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村大是不是疯了?打了这么久,骨头都被打碎了吧!”
“难道那小子还没死透,不太可能吧?”
“柳村大实力高出一阶,又是纯粹的武者,以强击弱,岂有不胜之理!”
“依我看,柳村大是在泄愤。刚才风立家的武士被那小子击败,实在有些说不过去。现在抓住机会了,自然要让那小子多吃点苦头再上路。”
……
这些话传入了吴非的耳中,当然也也被柳村大听到了。他不是一个大意的人,不确认对手死亡,他可不会轻易离开。身下的这人虽然气若游丝,命在旦夕,但只要有一口气尚存,那就不算死亡。
吴非默默承受着,经脉的损伤已经修复,耗尽的内力也渐渐充盈。柳村大无情的击打已能被抵挡在表面,只有皮肉处还在传来阵阵疼痛。
天地灵气不断被拘禁过来,鲸息功在这个时候爆发出了惊人的吸引力,完全出乎了吴非的意料。源源不绝的灵气聚集在吴非周围,浓郁得快要液化,吴非享受着这无价的馈赠,心里打起了算盘。
关白府大院中强手如云,群敌环伺,他也担心这里的异样会被人发现,从而连偷袭柳村大的机会都没有。可是,柳村大的拳头不停落下,且力道越来越轻,近在迟尺的他都没有感受到这方灵气区域的存在。庆幸之余,吴非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如此,柳村大,只能对不起你了。吴非将布在体表的内力也统统撤去,大部分汇回到丹田中,只余小部分在经脉中流转,以免被柳村大透体而入的狂暴内力创伤。灵气依然不断涌入,壮大经脉,充实丹田,隐隐竟有超越以往的势头。吴非隐去所有气机,呼吸逐渐微弱,口鼻处的血迹已干,心脏也跳得越来越缓,完全就是一个人即将死去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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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时水壶早在半个时辰前就停止了漏水,而柳村大不知疲倦的击打更是持续了不止半个时辰。议论声越来越大,拳头打击肌肉的声音被淹没在其中。
风立太下一脸焦急,他相信柳村大的实力,但一个普通的武者,一个未达宗师境界的武者,居然在一个武学宗师的长时间击打下还没丧命?他看了一眼父亲,发现风立久及面无表情,眼角却在不停地跳动。他有一种不妙的感觉,这太不寻常了。
“柳村大,不要浪费时间了,把他的头砍下来!”
“对嘛!柳村大太死脑筋了,还是太下公子心思缜密。一个人没了头,总不能还活着吧!”
“唉,太没劲了!这么容易解决的事情,居然浪费了这么长时间,让我们看这么无聊的场景,我真是……”
见到柳村大对自己的建议无动于衷,风立太下像是想到了什么,捡起插在擂台下的那把武士刀,向擂台上走去,口中道:“你还在顾忌规则?别说死人没资格讲规则,就算有,现在规定时间到了,他已经输了。”
吴非虽然在装死,五感还是没有封闭,灵觉重新开启,这院中人的一举一动尽在他的掌握之中。风立太下提出的这个馊主意,让他暗暗咒骂不已,还好柳村大可能有些过分自信,没有采纳他的意见。可他现在居然自己上来了,吴非不得不改变原先的计划。
风立太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已快接近擂台。
吴非将经脉中的内力全部撤回到丹田中,丹田中充盈着精纯的内力,全部是由天地灵气转化而成。而浓郁灵气的持续涌入,使丹田中的内力更胜受伤之前。内力丝丝流转,似要把丹田撑爆。
柳村大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宗师,恐怕已有极深的修为。若以普通的攻击偷袭,很难一击奏效;若以如意掌偷袭,自可使其重创,但准备时间太长,根本没有机会实施偷袭。吴非想起一桩事情,几年前在兰州城外被杨源困在黄泥狭室中,内力在丹田中急剧收缩成一个小点,随后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这种情况只发生过一次,此后再难复制。现在时间紧迫,不作出反应,就要成为一具无头尸体。思虑再三下,吴非决定行险一试。
人体丹田位于脐下三寸小腹处,乃是身之气海,不论是内力还是真气,均储存其中。丹田容积固定,储备数量有限,因此修为高低取决于内力及真气的纯度。纯度一说,极为模糊,没有标准能够清楚划分,完全取决于每个人自身的感受。一个人战力的高低,除去招式,一看内力真气的纯度,二看其恢复速度。正因为此,同一境界同一阶段的武者和修士会有高下强弱之分。
吴非本已将内力修至宗师境界前的至高纯度,只差一线天机就能破入,可如今内力竟又有一丝精纯的提升,令他大为振奋。
大难临头,他无暇思考破入宗师的事情,调起全副精神,不顾柳村大施加的痛苦,将满满一个丹田的内力进行压缩。压缩速度起先很快,一个内力精核出现了,越到后来就越加艰难。涌入体内的灵气并不知道吴非的打算,钻入丹田化生出缕缕精气,又将小小的空间充盈满了。吴非暗暗叫苦,这不是捣乱嘛!无奈之下,只能继续提纯压缩内力。
风立太下的脚步越来越近,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一边是疯狂的补充,一边是艰难的压缩。吴非要与时间赛跑,紧张得额头冒出汗珠,柳村大落下的拳头又加重了。纵然被发现破绽也在所不惜了,吴非不再装死,生命气机稍稍恢复,鲸息功更加卖力地吸引灵气。
吴非的压缩终于见效了,在弥漫着丝丝缕缕迷迷蒙蒙的离散内力的丹田中,一个比黄豆稍小的内力精核已经成型,在丹田中央缓缓旋转。吴非非常满意,风立太下还在五丈以外,此时柳村大虽发觉自己生机活力有所增加,但肯定不会想到自己不但恢复如初,还比原来更强。
没有任何防备。最好的突袭机会。
吴非心中冷笑,气运丹田,要将内力精核的力量传导到掌上,瞬间迸发。可一用力之下,大惊失色,肿成猪头的脸上一阵牵扯,表情狰狞恐怖。丹田中的内力精核居然不见了,弥漫着的内力也不见了,丹田中仿佛凭空出现了一个黑洞,将它们都吸走了。灵气还在丹田中生出内力,但转瞬就又不见了。
风立太下已经到了三丈外,寒光闪闪的武士刀长刃上散发出血腥的气息,好像毒蛇伸出猩红的舌头tian舐着嘴唇,渴望着新鲜人血的美味。吴非的汗毛竖了起来,这一刻的恐惧比之前等死时更甚,本已看到的希望居然在刹那破灭。
万念俱灰之下,他也不愿束手待毙。即使被轻松碾压捏死,他也要垂死挣扎一番。
吴非蓦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视线模糊,原来眼眶早已经被打得高高肿起,只能露出一条细缝。双手紧紧握拳,他绝望地如往常般催动丹田,尽管那里空荡荡的毫无力气,拳头向上奋力挥出。他看到柳村大不屑的眼神,一记手刀斩下,自己的手腕处传来剧痛,痛彻心扉。
风立太下提刀到了一丈外,柳村大摇了摇头,就要起身让开。
吴非不服,再一次催动丹田。精核没有出现,无尽浓郁的内力却不知从哪里喷涌了出来,瞬间填满了丹田。吴非再也掩饰不住,内力贯通全身三大经脉区,气势节节攀升,紫霞神功从第一重开始运起,一直运到第八重顶峰。吴非恍惚间听到“咔嘣”一声,仿佛是一层薄壁被打通,紫霞神功继续运行,终于突破到了第九重。
吴非从未像此刻这样充满自信,身体还躺在擂台上,伤痕累累,血肉模糊,但是充满了无尽的力量。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打破苍穹,撕裂虚空。他感到一股强大的气息从自己身上散发出去,直冲霄汉。我,该站起来了。
这发生在电光火石间的一切,就连靠得最近的柳村大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吴非陡然弹起,一掌击出,第九重的紫霞神功凝成的紫气已化作了一片薄雾,小小液滴中蕴藏着无比狂暴的力量。柳村大刚站起身,这一掌打在他的腰间,甚至没来得及飞出去,吴非又一拳击中了他的胸膛。
一向谨慎的柳村大终于大意了一回,太过随意离开的他没想到竟有变故发生,毫无防备下突遭重击,飞出十几丈远,重重地撞在了围墙上,无力落下。
吴非吃惊地看着自己的左拳,紫气洗刷去肮脏的血雾,刚才那一拳竟然打穿了柳村大的右胸,肋骨尽成齑粉,附近的内脏也被打烂。
宗师之威,恐怖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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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立太下手中武士刀已经举起,却怎么也劈落不下去。局势又一次被逆转,他早先满满的自信荡然无存,面露惊恐,呆立在当场。
吴非斜瞥一眼,注意到了他的神情,没做理会。他同样处在深深的震惊中。必死之局,居然是这样破解的。自从修习星月神脉后,吴非打开桎梏,进入绝顶高手的行列,此后虽一直精进,却始终卡在绝顶高手顶峰不能再进一步。时间不长,只有两年左右,积累却是颇为深厚,这时破入宗师境界,想来是厚积之下,又碰到生死一线的关头,身体潜能爆发,打通了玄关。
吴非傲立擂台上,长臂一伸,大手将风立太下捉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