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快回去吧!即使是六月天,晚上还是会凉的呢!”狐疑的眼光打量着备显狼狈的主子,“您怎么没穿外衣?”
“耶?外衣?”轻红呆了两秒,再想想身后的危机,“哎呀,一件衣裳而已,快回去啦!我要冷死了!”轻红二话不说地拉着还想再问的凝儿就跑。
天啊,她忘了自己的衣裳了!呜——
“小姐?小姐?”看着已溢出青瓷茶杯的绿茶,凝儿干脆一把抢过轻红手里的茶壶。
“啊?你怎么了?”被夺走茶壶的轻红恍然回神,神色慌乱地问。
“唉,不是奴婢怎么了,是小姐怎么了!”从一早起身开始,还没洗漱就说要去摘荷花,还不许她跟。结果摘到早膳的时间都没回来。好不容易踏进这个屋子,两手空空不说,还恍恍忽忽地,问她花儿呢?她回你一脸的问号,还加上一句:“你想要花儿吗?你自己去摘!”说完就一直坐在那里发呆,再不,就出现像方才一样的小纰漏。
“我没怎么啊!”说是这么说,轻红却不敢直视丫头的脸。
“您病了吗?”与其他的状况比起来,凝儿最担心的就是轻红身体不适。
“没啊!”轻红端着凝儿沏好的茶啜饮着。
“那是有心事?”
“啊?哦!”轻红抬头看了凝儿一眼,沉默半晌,吐出一个字:“没。”总不能让她说昨天晚上她被人发现了吧!而且还丢了一件衣服。真的丢了,她今天把荷花池附近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一块该是丝的东西。
“依奴婢看,您还是别找那个不爱荣华富贵的人了,我们回家去吧!”同样地顿了顿,凝儿说出自己在心里思考了很久的事。
“不行!”几乎是立即地,轻红出口反驳。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过分,又期期艾艾地坐下身来,解释道:“连八卫都派出去了,现在罢手不太好吧?而且,我们又没想伤害谁——”如果是昨晚以前,她想走的话,挥挥手说是个误会,也就走了。只是现在——呜,她是想走也走不了啊!别人家的衣服就是普通的衣服而已,她的可不同啊!
“既然如此,您也要好好地实行自己的计划啊,光待在这里赏荷花,是看不出哪个男人爱不爱慕荣华富贵的!”因为爱上人家厨子的手艺而以毫不光明正大的理由赖在人家家里,是非常失礼的。
“哦。”轻红没敢反驳。
“对了,您的衣裳还在荷花池边上吧,趁没人发现的时候奴婢得快去拿回来,被别人捡到可就惨了!”
“那个啊——”轻红眼神一闪一闪的,幸好那个精明的丫头正低头绣花,“我已经拿回来了。”说完就想打自己一个嘴巴,傻啊!让凝儿去找,再伪装成不知道被谁拿走,让她去操心不就好了!可是她心一慌就容易说错话,现在话已出口,看来她只能自己去明查暗访了。
“拿回来就好。”凝儿也不多疑,“对了,小姐到底是在烦恼什么啊?”
“啊?!”
呜——轻红呆呆地独坐在鲤鱼状的太湖石上,她已经肯定自己那件上衣是被人捡了去。昨天晚上她被吓得够呛,那个人又背着光,所以连对方的相貌都没个底,只知道那是个男人。现在,难道要她抓了每一个秦府中的男人问你捡了我的衣服吗?恐怕她还没被凝儿那个暴力的丫头给绑回家去跪祖宗牌位,她自己就已经羞死了!姑娘家的衣裳呀!姑娘家的名节呀!嗤,真不知道为什么人人把名节当命看。身在如此风气中,她可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啊!借着****的名义退掉一场不甘愿的婚事,她已经是大逆不道了。而且,她真的不想让艾家再因她而蒙羞,让爹娘哥哥们为她操劳——
不行!一定要把东西给找出来!轻红倏然起身。那天凝儿守着小门,那个人不可能从那里进出,余下的出口就只有那座誓水园,听别的丫头说,誓水园是不能随意进出的,就连日常的打扫,都是二少爷秦誓身边一个叫安太的侍从一个人在做。那么,那个人有可能是秦誓和安太中的一个吗?可,那个男人不是为了摆脱远道而来的“林姑娘”落荒而逃,数天未曾归家吗?
不管他!趁四下无人,先到那个闲人止步的誓水园打探打探情况!
夜幕降临时,轻红拢了拢特地从凝儿那里要来的暗灰色的下人服,怀着誓死的决心走向临池而建的九曲桥,走向那阗黑幽静又仿佛隐藏着无数险恶的小楼——
“你来了?”朱红的小门轻易地被推开,让轻红小小地吃了一惊,而后,就听到一个动听的男声开心地道:“我正要去找你呢!”
有着好听声音的男子从树影中走了出来,一身的华贵,行走间可以听到清晰的环佩叮当声。
轻红已经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眼前这个美得有点妖异的男子她自然认得,当日马车中的一瞥已经让她记住一个秦姓的美丽男子。只是,他的话她却是一句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