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落点点头道:“很喜欢,很喜欢,我们参加吧。”
“好……”百里流云看着沙落握住他的手,有些喜悦的神情。
掌柜的见两人答应的这么痛快,便站起身来说道:“明天的雅俗共赏大赛请二位准时参加,小可告退。”
掌柜的声音刚落,小二的声音就传来。
“第一道菜两个黄鹂鸣翠柳。”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得意。那一盘菜放到沙落面前,沙落的心突然揪得紧紧的。
“这是我们大师傅用两个蛋黄和韭菜做成的。这两个黄鹂就是两个蛋黄,翠柳当然是这韭菜。怎么样,服气了没有?”小二有些趾高气扬的说道。
“第二道菜,一行白鹭上青天。”一个伙计端着盘子从人群中走过,人群里发出阵阵欢呼。
“这是我们大师傅用剩余的蛋清做成的。下面是用冰萃过的冬瓜片制成的,在热水里一烫,放上调料,美味上乘。”
“第三道菜,窗含西岭千秋雪。”又一个伙计端着盘子从人群中走过来。
“这第三道菜是我们大师傅用……”还没等小二说完,沙落就站起来飞奔到厨房。
“姑娘,姑娘……”小二一看大吃一惊。
沙落不在意小二的反应,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词,那就是慕容云中。如果不是慕容云中,那必定也是同道中人。
“姑娘,大师傅不见人的。你不能进去……”小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沙落冷笑一声道:“不见人还能做什么勾当吗?”
小二有些着急地看着百里流云,百里流云摇摇头,小二只能任由沙落透过层层人群奔向厨房。
厨房在二楼,很雅致很漂亮的地方。沙落摸着厨房门上的那些雕刻,突然不敢敲门。
如果不是你,我又该如何?沙落闭上眼睛,尽量让自己的心静一点。
“咚咚咚……”沙落敲了三声。
“请进……”一个温润的声音传来,那梦幻中的声音带着丝丝的不确定,就像是久违了多久的声音,乍那么一听,沙落只觉得心里像是被炸开了一条缝,前尘往事扑面而来。
“师父……”沙落突然觉得有些脱力。
门被打开了,一个带着面纱的年轻男子出现在沙落面前。
“师父……”沙落瞪大了双眼,那身子,那气质,完完全全就是慕容云中。
“师父……真的是你?”沙落的眼泪从眼角流出,那熟悉的身影就在身边,曾经她以为要失去的人就出现在眼前,虽然带着面纱却依旧能看出那绝代风姿。
“除了你,还有谁能做出落落爱吃的菜,除了你,还有谁能有如此绝美的风姿?师父,师父……”沙落愣愣地看着眼前人,哭泣着投进他的怀里。
“师父……”沙落的眼泪鼻涕都蹭到他的身上,他有些不知所措。
“姑娘……姑娘……”男子轻轻地推开沙落道:“姑娘,在下和你素不相识,怎么能是你师父呢?”
“呃?”沙落放开男子,愣愣地看着他,你声音那眉毛那绝代的风姿,明明就是慕容云中。
“师父,你为什么不认我?”沙落觉得自己有些脱力,失而复得之后却发现对方将自己遗忘的干干净净,世间是事情是不是都这么残忍?
“姑娘,在下青岚,并不是什么师父,你认错人了。”他看着被沙落紧紧抓住的手,似乎有些脸红。
“青岚……”沙落愣愣地看着他,那分明是慕容云中的模样,还有那些菜肴,明明……
“落落……”百里流云的声音从身边传来,沙落看着和慕容云中有几分相似的百里流云,双眼里都是迷惑。
“师父,他明明就是师父……”沙落哭倒在流云的怀里,“可是他为什么不认识我了?”
“落落你醒醒,这不是师父,师父早就不存在了。你看清楚了……”百里流云的眼中闪过一丝暴力却是稍纵即逝。
“对不起……”青岚公子对着百里流云做了一个揖便要离开。
“不要,师父别走……”沙落有些歇斯底里地喊道。她看着那酷似慕容云中背影,想起那些时候的过往,在苍耳山上美丽的时刻仿佛成了一种梦幻。梦幻终究不是真实。
“你真的不是慕容云中?”沙落一字一顿的问道。
青岚转过头,冲着沙落微微一笑,那一笑虽然温润,却没有任何的感情在里面,如果他真的是慕容云中,绝对不会这样,绝对不会。
“在下从来没听说过什么慕容云中,在下姓御,名青岚。是清水客栈的厨师。姑娘可能认错人了。”他温润的说着,温润的退下,除了眼神中的冷漠,沙落根本分不清他是青岚还是慕容。
“落落,那不是师父,真的不是师父。”百里流云将沙落拥在怀里,眼神中透过的冰冷却是谁也看不到的。
“他明明就是师父的影子,明明和师父那么相似,明明……”沙落还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天下长相相似的何止千万,落落,师父死了,不会再回来,明白吗?”百里流云的声音中透着无限的冰冷。沙落听得心里一震,哭声也渐渐小了很多。
“好了,我们回去吧。”百里流云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之处,轻轻地对沙落说道。
“嗯……”沙落任由百里流云拥着走向房间。她忍不住朝青岚公子的方向望去,那一身白衣在花丛中飘摇,美的如同画中的仙,只是青岚是一头黑发,而慕容云中则是一头银发。
果然,他不是慕容云中,他只是一个和慕容云中长相相似的人罢了。沙落叹了口气,想起了那天唱起的《画中仙》。花泾之中鲜花飞舞,飘飘摇摇着的花瓣如同诉说着一个美丽的故事。只是时光仍在的时候,我们都在飞逝,剩下的心绪,不过是带着忧伤的明媚,在这个鲜明的季节里更加忧郁。
终究,他还是去了,不管怎么寻找,都不再有一丝一毫。人世间就是这样无常吗?是不是只有这样才能让认识到生命的可贵?沙落使劲摇摇头,尽量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怎么舍得看不见,那一张清秀完美的脸,雨点掉落下来,打湿整个屋檐,你淋湿站在我左边,你美得像幅泼墨画中的仙,我靠近你递一张手绢,你突然的笑了,道谢说的腼腆,骤雨停了,你就这样越走越远,青石板的马路边,那离别似空间,勾起我不断对你的思念,倘若雨势再蔓延,能再多看你几眼,现唯借手绢吻你的脸……
还没唱完,沙落早已经泣不成声。
“落落,我们回屋去吧。”百里流云的声音中多了一丝冷漠,他紧紧握住沙落的手,看也不看青岚一眼。
“我们回去吧……”沙落有些勉强地笑了笑。这首《画中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如果他是慕容,他一定会记得。只是,只是……沙落紧紧捂住胸口,那种失去慕容云中时候的疼痛感又袭来。
“终究还是失去了你,慕容。”沙落在心里喃喃地说道。她转过头,靠在百里流云的怀里,两人一起走进房间。
青岚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里突然多了一种说不出的意味。他明明和这女子素不相识,却有一种熟悉的情愫。他明明是碧萝城的大公子,从来没出城,为何会有那种感觉?
“你美得像幅泼墨画中的仙,我靠近你递一张手绢,你突然的笑了,道谢说的腼腆,骤雨停了,你就这样越走越远,青石板的马路边,那离别似空间,勾起我不断对你的思念,倘若雨势再蔓延,能再多看你几眼,现唯借手绢吻你的脸……”
“好悲哀的调子,我从来没听过这曲子,却为何有种难以自拔的感觉呢?”青岚将面纱摘掉,倾国倾城的脸上满是疑惑不解。
“哎……”他叹了一口气,揉揉有些僵硬的肩膀走进内屋,心里还想着今天白天那位姑娘出的题目。
“果然是聪明人呢,只是为何我能这么轻易解答呢?可能是我厨艺大增了吧,呵呵,妹妹知道了肯定又缠着我做好吃的,妹妹……”想到这里,他的脸色好看了不少。
他走进屋子里,将窗子关上。门外的风景似乎与他无关了。
“落落……落落……”百里流云有些焦急的叫喊着沙落的名字,他的脸上全是心疼。一旁的黑袍有些不知所以地看着百里流云,却不敢上前搭话。想着沙落没甚大碍便退出去。
“落落……”百里流云有些苦恼的看着昏倒的沙落。“为何我苦苦等了你十年你连看我都不看我一眼呢?”他将沙落放在床上,头抵着沙落的肩膀道:“你可以为了师父悲伤,可以为了冷无咎思念,可以为了如歌伤神,唯独我,你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是不是?”
他的手有些颤抖地摸着沙落的脸道:“我等了你十年啊,十年。这是什么概念。你说我成为天下首富你才会嫁给我,现在我已然是天下首富,你要整个天下我都会给你,只是你为何不能认认真真地看看我,我才是爱你的……”
“落落……”百里流云的眼角竟然有些湿润,当年一岁的小孩自己生活在海上,从小无父无母都那么坚强的挺过来了,却为了一个女子哭泣,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伤痛。
“落落,原谅我……”百里流云握住沙落的手,轻轻地说道。“原谅我不顾一切将你留在我身边,原谅我……”他摸着沙落的脸,抚摸着那蹙起的眉头,慢慢覆上沙落的嘴唇。
沙落在梦中似乎感觉到了,竟然伸出了舌头来迎接百里流云,百里流云有些受宠若惊地看着沙落,一个一个的细吻落在她的脸上,脖颈上。
百里流云的双手开始覆上沙落的前胸,那虽然不大但已经明显突起的胸部被百里流云抚摸着,沙落的身体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百里流云脸色微微一红,谁也不能相信叱咤风云的百里流云从来没碰过女人,就因为沙落当初那一句话。
“落落……”百里流云有些意乱情迷的说着。
“慕容,无咎……”沙落被吻晕头转向,原本就昏迷,现在昏迷的更加厉害。
“落落,你为什么单单忘记了我?我是流云,流云……”百里流云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
“流云?”沙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她突然伸出手勾住百里流云的脖子说道:“流云,我记得你,我还记得我爱你……”她在梦中轻轻一笑,那一笑似乎是幻觉。
“你记得我?你真的记得我?我们相濡以沫过了五天,那时候的你多么可爱,多么坚强,现在……”百里流云叹了一口气,对着沙落说道。
“流云……慕容……无咎……”沙落依旧在梦中,依旧在说着什么。
“算了……”百里流云微微一愣,对着天空长叹一声,“终究还是听天命吧,只是……”他微微皱眉,握住沙落的手越发紧了。“我不会放弃你,你知道吗?”百里流云轻轻地说道,“永远都不会……”
窗外的阳光很好,很好的阳光照进来的时候,沙落还在半睡半醒之间。百里流云轻轻地摸着她的头,摇摇头转身走出去。
一身黑衣的黑袍在门外守护,看到百里流云出来松了一口气,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就是百里了流云,他不想看着自家主上为了一个女子如此黯然神伤。
“黑袍……”百里流云将黑袍唤过来,耳语一番,黑袍听到之后一愣。
“主上……”黑袍跪下。
“怎么,你也要反抗吗?”百里流云面无表情的说道。
“属下不敢,只是……”黑袍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百里流云摇摇头道:“黑袍,我们从小就相依为命,这个世界上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不要让我失望,明白吗?”
黑袍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主上,在下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黑袍的身影早已不见,只剩下这么一串话语回荡在百里流云耳边,百里流云微微一笑,向着远处走去。
阳光似乎很好,百里流云站在清水客栈最高的楼台上望着远方。“大概,又是一番厮杀吧?”他微微皱眉,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多了一把小巧的折扇。
“落落……为了你我倾尽天下都愿意……”百里流云对着虚空说道。“只是你别叫我失望了……”百里流云的嘴角扯出一个笑意,和这温暖的阳光相称。
青岚走上清水客栈最顶端的时候,刚好看到一身白衣的百里流云。风度翩翩,衣袂飘飘,随风飞扬的发丝点缀在耳边,飘飘然如同谪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