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虽然陆亦现在认不出我来了,或许他已经把我给忘记了,也是,小时候的那些事情,谁又会记得呢,或许他早就已经把那些当做小孩子之间的约定而忘记了吧,要不然,也不会在五年前当我兴致冲冲的告诉他我可以上学了,可以和他一起考大学了。却发现他的家里已经空了。
而我,就蹲在那个院子里嚎啕大哭,可是,再也没有那个少年过来安慰我说,“要是你不哭的话,我就带你去捉螃蟹。”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没有谁陪你到永远,以后的路要自己走。
那一年我13岁,因为家庭的原因,一直是断断续续的上学,从没有真正的学过什么。
再后来,我就跟着她来到了现在住的地方,再就是每天在学校里混着日子,一直生活在过去的记忆里。
兰心看见我发呆,摇了摇我说道,“格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因为陆亦没有问道你而感觉难受啊。”
我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又想到了过去的一些事。”然后就没有在说话。兰心也没有再问我,这便是兰心,只要我没有开口说,她就不会问,所以,这也是我们之间共同的默契吧。
窗外是另外一种风景,穿着病服的病人,他们的身边都围着他们的家属,有一对老夫妻,时而低着头似乎在低语,时而温和的笑着,这是一幅很美的画面,让我想到的一句话就只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人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在他快要被树木给挡住了身影的时候,我努力的坐起身子想要看清楚那个人到底是谁,兰心发现了我的异样,顺着我的眼睛注视的方向看过去。
“格子,那是不是陆亦?”兰心问出了我的心里话,是啊,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
我们下去看看吧,我冲兰心眨眨眼,示意我们可以离开这里。兰心指了指我的手上的针管,意思就是告诉我说你还有要输液。
我看了一眼,就把它给拔掉了,无视开始往外冒出来的血珠。兰心吓了一跳,我随手就拉着兰心出了病房,被兰心反手拽回来。
“你的衣服,是不是去换一下?”我太心急了,竟然忘记了穿着病服了,饶了下头,就把兰心给赶了出去,幸亏王姨给我带了换洗的衣服过来,要不然我就换不了了。
换好衣服之后,立马就拉着兰心快步的跑出病房朝着那个方向跑去。兰心努力地跟着我的身后气喘吁吁的时候,跟在我身后说那哪里是一个病人会有的速度的时候,我的眼睛里看到的只是陆亦和身边女生在一起的画面,什么也听不进去。
兰心发现我没有在听她的话,这才发现我在看陆亦那个方向。显然,兰心是故意的,那副美好的画面就因为兰心的一句话而打破了。
“陆老师,你在这里啊,这位是?”兰心笑着问道。
显然,陆亦是不认识兰心的,看到我的时候,陆亦似乎知道,回答道,“你们也在这里啊,是谁生病了,来这里探望谁的吗?”语气里尽是疏离和客气。
“哦,是。”兰心想说我生病所以在这里的时候,我掐了一下她,下一瞬,我便接上话说道,“嗯,是家里的人病了所以在这里。”然后头也没抬的说了句,“我们先走了。”便拉着兰心离开了那里。
我是真的很害怕当我没有走掉的时候,我会忍不住去探寻答案,会忍不住受伤,更害怕受伤的样子被他看到。
寻不回的少年,再次回来,却终究不是我的。
那个年纪的我们或许就是那样,宁愿自己在那里胡思乱想,也不敢去寻求答案。
当我以为我已经掩饰的很好的时候,兰心只是拍着我的肩膀,说了句,“想哭就哭吧。”
我无力的摇了摇头,告诉兰心,“我不想哭,只是觉得心里难受。”兰心说了句,“或许不是我们想的那样,你别不开心了。”
我点了点头,虽然我和兰心都知道那只是我们的借口,可是,当我们相信那样的借口的时候,我们就不会觉得那么的受伤,不是吗。
我们沿着西塘的小巷一直走,一直走,不知道是因为西塘的小巷没有尽头还是因为我们没有回去的欲望,或许我们也只是在寻找着我们想要去的地方。心灵的归属地。
天空开始变得阴暗起来,不一会大雨就倾泻下来。冲刷着地面,一股夏天独有的闷热气息席面而来。兰心和我谁也没有想躲雨的意向,只是一味的走着,身边急匆匆的走过一个又一个的人,他们都迫不及待的想躲避这场大雨的冲刷,而我,恰好相反,希望这场大雨洗刷着我,把我一身的疲倦洗刷掉。
身边匆忙走过的的人都把我和兰心当做是怪物看待,也不知道他们有多久没有看到像我们这样的人了。
我对着兰心吐了吐舌头,说道,“兰心啊,他们都以为我们是怪物呢。”兰心也冲我明媚的笑了一下,不过,接下来她说的话就颇有深意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生活的方式,当我们没有在那样的环境里的时候,我们是体会不来那种生活带来的感受。因为只有这样的时候,我们都只是知道我们想要的是什么,却没有心思去探寻别人想的是什么。”
我点了点头,可是我的心里却是隐隐的感觉不妥,具体是哪里觉得不妥却是说不出来的。
“格子,你看,彩虹。”兰心很激动的拉住我向前走的身子。
顺着兰心指的方向看过去,的却是一道彩虹,却是一个小孩子举着塑料的软皮管,从管子里面出来的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不同颜色的光。小孩欢快的笑声从那里传来。我看的呆了,不觉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彩虹了。
田间,俩个小孩因为看到彩虹而欢快的笑声回荡在耳边。该死,又想到了以前的事情了。我摇了摇头,慢慢的继续走着我的路。
“格子,你就是老把自己放在过去的记忆里,所以你忘了前面的路,其实,我们要走的路还很长。你每次再看见那些美好的事物的时候,你不会再美好的地方花太多的心思,因为,你总是很轻易的就把自己迷失在低迷的情绪中。”兰心这样子对我说道。
我没有答话,其实我知道,兰心说的一点也没有错,我总是很轻易的就会陷入在忧郁的情绪中。只是一天,就有俩个人说类似的话。一个王姨,一个是兰心。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我们开始往回走,因为西塘的巷子的年代比较久远,我只是感觉巷子里的灯发出幽幽的光芒。
远处一阵吵杂的声音传过来。兰心拉住我,说道,“是不是有人打架了?”
“为什么会这样觉得?”我随意的问道。
“你不知道吗,最近这里比较乱,很多人在这里打架,我们还是快点走吧,以免卷到这样的事情里去了。”兰心幽幽的说道,边说边拽着我走。
忽然一个白色的身影从旁边跑过去,留下的只是一阵淡淡的肥皂的香味,同时夹杂着血腥味。我不可察觉的身子抖了抖,接着,一伙人在巷子口四处张望,到处在找人,只是我不知道的是,为什么他们不往我们这个方向过来,而去到别的地方。
我拉着兰心刚想抬着步子走开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现在你们是不是要对我负责呢?”
我承认我是被被这句话给雷到了,我和兰心不约而同的转过身,看到一头银发的少年,脸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苍白而无力,有一种叫做妖艳的感觉袭向我。甚至乎有一种嗜血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明明少年是在笑,分明感觉到的却是透彻的寒冷。当我确定这里没有别的人的时候,看了一下兰心,向她确定那个人是不是对我们说的,兰心也是一脸无知的样子看着我。当我准备拉着兰心离开的时候,逃离这本不该属于我们的地方,只是,若干年之后,我才知道,当时的我们就应该迅速的逃开那里,或者应该说就不该去那里,可是,我们的生活本就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否则,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人后悔当初做过的事情。
还没跨出去一步的时候,声音又响起了,“蓝格,我没说错吧,你是叫蓝格吧。”我站在那里,不可思议的定住了脚步,带着诧异的眼神看向他。
“很奇怪是吧,想问我为什么知道你的名字?”银发少年笑了一下。银发少年继续说道,“不爱学习,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发呆,然后喜欢黑夜。当然,还有很多,我知道的比这多多了。想不想再听一些。”
我更加难以相信的看向他,兰心的身形轻微的抖动了一下,只不过那时的我以为她和我一样只是被他知道的事情吓到了。
我慢慢的靠近那个少年,尽管我的直觉告诉我说那个人很危险,你要做的只是尽快的离开他,可是,我仍旧一步步的逼近他。他是真的长的很好看,这次我看清楚了,一头银发衬得他更为妖艳,尤其是那红的快要发黑的唇。高挺的鼻梁,眼睛仔细看得久了,竟有一种淡淡的蓝色,不知道是我的幻觉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只是觉得那双眼睛像要把我吸进去一样。
“说吧,你想要什么?”我尽力的告诉自己要镇定点。
有趣,果然不一样,少年不怒反笑,然后他站了起来,“你觉得我要的是什么?”
显然,他把问题又抛给我。
“你要的我怎么会知道。”我冷笑着回答。
“呵,生气了,这可不好玩啊。”听到他的话,我忍住想抽他俩巴掌的冲动,不过是忽略掉他的长相。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他继续说道。兰心的手抓住我,想这样提醒我离开。
于是,我便顺着拉住兰心的手对着少年说道,“对不起,我们还有事情,就先不奉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