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奇,为什么会选择我?”
公孙琅河手中的茶杯轻轻碰到桌子,发出低沉回音的同时抛出了自己问题。
茶没有继续续上,茶铺老板恭敬的站在公孙琅河身后。
天气很凉,茶水也很容易便凉了,被炙热的炭火烘烤到了极致的那一锅水却是一直发出“咕咕”的响声,与这略显悲凉的天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蹙着眉想了好久,然后说道:“如果你非得对这个问题求个真切的答案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是在我秦悠悠看来,你们那座所谓的黑市除了卓天风之外便再无成气候之人。”
听到卓天风三个字,一直从容淡定的公孙琅河的眼神都是微微一动。
这一举动自然是没能逃过秦悠悠的那对秋水眸子,她嫣然一笑,将薄纱包裹之下的身躯扭了扭,似乎是有些乏累。
“不过嘛……那都是过去的人了,现在放眼整个黑市来看,你还勉强吧。”
这句话虽然说得很不讨喜,但公孙琅河也并不生气,说道:“承蒙秦姑娘看得起。”
秦悠悠本就不喜欢这些无聊的客套话,当即说道:“还是说说正经的事情吧,具体时间大概是什么时候?”
公孙琅河道:“腊月初九。”
“已经确定了?”
秦悠悠还是有些担心,于是追问道:“濮门那边呢?”
公孙琅河道:“他们答应了,打铁铺也已经打了招呼。”
秦悠悠默然点头,思索之后问道:“濮门那个小妮子现在在哪?”
“在万象书院。”
“怎么去了那里?”
“或许是为了自保?”
“还是需要看紧一些的。”
“放心吧,她虽然躲到了万象书院,但我们仍然是有耳目的。”
交待完一切事宜,秦悠悠的柳眉也渐渐舒展开来,心思缜密的她却还是依然在思索。
这时候,公孙琅河却是忽然问道:“你们都没有考虑过千山绝影那边吗?万一……”
闻言,秦悠悠忽然眼中生出煞意,一直聒噪不停的铁锅在此刻也突然安静下来。
“没有万一!”
公孙琅河见她这般模样,也只能笑了笑,道:“我不过是随口一问。”
“丁扈死亡的消息一旦散播出去,想必他们也是坐不住的,到时候……哼哼。”
公孙琅河看着先前还是一副较弱模样的秦悠悠,此刻却已经变得煞意凛然,不由得摸了摸鼻尖。
然而,与此同时。
在濮门之中,同样是有一位贵客来访。
自从濮门门主早逝,而他唯一独女濮阳璇儿又年纪尚轻,近来关于濮门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门内元老谢灵运在代为管理。
这个时候,濮门的会客厅外早已空无一人,而屋子里却是有两个人。
一个是谢灵运,另一个则是身为丁震言左膀右臂的朱司。
“我听说,有人已经去找公孙琅河。”朱司说完之后便看着谢灵运,等待对方的回答。
谢灵运拱手问道:“还想请问朱四爷,那人是谁?”
朱司微微一笑,说道:“她叫秦悠悠,乃是琉璃岛现任岛主。”
“琉璃岛?”谢灵运皱起眉头,想了许久还是没能想明白,于是问道:“据我所知,琉璃岛乃是东海一处隐世修行宗门,他们为什么要插手这黑市之中的事情呢?”
朱司道:“谢老,三丈雪你可曾听过?”
闻言,谢灵运原本眯成一条线的眼睛也忽然迸发出一道精光,说道:“难道就是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个异教组织,三丈雪?”
朱司点了点头,同时说道:“他们从西边来,如今势力已经是非常的庞大,其中高中众多,就连陛下都被惊动了。”
“所以,将军叮嘱我务必告诉你这黑市之主的位子一定得拿到。要想攘外必先安内,黑市在天澜城的分量想必你我都很清楚。”朱司郑重说道。
谢灵运面露难色,说道:“不瞒你说,我们濮门自从门主走了之后就已经开始军心涣散,虽然少门主她天资过人,可是她终究不过是一名孩子啊。”
朱司道:“这一点,将军也是知道的。可如今黑市四门,先抛开千山绝影不谈,剩下三门之中打铁铺一向置身事外,具备争夺黑市主的就剩下濮门与饮风楼。”
“哎。”
谢灵运如今年事已高,濮门上下大大小小需要处理的事情都压在了他的肩上,他已经有些喘不过气。
变天的时候总是会起风,或和煦或寒冷。
而有一座山上的风,似乎终年都是非常的冷。
在天澜城北郊有一座山,当地百姓因为山上多是坟茔之处习惯将其称为坟山,而根据史书上所记载,此山也有它的名字,寒鸦山。
或许是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这座山上没有什么秀美的景色,也没有任何美味的山珍,除了有人上山祭拜的时候,其他时间是很少有人会来这里的。
因为寒鸦山与雨巫山仅仅隔了三个山涧,所以来回走山路也不算远,更何况老刘叔在万象书院读了四年的书,对于楚国境内地理早已熟记于心,加上他经常到这寒鸦山来采一种名为**果的野味,早已把这两座山之间来回的路线摸索清楚。
从雨巫山常阴面下山,连过三个山涧,老刘叔带着袁小春来到了寒鸦山。
“刘叔,你怎么会知道这寒鸦山上有好吃的?”袁小春跟在他的背后,问道。
老刘叔一面披荆斩棘的带路,一面对袁小春解释道:“在书院时候我总是喜欢看些奇闻异录,有一次偶然看到有前人提过这天澜城北郊的**果,寒鸦山与雨巫山看似离得远,实际上特别的近,于是就上山来找了。”
“我们天黑前能赶回去吗?”袁小春问道。
老刘叔肯定道:“放心吧,这路我走了很多次,熟得很!”
袁小春想着平日里老刘叔是踏实稳重之人,不会干没把握的事情,于是也将心放了下来,跟随他继续前行。
寒鸦山,人烟罕至,却有一间棺材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