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凯恩没想到这个军人会是如此的心狠手辣,对同是军人的自己一点儿情面都不留,一颗子弹“嗖!”的一下便是参合着四周隆隆的炮火声穿透自己的手臂,痛得整个人都快散掉一般。不过这也让白凯恩明白到自己的确已经不在演习场上,而是一场实实在在的战场之上。
战场上想要活命,要么是怂得敌人找不到自己,要么就是不顾一切的杀死敌人。不过这一切,都离不开军人的唯一守则,那就是听从指挥。
现在,白凯恩接到的命令是撤退,显然已经不会再有第二个小许为他挡下炮弹,他要做的,就是赶紧跟着尚不知姓甚名谁的家伙离开战场,并且要尽快的搞清楚自己现在到底是来到了一个什么地方?即便是万恶的穿越,也要穿得明明白白才是。
后撤的速度要比想象中的慢上许多,一路上,白凯恩和着其他军人受到了敌人的追杀,又有不少的士兵倒在了战场上。
只是这一次,军人——现在只能暂时叫他军人的队长——没有再为任何一个倒下的士兵而伤心。或许他是麻木了,也或者在这时候,他只能逼迫自己变得麻木,因为他是这些士兵的指挥官,他不能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让更多的士兵葬身于此。
终于在整个后撤部队只剩下总共不到二十人的时候,军人带着他的士兵们,包括白凯恩在内,到达了前线指挥所,见到了那个下达后撤命令的一号。
白凯恩走进军帐的第一时间,便是趁着军人向一号敬礼的时候,瞥向了一号的铭牌。
“白……凯……恩?!”白凯恩难以置信的惊得下巴都快落到地上。
他的惊讶,引得军人和一号不约而同的朝他看了过来。而军人见着他跟着自己进了指挥所,不由是双眉一蹙,略带呵斥的说道:“你跟着我干嘛?赶紧去找你的班长,准备接下来的作战任务!”
可是白凯恩没有理会军人,他只是朝着另外一个白凯恩走了过去,直到距离这个军衔中将的一号一步的距离才是停下来。
“你要干嘛?!”军人见着白凯恩抬手伸向一号,瞬间是将手枪再次拔出对准了白凯恩,右手食指也是紧紧的靠在扳机之上,随时可能击发。
“你也叫白凯恩?”白凯恩问着一号。
一号微微一笑,抬手示意军人将手枪放下,然后应道:“是的,白凯恩中士。”
“将军,你认识他?”军人有些惊讶的看向这个随着自己回来的白凯恩,他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和将军同名同姓的人,不禁是笑了一下。
中将没有再多做解释,只是对军人说道:“晨阳,你先去看看剩下的士兵,我们准备往后撤退。”
“为何要撤退?”白凯恩问着中将。
“因为三十年前的我,是一个怂得即便是演习也不敢露面的孬兵。”中将说着,突然是大笑起来,抬手把住了白凯恩的肩膀。
应着中将的话,白凯恩也是抽笑了一下,因为中将口中说的那个孬兵,似乎就是自己。
待晨阳走出了军帐,中将才是指了指推演沙盘旁的凳子,问道白凯恩:“你怎么来到这里的?”
白凯恩却是一屁股坐在了沙盘上,拔掉一个插在上面的小红旗把玩着,说道:“不知道,我记得此刻的我应该是在朱日和基地进行一场红蓝对抗。”
“不,你是躲在一个花坛里等待演习结束。”中将说着,夺回了白凯恩手里的小红旗,重新插在了沙盘上。
“你怎么知道?!”白凯恩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白凯恩,可他很快是反应过来,却有觉得这一切是那样的不可思议。
白凯恩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见到了三十年后的自己,更不相信这个时候的自己变成了一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可是惊奇了一会儿,他又是突然双眉紧锁,问道:“等等,你是说……我来到了三十年后?也就是说……现在是2078年?!”
“是的,2078年,第三次世界大战接近尾声的时候。”
“接近尾声?”白凯恩问着,不由是联想到后撤的事情上来,便是侧眼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说……我们……失败了?”
“不……我们并没有失败,而是战线拉得太长,后勤补给变得困难,我们必须回撤,否则……”中将长叹一声,起身用右手在沙盘上划了一道沟壑,说:“我们会被敌人切断后路,到那个时候我们便会全军覆没!”
白凯恩不知道三十年后的自己在说什么,现在的他依然只是一个孬兵,指点江山的事儿他从未想过。
望着沙盘发了一会儿呆,白凯恩才是问到:“那……既然我来到了这里,我能做点儿什么吗?”
“哈哈!”中将却是大笑起来,问到:“现在的你只是一个孬兵,你能做什么?”说着,中将又是拖着下巴思虑了一会儿,然后拍着白凯恩的肩膀说道:“如果说非要做点儿什么,那就是活着,我不知道你现在要是死了我会不会消失,而我的消失会不会改变这个世界,但现在你是我的士兵,为了这一个理由,你就必须活着,千方百计的活着。”
听着中将的话,白凯恩不知如何回答。曾经,有人说自己是孬兵,自己会觉得无所谓,当时就觉得战场离自己十万八千里,指不定自己活着的时候顶多过三年的演习瘾。
可现在,三十年后的自己说自己是孬兵,如同一种自知之明,却又如同一种自我否定。自卑感顿时在白凯恩的内心升起,他不禁在想,自己否定自己是不是说明自己真的很没有?
活着……这是一个看似简单的任务。不过当白凯恩走出军帐,望着防线里到处都是的伤兵残士,他突然觉得,活着很难。
心中莫名出现的压抑感,让白凯恩深吸了一口气。可是空气里满是硝石和硫磺,刺激得白凯恩咳嗽不停,只得是随便拉着个路过的士兵问道:“哪里有水?”
晨阳却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回答了白凯恩:“已经断水三天了,而且过了今晚就会断粮。”
这个回答,瞬间让白凯恩明白过来,为何自己会下达后撤命令。可是,他又看得出晨阳眼中的不甘,他还清楚的记得晨阳在小许落气的那个时候的悲恸。
“如果有水有粮,是不是就可以继续战斗下去?”白凯恩突然问道晨阳,此刻的他也在自问:“如果不后撤,自己是不是就不是那个孬兵?”
晨阳点了头,却是一笑问道:“你能变出水和粮来么?”
“古有诸葛亮草船借箭,今有我白凯恩夜偷水粮!”白凯恩抹鼻一笑。转头望向硝烟背后渐渐落下的太阳,白凯恩要证明自己,在战场上,他不是一个孬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