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君子意兮

两人不再说话。此时，月至中天，分外皎洁如新，溪水在月光的映衬下，象是一条玉链，婉转倾泻，不急不缓。非墨随手折下一片桃叶，双手夹住放在嘴边呜呜咽咽的吹了起来。皎皎如月兮，容颜澹澹。款款如云兮，步履轩轩。珏珏如珮兮，衣袂翩翩。君子如山兮，把酒言欢。青冥和着音律在心里轻轻合唱，正是古曲《君子意》。这是一首赞颂古之君子重礼守信，容颜俱佳，风姿傲骨，遗世独立的诗歌。非墨以叶做笛，既有竹笛的清远悠长，兼具洞箫的低回婉转。青冥心念使动，此曲唱的莫不是自己身边这个人。再细观吹曲的非墨，夜风拂兰，衣袂飘飘，容颜清秀，月光洒在他的面容上，说不出的和婉悦美，当真遗世独立，神彩蔚然。非墨一曲三折，歇了手，扭过脸去看左侧的青冥。月白色的枲麻中衣，柳枝绿的枲麻腰涤，外面罩着月白色滚着绿襟的棉袍，衣衫淡雅素白，行动静谧和缓，越发的不沾六界烟尘之息。“姑娘喜欢看星星？”“嗯。夜晚无事，星星是如此美好。不争不扰，无苦无乐，恒之于天，世代万年。不象这六界，杂沓繁华，形色人等，各具其心，各执欲念。”“哦，姑娘似乎对身边之事极多怨念。”非墨没有想到，小小的山谷竟有这样一位不吝世俗之人。“怨念没有。只关于喜欢不喜欢而已。仙真莫怪。”青冥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夜的自己，很想把心里的话说给这个人。“姑娘家承哪里？莫非也是修炼之人？”非墨试探着问。“小女孤身无家无亲。”青冥此话说出来带着寒霜之气。非墨也感觉到了。于是选择缄默。两人各自心思沉吟不语。少顷，非墨见月色西沉，时候不早，便施礼告辞，青冥回礼，看着他御风而返。心里竟有了割舍不了的情意。那种熟悉的感觉不离不散，越发的压在心底.白漓轩回到轩辕丘，本想先偷偷潜回自己的房间，把木匣和里面的宝物放好。不料，刚走上前山的山路就和带领族人巡山的姥姥遇到一处。轩辕丘本是昆仑和赢母之间的大片丘陵地带，只因借了昆仑赢母的灵气，树木花草都生得高大，茂密。所谓的前山不过是几个稍大的丘陵叠组在一处，加上茂密的千年古树，是以有山高林密的感觉。白姥姥打眼就看见了小白怀里的木匣，眉开眼笑。只是碍着许多族兵跟在左右，不便细问。白狐一族自大禹帝封地到轩辕，世代便群居于此。同耕同种，在族长的统领下，无事无祸的过了几千年。到了白姥姥执掌这些年，更是丰裕富足，人数之众已经超过青丘，漠北两个狐族。六界中人知道轩辕狐族在六界纲常中乃妖族，但皆因其封地乃禹帝亲指，这些年白狐又极少涉及六界杂事，所以极少有寻事滋事之人前来。那轩辕丘无风无浪过了这千年。站在前山至高点，望向西侧有大片平地。平地上房屋节次鳞比，井然有序。远处的南侧平地阡陌纵横，良田千倾。在这大片的市井房屋之中心，有一处不大不小的宅院，前后三进跨院，正门影壁屏后是议事厅。这处宅院就是白姥姥处理族中事物和居住的地方，白漓轩和小白就住在最后的内院。白漓轩和小白才进大门就被白姥姥拉住，绕过影壁屏，直奔大厅。白漓轩早就从小白怀里抢过木匣，搂在自己怀里。进到大厅，白姥姥屏退族兵。看着白漓轩微笑。白漓轩佯装没有看见，坐在大厅的下首椅子上。“拿来，”白姥姥把手伸向白漓轩。“什么？”白漓轩故意反问。“你怀里的木匣。”“这匣子是我的，为什么给你？”白漓轩还是装糊涂。白姥姥看着自己的孙儿，他的脾气秉性自己焉能不知。更何况，这匣子里的宝物自己若是想要早就到手了。之所以一再没动，是因为此物邪性的很。当年刚铸就之时，就有两人为此送命。后来，那一场仙魔之战也是为了这个宝物，仙界妖界魔界都死伤无数。此物在那一场战役中不知去向。谁知宝物竟是被武罗藏了起来。那日自己解救青冥，实在时当时族里有人渡劫急需。后来一直留青冥在轩辕，也不过是想利用她手里此物。此物用可以，绝对不能留在轩辕，和青冥一样，不能留在轩辕。姥姥看着孙子一脸的戒备，索性耍他一耍。“你的匣子里是什么宝物，让你搂的如此紧实。”白姥姥在上方的椅子坐下。“宝物，哪里有宝物，不过普通的匣子。”白漓轩支支吾吾。“哎呀！哥哥，姥姥是逗你呢。你看看你，姥姥怎么可能要你的宝物呢。姥姥的宝物哪一件不比你的破宝物好。”一直没有说话的小白狡狯极了。“就是就是。”白漓轩借坡下驴。“姥姥，青冥住这里那么多年您都没有拿走这件宝物。如今是我向青妹借的，你可不能让我难堪啊。”“哈哈”白姥姥笑着指着小白的“还是小白聪明。老大，你借这个东西干嘛？”“还不是你骗人家，说这个能解毒。”白漓轩小声嘀咕，生怕大声说话，惹恼姥姥，再要自己的宝物。姥姥不知道听没听清楚，“这几日先别还回去，我要用一用。”小白好像想起什么，也不打招呼，嗖的就从大殿门跑了出去。姥姥继续问白漓轩：“老大，青丘城你还要再去一次。给玄姑娘陪个礼。”姥姥眯起眼睛盯着白漓轩。“我不去。”白漓轩斩钉截铁。“姥姥，你是没有见过那个玄静落，哪人....”“长得很丑。”姥姥打断白漓轩的牢骚。“不是，”白漓轩不噶看姥姥，“那人蛮不讲理。”“谁讲理？”姥姥身体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青妹！”机会可算来了。“哼！”姥姥从鼻子里呼出一团气，她怎会不知道白漓轩的心事。“我说过，青冥不可以和狐族任何人成亲。”姥姥一字一顿。“为什么啊？”白漓轩始终不明白，姥姥对青冥那么好，为什么就是不允许自己和青妹成亲。“到时候自然会告诉你。”“我现在就要知道，不然，我明天就把青妹娶回来。”白漓轩威吓姥姥。“放肆！”姥姥声音里透着威严和不可能。“你不喜欢她，干嘛要救她，还让她在轩辕丘住这么多年”。白漓轩想好了，今天一定要把这事情搞清楚。“谁说我不喜欢她了？！”姥姥抬头看着白漓轩。“姥姥那是为什么啊？”白漓轩真的很想知道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