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自从简郁口中听到汪北很有可能是白靳女朋友后温姝就将白靳的号码拉至黑名单,她想他打不通电话总会亲自来找她。
她等了两天白靳都没有来。掩不住心里浓浓的失落,一个人来到了教学楼北侧的小湖泊。
温姝挑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湖中央游来游去的鸭子。
她坐了许久,当听到身后响起那个熟悉的声音的那一刻,她感觉鼻头泛起一股酸意,这几日里装作莫不在乎的情绪此刻都变成了满腹的委屈。
他的语气不复往日的自信与坚定,满是慌张,“我打不通你电话,找了好多地方,才在这里看到你。”
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那么用力,生怕稍一松手温姝就会消失。就在温姝觉得自己要在这结实而温暖的怀抱中喘不过气的时候,她听见白靳说,“温姝,跟我回家,以我爱人的身份。”
温姝想了想,还是问出了这几天里一直纠结的问题:“你知道汪北吗?”
她感觉到抱着自己的男人身体一僵,很快又放松下来,她从他的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绪,“我和她分手四年了。”
虽然自己心里清楚,可是亲耳听到答案后温姝还是不自觉地僵住了表情。
从他刚才的反应看,他果然还是对汪北留有旧情的吧。温姝垂下眼眸,掩盖住那一点点失落。
似是察觉到温姝情绪的低落,白靳捧着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我们之间,从来都不存在汪北。”
温姝决定相信他,对于他言语间奇怪的部分没去思索,她知道,白靳是认真地想给她一个未来。
温姝跟着白靳去取车。
白靳将车开到之前温姝所等的地方时,却看到那里一个人也没有。他坐在车里闭上眼重重地吸了一口气,他拿过手机,过了许久,久到攒足勇气去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手指竟有些颤抖。
他将全身的重量都置于椅背上,闭上眼,仿佛这样不管结果有多难以承受他都能挺过去。
听筒里再次传来那个听了数遍的冰冷的女声:“您好,你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这时候,白靳突然睁开眼将手机猛地掼向车窗外,手机摔在地上碎成几块。
做完这个动作,白靳无力地靠在椅背上。他今年才二十七,却有了一种没有盼头的感觉。
他想着昨晚上托莫祁查的手机号,今天早上莫祁就打了电话过来。
他在房间里静静地听着,心头却涌上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倦意,好似四年前那段颓废的日子,看不到未来的光。
事实和他预料的相差无几。那号码,是四年前的温姝用过的。
真相就这么血淋淋地摆在白靳面前,他不敢相信却也不得不信,素来冷静的他抱着一丝幻想去找温姝,他想,这么一个活生生有血肉有触感的人站在自己面前,还能有什么比这更有力的证据证明那些所谓的真相。
然而现实却是相当残酷,它不仅戳碎你的幻想,还会将你一巴掌拍醒。
他去找温姝寝室楼的楼管,楼管仔仔细细翻了住宿学生的花名册,摇头说没有温姝这个名字。白靳不肯放弃,要求楼管再仔细找找,结果是一样的。
白靳感觉到心里的那一处小小亮光正在逐渐变暗,这时听到楼管猛然提高声音,“你说的那个姑娘是不是个子高高的,脸色有些苍白有些寡言,”白靳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楼管接着说:“那姑娘三年前出车祸死了。”
哀莫大于心死。
白靳离开楼管那里漫无目的地乱走,脑海里全是楼管的那句话。
白靳从不愿意承认自己是胆小鬼,却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有害怕的一天。害怕去面对血淋淋的惨痛过去,害怕如今拥有的一切都是海市蜃楼。
天知道他在小湖边看到安安静静坐在石块上的温姝时有多惊喜,他甚至忘了那些已经成为过去的事实。
他紧紧地将她拥在自己怀里,他有一种一松手温姝就会消失的感觉。
她明明就在这里的,她的身体那么柔软,她的指尖还残留着他胸膛的温度。他细细嗅着抱在怀里的女人,他曾经深爱的人,自己怎么就能将她忘了。
还好一切没有太晚,我还能像这样抱着你。
他对她说跟他回家,她说好。
可当他取完车再去找她时,她人已经不在。
在这短短的二十几个小时之内他几乎想起了过去发生的一切,可是代价却是让他这样心痛难受。当初温姝刚下葬的那一周里,他酗酒成性,喝醉后他会在恍惚中看到温姝的模样,她微微上翘着唇角对着他笑,又好像俯身在他耳旁轻声呢喃唤着他的名字。
他贪婪地享受着那幻境里片刻的温存,酒醒之后空荡荡的房间里除了自己,再无别人。莫祁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烂醉地不成样子,仅剩一点意识。莫祁一把拽住他的领口将他拖到卫生间,“靳儿,你特么看看你现在这个模样,你说温姝头七回来还认得出你吗?”
听了莫祁的话他总算是清醒了些,他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模样,向来整洁的自己头发乱如杂草,眼圈青黑,下巴处冒出了一寸长的胡渣。
他想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苦笑,却怎么也扯不动嘴角。他听到自己说:“莫祁,我这里好像死了。”他将手掌贴在心脏的位置,那里好像随着温姝的离开而不再跳动。
那一日莫祁盯着他将晚饭用过才离开。
他站在窗口看着莫祁的车开走后回到床上,将自己以前买的用来调整睡眠的安眠药全部倒进嘴里。他知道自己选择了最懦弱的一种方式,但是他想象不到未来的日子。
他躺在床上,意识开始模糊,恍惚中他看到温姝坐在他旁边,上身贴在他胸膛上,凑到他耳畔低低地说着求你活下去。
也许是幻觉给了白靳求生的欲望,在被送进重症病患观察室十八个小时后,白靳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往事如同毒药一遍遍侵蚀着白靳的心,每想一次,那些伤口就被重新撕裂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