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阿盼娥笑颜灿烂,“君知爱我,君知——就是永琏啊!”
“嗯。”永琏用力点头。
“永琏心里不难过了吗?”她问,抬起了头。
“不难过了。”永琏微笑,“大家都对我很好,就算大家都不要我,我还有阿盼娥。”他拉起阿盼娥的手按到他胸口被匕首刺穿的地方,那里很热,阿盼娥感觉得到他的心强有力的在跳,“再也不会了,以前……都是我不好。”
“我一定会疼你的,别怕。”阿盼娥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永琏的头,那模样有些像她在抚摸家里的小狗,但永琏知道她心里的意思,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狱卒们本来都喝着茶嗑着瓜子,不知不觉大家都静了下来,呆呆地看着隔着铁栏杆相拥的两个人,就像他们的相拥让人不得不凝视,不得不让谁都静下来。大牢里一时鸦雀无声。
大牢的门微微地开了,有人本要提足中气呼一声,“皇上驾到——”却被人轻轻地挥手制止,龙袍英武的人凝视着相拥相吻的人儿,似有些无可奈何也有些纵容怜惜,微微叹了口气。
永琏握着阿盼娥的手,缓缓回头,“皇阿玛。”他低声叫。
阿盼娥有些害怕,缩了缩身子,低声说:“皇上对不起。”
乾隆有些无可奈何地一笑,“知道错了吗?你不该打朕,打朕是要杀头的。”看着这个一双眼睛澄澈清明的孩子,要生气也气不起来,她只是个单纯的傻孩子而已。
“哦。”阿盼娥的手仍然穿过永琏的衣袖握着他的手腕,她似乎也没在乎“打朕是要杀头的”,“你可以不要怪永琏吗?”她望着乾隆,“他只是很伤心很伤心,所以才会做错事。”
永琏笑了,伸手掠开她乱七八糟的头发,“傻丫头。”她在,并且会一直爱他永远都不变,这就是他当年一见她的时候就存在的感觉了。
“永琏做了什么错事你都会原谅他吗?”乾隆用和孩子说话的口气问她。
“当然会了,无论他做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他。”阿盼娥笑靥如花,“永琏永琏永琏——哦——”她爱娇地抱着永琏,不在乎那些栏杆,“我喜欢永琏。”
永琏永琏永琏——哦——乾隆哑然失笑,也只有这种丫头才会这样毫不介意地说出口,就为了他是永琏所以无怨无悔,“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他和蔼地说。
阿盼娥握着永琏的手腕,疑惑地抬头,“永琏说他做错的。”
乾隆好笑,永琏说做错了就是做错了,连皇帝说不是都不信吗?永琏只是——做了他认为他不该做的事而已,杀贪官酷吏,挑拨他和诸皇子后妃的关系。如若他那些其他的儿子们当真没有什么,永琏何从挑拨?他只不过把事实挑开在他面前,惹乱了一局棋。这些事本非是错的,只是在永琏心里他不该做这些。他自厌的是他做了违背他自己原则的事,错的是永琏的心,不是那些事本身,“朕说他没有做错,你是信朕,还是信永琏?”
“永琏。”阿盼娥乖乖地回答。
永琏忍不住笑了。乾隆为之气结,却也忍不住好笑,“朕如果说永琏没有错,就不会治他的罪,你明不明白?”
“哦。”阿盼娥不管乾隆在说什么,目光转到永琏身上,“我好想品安坊啊,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永琏微微一笑,“过一会儿回家好不好?”他抬起目光看乾隆,“皇阿玛,你要治她的罪吗?”
乾隆看着这眼前的两个人,只有连连苦笑的份,“朕如果要治她的罪,你当如何?”
“带她走。”永琏干净利落地回答,不见一丝迟疑。
“你不求死了?”乾隆叹息。
永琏沉默了一阵,“永琏此生无主……”他顿了一顿才接下去,“结死志,只为我对不起她。不求死,也只为我对不起她。”
此生无主,生死由她。乾隆苦笑,“朕看来是不得不赦了你们两个。”他摇了摇头,“朕若杀了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另一个必要与朕疯狂,若是杀了你们两个,你们那朋友只怕也放朕不过。”
永琏微微一笑。
阿盼娥问:“皇上你原谅永琏了吗?”
“原谅,无论永琏做错了什么你都会原谅他,因为你喜欢他。”乾隆微笑,“朕也会原谅他,朕是他的爹啊。”
阿盼娥也微微一笑,“皇上你终于肯疼他了吗?他会很高兴的。”
“你若能带她走的话,尽快带她走吧,朕不能光明正大地放了你们。”乾隆的手搭上永琏的肩上,“永琏,朕对不起你,江山原本……”
“永琏自知不是治国之才,皇阿玛。”乾隆的手搭上来的时候永琏似是微微一震,阿盼娥立刻握紧了他的手腕,“永琏心性脆弱,易动感情,不是无情能忍的角色。”
乾隆叹息,搭在他肩上的手略略紧了一紧,“去了以后,善待自己。”
永琏点头。
“我会煮很多很多补品给他吃。”阿盼娥笑颜灿烂,“每天晚上都端到永琏房里。”
永琏立刻就想起了她和吴妈那碗安胎药,“你难道还想让吴妈做补品吗?我可不敢喝了,谁知道你们在药里面下什么东西?”他低笑。
“以前我不是故意的嘛……”阿盼娥吐了吐舌头,忍不住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