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儿,这是大街上。”目光下移,她忍不住脸红。就算是那些个肚兜钗环漂亮得让人心动,可也要顾着自己是穿着太监衣服啊!也不想想两个小太监站在摊子前看些个肚兜脂粉的成什么样子。也难怪那些个大姑娘小媳妇远远地站着指指点点却不敢上前。卖东西的小贩也是一脸不悦,要不是看在他们是宫里出来的,早就开口撵人了。
“我说小绿子,咱家看这些东西实在是不适合各位主子。咱们还是往别处瞧瞧吧!”清了清嗓子,她一把扯下绿儿死巴着不放的东西,硬是拖着她远离众人的白眼。
“姐姐啊!那个是人家想买的啊!”眼睁睁地看着别人买去她看中的东西,绿儿忍不住抱怨。
“你别胡闹啦!也不瞧瞧自己穿的什么衣服。要买也快点么,还挑个没完没了也不怕人瞧……”突然住口,玉簪扯着绿儿避到边上。
“哟,好痛!”绿儿苦着脸,“那个不是七……”干吗捂住她的嘴啊?!她又没说错什么,那的确是七阿哥啊,“唔唔唔……”绿儿瞪着一双大眼,不满又哀怨。
“别吵!你忘了七阿哥是识得咱们的吗?”迎着绿儿控诉的目光,她想了想,松开手。的确好像想得太多了哦!怎么会记得呢?她们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宫女,就算是见过她们也未必记得!就算记也未必认得出啊!她们又不是什么天香国色,谁会费心记得她们呢?
想想,她对绿儿的笑多了些不好意思。正要离去,眼角却瞥见一些不该出现的……那是——“刺客!”
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面对这般无奈而恼人的场面永琮还真是头痛。原本和九弟从“宝瑞斋”出来时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有人大叫“刺客”?然后不知从什么地方蹦出一群穿黑衣,戴面纱的刺客。有人要杀他,他不觉得奇怪。反正身边有永恩这个高手,再加上他身边的鲁图尔更是身手不凡,寻常人根本就近不了身。
可是,为什么事情最后还是变成这个样子呢?眼瞅着那些个刺客快被侍卫消灭,可谁知一个刺客突然直扑过来。永琮是没把来人放在眼里,可偏还有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女娃傻兮兮地蹲在边上。说时迟那时快,眼见明晃晃的钢刀要落在那小丫头身上,叫他想救都来不及,只来得及打出一枚铜钱,希望能将刀锋偏上一分半寸。
而就在此时,一道蓝影冲出,恰恰撞在黑衣人身上。黑衣人脚下一跄踉,身子一歪,那一枚原该打在他手腕上的铜钱好死不死地就打在那人背上。“啊……”一声惨叫让永琮皱起眉,见那人痛得跳脚正让黑衣人一掌打在胸口,一口鲜血喷出仰面倒下,险些压着那个小女娃。
“成事不足……”他低喃了一句,那头永恩已大笑出声。
笑?!居然还笑得出?难道在这些阿哥眼里,像她们这样的贱民是死不足惜的——可恨啊!玉簪抬起头,也不知是气还是伤,脸涨得通红,一口血喷在薄雪上,染成斑斑红梅。她一个小宫女干吗多管闲事呢?就算瞧见什么不该瞧的也只该当做没瞧见啊!喊什么“刺客”?就算小女娃当着她的面被杀,也不该强出头啊!反正不认不识的,死了也不关她的事嘛!
“咳咳……”一只小手在拼命地擦着她嘴边和脸上的血,“哥哥,哥哥,你不要死啊!”
沾着鼻涕眼泪的小脸映在眼中,玉簪又怒又怨的心忽然平静下来。“别怕,哥哥不会死的……如果咱们死了,七阿哥岂不是要背上妄顾百姓死活的恶名……他又岂会让咱们死呢?!”
声音虚弱,但能说出这样的话,还算头脑清醒。好奇怪,这是从哪冒出来的小太监,刚才叫“刺客”的人好像也是他吧?
永琮皱着眉,在侍卫的簇拥下越发显得从容而冷静。相形之下,和他对峙的黑衣人眼见同伴越来越少,纵是艺高人胆大,也禁不住心里直犯嘀咕:“七阿哥,咱们也不过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又何必苦苦相逼?!”一脚踩在脚下的肉垫上,黑衣人倒也满有气势。
“是吗?”永琮微笑,不见半丝火气,神态悠闲得倒似与人品茗闲聊。
让黑衣人恨得牙痒痒的,就连玉簪都开始觉得这位七阿哥该杀了,“七阿哥,你可别逼虎跳墙!”刀架在小丫头脖子上,再顺手扇了个耳光,“别吵,死丫头……”
眉心微蹙,永琮没开口,永恩已跳脚怒吼:“打小孩子,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黑衣人“哼”了一声,根本就不看他,“七阿哥,你怎么说?”
永琮一笑,目光越过他,看见远处匆匆赶来的官兵。“好!你放了他们,我准你平安离去。”大庭广众之下,断不可伤了百姓,自毁名声。
“你叫你的人让出条路,待我离开自会放人。”黑衣人坚持,根本就不相信他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