,席中宾客皆心旷神怡,纷纷投去目光寻个究竟。只见廊上走来三个侍女,中间的侍女便是吉欢,她抱着一个婴儿,左右的两个侍女分别提着一篮子的吉祥物和点心。三人并行来到堂前。堂中央摆放着一张宽阔的四方形床榻,床榻上铺着一层松软的黄色雕花垫子,床周围用红色的布结成彩球状,缠绕在床的边沿。床他的前面摆放着一张方桌,桌子中间放着一个香炉,上面插着三根香烛,炉前放着许多果品点心。宾客们已挤到堂前,争相观看,只有刘英坐在酒席里与儿子玩耍。三侍女缓缓的来到床榻前,提吉祥物的侍女从左边走到桌前,将篮子放下。提点心的侍女从右边亦走至桌前,放下篮子便立到一旁等候。吉欢抱着婴儿走到香炉前,王艳雪便接过女儿,随即跪在地上,朝香炉拜了三下遂起身。这时,观音庙的住持走上来,提着一杆粗毛笔,并往手里的朱砂盒子蘸了一下,念了声佛语便将笔尖往婴儿眉间点了一下,婴儿细嫩雪白的额上就现出一个红点,模样分外的可爱。刚点完朱砂,一名侍女将一个木雕的大红鲤鱼放到床榻中间,另一个侍女从篮子里取出一把花生,板栗等干果洒到鲤鱼四周。王艳雪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把女儿放到床中间,让鲤鱼伴在她旁边。众宾客直到现在才真正的看到婴儿的样子,她天生的玉面朱唇,举手投足间便散发出一阵阵馥郁的芳香,沁人心脾,还真是没见过如此神奇可爱的婴儿!有些宾客还窃窃私语起来:“这香味真是来自婴儿的身体么?会不会有假?”“兴许是大堂后放着香炉,香味就是来自香炉的!”“人能天生异香?我不相信!”
此刻的宾客已聒噪起来,吉欢等侍女被那些宾客缠着问个不停,她们解释了几遍那些宾客仍是不相信,继续问个不停,侍女们甚是心烦。王艳雪道:“让诸位久等了!请大家入席,酒菜马上就来!”大家便纷纷归席,侍女们也舒了口气,找水润润嗓子。酒宴开始了,一道道菜送上席来,宾客谈笑间已扫光桌上的菜,王艳雪复唤人再添菜。床榻丈外环坐着十来个和尚,他们闭目念着经,偶尔传来的肉香不免牵动他们的心,有的还偷偷的闻上几口,把溜着眼往酒席瞟了几下便又闭上了。床榻上的香婴翻来覆去,爬上身旁的大红鲤鱼玩耍,乐得咯咯直笑。很快她又把这个鲤鱼玩腻了,乌溜的大眼睛左顾右盼,瞅着四周的和尚,见一和尚正偷偷地咽口水,于是她爬到花生旁,抓起几粒花生便往嘴里塞,大堂门口站着守候的侍女见她塞了满嘴的花生,心下大急,担心她卡住咽喉,便往酒席跑去,告知王艳雪。王艳雪正与刘英谈话,见侍女来报,亦是吓一跳,忙随侍女去了大堂。
“娘,那个小妹妹在床上干什么?”顾文浩一口一口的吃着母亲送到嘴巴的美食,道:“我要看看!我现在就要看看她!”刘英不欲见到颜涛之女,但儿子强烈地要求去看,她只好带着儿子去看一眼。
颜如意塞了满嘴的花生,嘟着小嘴,坐直身子,手里又抓过一把板栗,突然往那个咽口水的和尚投去,板栗落到那和尚脚下。那和尚睁开眼,大喜,忙捡起那些板栗往嘴里塞,随即又闭上眼睛,装作无事。颜如意见罢,将手一拍,两腿蹭了两下以示高兴。王艳雪正要跑到床前把她嘴里的东西掏出来,刚到大堂门槛,便见女儿低头把嘴里的东西吐到手心,王艳雪一喜,想不到女儿才满月就这么聪明,于是放缓了脚步。那颜如意吐罢花生,一朵花似的笑起来,忽然将手里混着口水的花生往床外扔,“咚咚咚”的几声响,那些花生如数的打到那和尚的脑袋,香香黏黏的口水把花生牢牢地贴在那和尚头顶的香疤,数目不多不少,恰把九个香疤都占据了。
王艳雪看得目瞪口呆了。身后跟来的刘英亦瞠目结舌,她怀里抱的顾文浩讶然叫道:“哇!好厉害!娘,这个小妹妹好厉害!”
那和尚感觉脑袋上似有东西粘住,于是伸手想摸一下,忽见住持正瞪着他,眼神充满了严厉的斥责。他便闭上眼睛,装作默念经文。
颜如意见母亲与刘英一脸惊讶,便乐呵呵爬到鲤鱼上,抱住鲤鱼的尾巴咬起来。王艳雪见女儿没事正欲回到酒席,颜如意突然哇哇大哭起来,把十来斤重的鲤鱼都蹭到床下,那些花生板栗都让她当成球踢出床外,花生飞一般地射到周围打坐的和尚,和尚们觉面上生疼,纷纷站起来。王艳雪见女儿一哭,心都揪成一团,正要抱起来哄,住持上前拦住了,道:“夫人莫抱起小姐!随她哭吧,一会就好了。”王艳雪以为这是规矩,便退回来。颜如意纵声大哭,且哭且爬,在床上翻来覆去闹个不停。堂内的芳香愈来愈烈,刘英闻着好生疑惑。堂外的宾客此时亦感觉芬芳扑鼻,纷纷停杯投箸,往大堂望去。
忽听一个人大叫:“快看!好多蝴蝶往这边飞来了!”
众宾客的视线一起转向天空,只见庭院上空翩然飞来一群彩蝶!众人讶色大起,好生诧异!虽是暖春时节,但也不至于出现这么多蝴蝶!彩蝶穿廊绕榭,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俯视颜府,庭院上空盘旋着炫目的彩蝶,它们在半空形成一个“仙”字形的碟阵。这些彩蝶有的从山谷深潭赶来,有的来自别家花园,郊外踏青的人见百花上的蝴蝶皆翩然上天,朝同一个方向飞去,倍感惊讶,有好奇心的人便追着蝶儿跑,想知道它们的去处。追蝶的人越来越多,如一条条的溪流从四面八方汇入颜家大宅外面,驻足观看颜府上空的蝶舞。守门的家丁亦被空中的蝶舞吸引住目光,毫不提防,结果外面瞻望的观众趁此挤进颜府大门,家丁们这才意识到要拦截,但涌进来的人如绝提的洪水般怎么也挡不住,只好任其往里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