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沉沉的,大风无情的吹刮着童予馨的脸颊,吹过路旁树梢上茂密的树叶沙沙作响。扬起头……将多余的眼泪逼回眼眶。
她就像站在竹林里,被千百万只竹箭穿心而过般狼狈,身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千疮百孔。
“你能送我去一下枫叶孤儿院吗?”童予馨垂眸抽泣着。
其实这个要求一点也不高,一点也不过分。她可以赶着便宜的公交到孤儿院,但是却不想,她不想被人盯着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还有什么能够让他眷恋?些许只有她的第一次见到的那所伴她长大甚至还有……还有她与方尤溪一起的哭哭闹闹的枫叶孤儿院吧。
曾经的回忆,孩子们的欢笑才能掩盖如今的伤痛了吧。
也没等周舟同意,自己早早的就钻进了他背后的那辆黑色的加长版林肯车。车窗紧紧的关着,狭隘的空间仿佛将这个空间与世界隔绝。
不能哭,要坚强,少了一个人,又不是掉了一块肉!
童予馨默默在心里念叨着,也许只有这样,她的心里才会好过一点儿。
狭窄的空间里,响起一段和谐的旋律。
童予馨接过手机,定了定神,她并不知道这电话的另一头是谁,但是她唯一清醒清楚的是她不能让别人知道她在哭,亦或着是哭过。
“予,予馨?钱……钱你凑够了吗?今天是最后期限了。”院长妈妈在电话的抽噎着。
童予馨知道,院长妈妈现在的处境比自己还要难过,吸了吸鼻子里的酸涩苦水,提了提神。
“我已经凑够了,我马上回来。”童予馨的声音很低,仿佛是在独自呢喃。
院长妈妈听到她肯定得话语,心里沉甸甸的巨石才落去海底。“那予馨,这些天……你过得好吗?你说你和尤溪……”她的话语断断续续,不知道如何开口才好。
她知道她已近和方尤溪分手了,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放心吧。院长妈妈,我一切安好。”童予馨的语气平平,不认真听能够听到她的笑声,可是谁又知道她那哪里是真正的开心啊?
可是只有这样,只有这样她才能瞒过她院长,只有这样她的心里才会得到一丝的安慰。
童予馨不想在被院长妈妈继续问下去,因为她不可能知道她的下一个问题是什么,是不是又和方尤溪有关,是不是又是一个戳中心房的问题。
挂掉电话将手机扔到一旁,双手环胸,头顺着座椅靠着,睫毛卷翘像是林间飞舞的蝴蝶,蝴蝶越飞越低,越飞越低……天空中无意间的一滴雨水正好打湿蝴蝶翩翩起舞的翅膀,不能翱翔,连飞舞的力量也渐渐消失……
周舟紧跟着也上了车,车子缓缓启动,往着远处的一座孤儿院使去。
“你还挺坚强的……”周舟点燃一根香烟,默默赞美着面前那位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女人。
他经常赞美人,尤其是女人。但是真正让她佩服的女人却没有几个。
周舟吐着一圈又一圈的白烟,难闻的烟味透过童予馨的胸腔有人闷人恶心。习惯性的“咳咳”了两声。
周舟见状立马将烟头熄灭。
“一切都很好?”周舟的脸庞不知不觉扬起不羁的笑容。“你就这么的喜欢撒谎吗?”
童予馨默默抬起头,“只要我的亲人,我喜欢的人都过得好,一个谎算什么?”
是啊,一个谎算什么!当初为了方尤溪她放弃跟着养父母一起生活的日子、当初为了方尤溪放弃留在院长妈妈的身边、那时她只有七岁便和他一起进入的娱乐圈、那时她只有十七岁就开始背负着方尤溪身上的一条又一条的流言蜚语,一天又一天的咒骂与粉丝的唾沫星子。
想起当初付出了那么多,那么多,最后换回的却她自己的一句‘一切安好’。
童予馨笑了,笑的是那样绝望,那样的万般无奈。她不知道失去他自己还有什么活着的价值,可是就这样死掉的话一定会他看不起的话。
车子停下来了,童予馨还没有摇下车窗,还没有打开车门。可是只要安安静静的待在车里她仿佛能够听到孤儿院里孩子的笑声。
童予馨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因为孤儿怨里已经很少出现这样的笑声了……
她走下车,风一吹吹起额前的碎发,吹起粉色的连衣裙。童予馨习惯性的将吹起的碎发撩至耳后。有些生锈的铁门,宽敞的大院里有一个男子竟然和孩子玩起了老鹰捉小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