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宁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些天我也一直在想,我们看上去是什么法术都会运用,但博而不纯,不管哪一种都没有运用好。就像俗语说的,样样懂,门门温。我本来也打算用这两个月的时间,寻找一种最适合自己的招数,好好练习一下。”
回澜知道卓宁这段时间心情不好,有意逗他开心,拍手笑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东方望的方法我实在是不太会用,雷宏又将他的弱点藏得太严实了,我是对他是没奈何。这几天,我恰好想到了一招,很厉害的,有没有兴趣比画一下?卓大侠。”
卓宁真被回澜逗得一笑,莞尔道:“我还会怕你么?苏女侠。这些天我也没闲着,同样想到了一招,正想找你印证印证呢。”兴致勃勃的拉着回澜来到半空。
半空中的卓宁和回澜遥遥相对,相视一笑,同时用出自己最新领悟的招数。
回澜行动间射出的是数百把疾电大小的光剑,亮闪闪的朝卓宁飞去。这是她根据上次掀翻雷宏的鳞甲的火箭改进的,数量没有那些火箭多,但蕴涵的劲力却要大得多。如果上次她就是用的这些光剑,相信就不是掀翻雷宏的鳞甲那么简单了。不过就是因为光剑的数量不多,以雷宏的身手,要躲避却是不难。
卓宁的新招式和回澜的其实差不多,乃是数百个旋转的光轮,堪堪迎着回澜的光剑,他的想法和回澜相同,不追求数量,而是让每一个光轮拥有更大的力量。光剑和光轮在两人的中间相遇,势均力敌,噼里啪啦的爆出一片电光火花。
卓宁和回澜相顾大笑,充满了相知想得的意味。没料到他们想的招式竟然这么雷同。回澜大笑飞到卓宁身边着问:“哎,你的那招叫什么名字?”
卓宁原来没有想过取名字,临时想了一想道:“叫‘蝶舞翩翩’如何?你的呢?”
回澜笑道:“蝶舞翩翩确实很好听。我没什么学问,没你那么文绉绉的,取不了这么雅致的名字,我的那招就叫‘目标一致’,因为所有的剑都是一个目标嘛。”
卓宁摇头失笑道:“你就不能认真一些吗?”却不知回澜是有意搞笑,逗他开心的。
翌日清晨,卓宁和回澜来到同心苑,张虎兄妹早已经准备好了。同心苑前的草坪上,回澜对卓宁扬眉笑道:“好像别人都叫我们是剑仙,但我们从来也没有试过御剑飞行,真是名不符其实。”
卓宁宠溺的摇头笑道:“想玩便直说好了。”抛出疾电,拉着张虎纵身一跃,踏足剑脊之上。那剑倏地变大,正好可容卓宁和张虎踏足其上。
张虎只觉得耳畔生风,疾风已经风驰电掣的疾飞而去。这感觉与以前雷柏、白俊背他飞行又不同,既新奇又过瘾。
回澜也拉着张晓彤依法施为。傍晚时分,他们已经到了清明镇外。张虎兄妹恳切邀请他们到自己家中做客。卓宁微笑道:“来日方长,总是有机会的。”张晓彤还要邀请,惜乎眼前已经骤然失去了两人的踪影。
卓宁和回澜要找巫玑,但他们并不知道大尧山在什么地方,更别提翠烟山庄了。回澜对此一点也不但心,对卓宁道:“我们把动静弄大一些,巫道长自然会来找我们的。”他们都没有御剑飞行,因为他们发现御剑飞行比直接飞还慢,又很不方便。
由于不知道大尧山的具体位置,他们只是朝着白俊和雷德描述的方向慢慢飞行。
天色微明之际,他们来到一座高山上,估计便是大尧山了。卓宁下去找人一问,才知道他们飞偏了一千多里。调整方向又飞,等他们终于找到大尧山的时候,已经是过了辰时末了。
他们知道五彩丝铠和护身法器都有自发的隐藏作用,故意运出功力,带着一蓬光焰轰轰烈烈的绕着大尧山飞了一圈,让大尧山附近的村民大开眼界。回澜的方法很有效,果然顺利惊动了巫玑,巫玑刚刚将虬龙筋炼成一条软鞭,见卓宁和回澜来了,喜出望外,亲自将两人迎进了翠烟山庄。
翠烟山庄占地甚广,包括了整整一座山峰。山脚至山腰是五进院落,住着巫玑徒弟仆役等人。后面整个山头都是一个大花园,是巫玑起居的地方。里面亭台楼阁精美,奇花异草缤纷,步移景换,处处赏心悦目。
卓宁看得目不暇接,笑道:“白大哥曾经极力赞扬道长的山庄精美。今日一见,果然是胸有丘壑,花团锦簇,不同凡响啊。到了道长这里我们都不想走了。”
巫玑有些得意,微笑道:“这些都是不值一提的末节,怎么比得上楚公子和冷小姐道法宏大,气象万千呢?”殷勤的将两人引入海棠阁。
道童献茶后退了下去。巫玑取出刚刚炼好的软鞭,递给卓宁道:“贫道只有这点能耐,楚公子和冷小姐不要见笑。贫道利用虬龙的水性,在此鞭中加了一些寒气,可依舞动之人的功力深浅幻化出漫天雪花,只可惜脱手飞出后不能控制,稍嫌美中不足。”
卓宁接过软鞭仔细把玩,见整条软鞭洁白如玉,不软不硬,把手设计成龙形,鞭体自龙嘴吐出。把手上细细的龙鳞让人握着十分舒适,上面刻着两个小篆,乃是“吹雪”两字。卓宁将软鞭递给回澜,问道:“此鞭可叫‘吹雪’?道长在炼制法器的同时能同时制成如此完美的形状,我和回澜是望尘莫及。”鞭出雪花,卓宁自问也可以轻易办到,甚至比巫玑的威力还大,但要让龙筋变成软鞭的同时拥有如此漂亮的外形,卓宁就没办法了,由衷赞了巫玑一句。真要让卓宁来炼制龙筋的话,他多半会将之炼成捆仙索一类的东西。
巫玑很高兴,答道:“正是叫‘吹雪’,不过是金玉其外,当不得公子谬赞。”
回澜接鞭轻轻一抖,霎时幻出一屋雪花,中间还夹着大量冰粒,赞道:“好鞭!多谢道长了。”心中却在盘算,这支鞭还要好好改造一番,才能对付葡萄子。
巫玑见回澜随便一抖,便能够聚雪成冰,能力当真不凡,笑道:“只要小姐觉得还堪使用便好了。”心忖上次在盘龙峡人实在太多,这次好不容易和他们单独相处,可不能再放过机会了。他们还要和雷宏决斗,胜负难料,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话锋一转道:“这个海棠阁便是上次白道友和雷道友住过的房子,本来的贫道取的名字是叫垂丝阁,盖因外面垂丝海棠而来。后来几个徒弟皆道此名不吉,才改作海棠阁。但贫道反以为垂丝之名极为贴切,人自出生后,便一步步的步向死亡,不是垂丝(垂死)是什么?”
卓宁摇头道:“巫道长实在太悲观了,元神不灭,死亡不过是另一次生命的开始。”不禁想起了爹娘,他们现在应该已经转世为人,算来岁数也不会比自己小多少,忽然解开了心结,一扫多日阴霾,哑然失笑,暗忖当真是说人易,及己难,自己何尝看得开生死呢?
巫玑看得一愣,不明白卓宁何以在说着生死大事时居然会失笑,疑惑的看着卓宁,又看看回澜,居然也是笑容满面的,难道他们当真是生死等闲事么?
回澜不比巫玑,一看卓宁的笑容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打心底露出笑容:“巫道长已经得窥天道,迟早要位列仙班,何言垂死?”
巫玑忽然起身下拜。卓宁和回澜一惊,双双抢前一拦,巫玑自然是拜不下去了。回澜道:“巫道长这是干什么?有话尽管直说好了。”
巫玑起身归坐,道:“贫道正是想向公子和小姐请教天道。贫道多年来修为停滞,早晚难逃天劫,为此日夜忧心如焚,曾遍访名山而不果。知公子和小姐功参造化,可否不吝指点一二?”
卓宁愕然道:“我们后学末进,些微成就不过是靠了一棵紫云灵芝,请教道长尚且不及,哪有东西可以献丑?”
巫玑并不知道紫云灵芝这一节,大感失望,旋即想到紫云灵芝虽然不凡,但也不能帮两人炼就元婴,看来是卓宁是因为交情太浅,不想说而已。他可不是轻易放弃的人,道:“贫道自知与公子和小姐交情浅薄,但只要你们肯指点,让贫道做什么也可以,或者干脆让贫道拜你们为师如何?”说着又要下拜。
回澜再次阻止巫玑,头疼的摊手道:“卓宁说的是真的,你要我们用什么来教你呢?只要你说出来,我们一定知无不言,但徒弟什么的,以后你可千万别提。”她一急,又忘了称呼道长了。
巫玑见回澜似乎不像敷衍,终于疑惑地道:“公子和小姐的元婴也是靠紫云灵芝炼成的么?”
卓宁笑道:“原来道长想知道这个。我们的方法说来简单,只是可能不适合道长。”大概说了修炼元婴的方法。巫玑呆了,他要到什么地方去找同源而异的内丹?
卓宁和回澜回到洗剑园后,回澜始终不满意吹雪,终究还是用了七天时间重新炼制了吹雪,让吹雪不仅可以脱手而飞,而且具有多重功效,变换由人。
接下来的时间中,他们在勤修功力的同时,也没有再创新招,只是不断演练“蝶舞翩翩”和“目标一致”。务求将此招数炼得圆转如意,速度更快,威力更大。危险和压力果然可以让功力快速增长,他们经过与雷宏这一役,功力又有长足进步。
转眼到了三月初五,天还没有亮,卓宁和回澜就告别众人到雷泽去了。
此刻秦昱暄已经恋恋不舍的回到了尘世,不过在他的死缠硬磨下,卓宁和回澜答应结婚时带他来仙界观礼。白俊也已经教会了夏琴绝情心法,并恢复了自己的功力回到洗剑园中。他和雷德都想去观战,但卓宁、回澜坚决不允,他们想到上次要不是为了救他们,也许不会有此次决战,只得按捺下自己的好奇心,还帮卓宁和回澜劝服了骋翁。
卓宁和回澜到达雷神台的时候,时间尚早,雷宏也没有露面。由于雷宏一直是在雷神台的地下修炼的,雷泽中他们的知觉透不进来,他们怕雷宏搞鬼,有意早点到雷泽中去查看地形的。
雷泽中看来和两个月前没什么变化。唯一让他们诧异的是,上次雷宏的寒气居然没有杀死那些条葵。经过两个月的时间,它们又蓬蓬勃勃的布满了雷神台的各个角落,还大有蔓延下雷神台,进入沼泽的趋势。不过那些美丽的紫红色的小草就没那么幸运了,已经死伤殆尽,芳踪难觅了。
回澜好奇的去拔条葵,立刻明白了它们还能生存的原因。原来这些条葵乃是由经过他们炼制的条葵果萌发的,外形虽然没有改变,但实质已经与符愚山土生的大不相同,本身具备了先天真气,好似夜星一般拥有魔力,所以不惧雷宏的寒气。
回澜有些担忧的道:“真想不到,它们不要像夜星一样闹出事来才好。”
卓宁失笑道:“你这是杞人忧天。夜星和葡萄树何曾闹过什么事来?闹事的是雷宏罢了,不要管这些小草了,雷宏已经上来了。”
雷宏确实是上来了。他也不知为了什么,像非常恨这些条葵似的,人还未出地面,寒气已至,再次在雷神台上制造了一地的枯叶。这次雷宏也察觉到这些条葵的异状,寒气比上次重了许多,条葵是再也不可能恢复了。
卓宁摇摇头,对刚窜出地面的雷宏施礼道:“看先生恢复了神采,真令人欣慰。”雷宏确实恢复了神采,被回澜掀掉的鳞甲也重新长了出来,看来又和从前一样威风,只是功力却没有进步,而且还倒退了一些。卓宁不禁大为迷惑,忍不住在心中嘀咕。
雷宏像是很高兴,摆摆龙尾,哈哈大笑道:“即便明明知道卓宁公子在说假话,听着还是令人舒心。”
卓宁淡然一笑,也不辩驳。回澜却是一瞥嘴:“不要以己度人了,当任何人都和先生一样么?”接着叉腰瞪眼又道:“喂,你为什么又把那些无辜的条葵灭了?”
雷宏的心情看来真是很好,笑着回回澜道:“反正我们也要决斗了,回澜小姐气不过的话,尽可以为条葵报仇呀。”飞舞上半空,大声道:“用不着耽搁时间了,我们现在便开始吧。说好了,你们可不能再耍无赖了,让我们正正经经的打一场。”
卓宁心中涌起奇怪的感觉,雷宏看来很怕他们的拖延战术,为什么?与回澜交换了一个迷惑的眼神,并肩升上半空,来到雷宏身前十丈之处,微微躬身为礼。见雷宏此次没有先动手的打算,便射出疾电和疾风,一左一右直取雷宏双睛。去势不急,不过是做一个样子。
雷宏霍地一点头,避开疾电和疾风,爆喝一声,犹如一个闷雷炸响,嘴中已经吐出一个西瓜大小的黑球,体积比以前的大了很多。
卓宁和回澜见雷宏一上来就使出绝招,真是打算速战速决,都愣了一下,百忙中再次交换了一个迷惑的眼神。迅速做出反应,同时收回短剑,一上一下欺近雷宏的身边。运功一迫,一尺的剑身上透出三尺的剑芒,刺向雷宏。
雷宏暗暗赞叹,他们只不过见过一次黑球,便想出了破解的方法。知道黑球伤人是敌我不分的,近身肉搏,黑球的魔力将会由三个人同时消受。但今次雷宏又改变了一些黑球的性质,不怕黑球反噬。不过他还是不得不闪避,因为他一看就知道那些剑芒气聚为实,拥有巨大的杀伤力,碰上了不管他的护体真气多么厉害,也必定留下一个透明窟窿。他一边闪避剑芒,一边连续吐出黑球,一共吐了二十七个。他和卓宁他们一样认识到,高手对敌,质量比数量更重要,减少了黑球的数量,却增加了每一个黑球的威力。
雷宏赞叹卓宁和回澜的同时,他们也在赞叹雷宏。雷宏的身法虽然和以前一样,但全身每一块骨骼,每一块肌肉都可以随意变形。剑芒未至,他的身体已经先变形。交战了这么久,他们还没有一剑击实,这是从来也没有过的情况。剑芒耗费巨大,他们也并不能持久,眼看雷宏似乎不怕黑球反噬,他们也不想利用黑球和雷宏纠缠了。
双双fei离雷宏,回澜祭出吹雪。吹雪化成一条白龙,刹那间已经吞噬了一半黑球。吹雪乃是法宝,与回澜自发劲力不同,连黑球也无法寻力攻击。
雷宏大吃一惊,急忙引爆了剩下的黑球。黑球化为上万黑点,铺天盖地的包围住卓宁和回澜,连天地也为之一暗。这样的做法是雷宏在受伤后,痛定思痛找出来的办法。经过改造的黑球不会对他自己造成威胁,所以可以引爆,威力虽然不大,但总比一点效果也没有的好。
回澜早料到了他的这一招,吹雪跟着变化,在空中凝结了成千累万的水珠,颗颗长了眼睛一般,一颗裹着一个黑点,瞬间将黑点溶于无形。
雷宏骇然色变,再也顾不得不逃走的诺言,急坠地下,同时挥出一道半球形的黑芒,不为伤敌,只求能够挡一挡争取一点时间。但他还没有接触地面,就发现雷神台上有一个巨大的旋转的光轮,如果他就这样下去,保证会被绞成齑粉,正是卓宁趁回澜对付黑球的时间施出“蝶舞翩翩”的一个变化。经过这段时间的练习,“蝶舞翩翩”在卓宁手里已经拥有多种不同的形式。
雷宏乃是识货之人,硬生生刹住身形,斜斜向外穿出,眼前又出现数百把闪耀的光剑,却是回澜的“目标一致”。雷宏自知不敌,翻身又走,再被卓宁的数百光轮阻住去路。但这次不容他再有时间逃走了,回澜的光剑已经紧随而至。
雷宏无奈只得在运功护身的同时尽力闪避。光剑和光轮都是速度奇快,距离既近,数量又众,雷宏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全部躲开,前后夹击下被击落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