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非一愣,差点把整个野果吞下去。心想还是信不过我,看来铁了心要把我也杀了,你不仁我不义,于是在心中暗自计较。
吴非打好算盘,不紧不慢地吃着野果,道:“这样再好不过了,我就负责把王小姐带上山,王小姐向掌门说明事情原委。”
“少侠大恩大德,王家无以为报,只有……”
“王小姐国色天香,宛如天人,可是我方才十二岁,与小姐年纪相差太大,虽然心生爱慕,但现在实在不合适啊!”
王薄话没说完就被吴非打断,一听更是脸色发黑。
“不不,少侠,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
“我明白了,王老爷是想等我年纪大了再将王小姐许配给我。我愿意等,可不知道王小姐愿不愿意等,强扭的瓜不甜啊!王家又刚遭遇不幸,家仇未报,此时提这事实在不妥。”
王薄气得头冒青烟,昨天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说什么信什么,今天一醒来怎么变得这么滑头了,当即加快语速说道:“大恩不言谢,少侠以后有什么地方用得到的,尽管来找王某,王某愿尽绵薄之力。”
吴非心想老狐狸,先不说在你眼中我已是必死之人,所许之愿都是空壳,即使真心,我到时又到哪里去找你。看着王薄脸色阵青阵白,语言效果已经达到,吴非不再调戏,正色道:“王老爷厚爱了,吴非和小姐一定把消息带到,等着小姐的好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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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非跟王欣告别王薄跟王老爷子,向华山行去。
“王大姐,你长得真美,要是阿翠也像你这么好看就好了。”
“阿翠是谁?”
“阿翠是师父养的一只鹦鹉,羽毛绿油油的,可漂亮了,但他翻来覆去只会说一句话,真是太笨了。”
王欣一时无语,竟然把她跟一只鸟做比较,还叫她大姐,但又不好发作。她怀疑对方是故意的,刚才与父亲的那番对话,绝对不是无心的,这个十二岁的小孩心机非常深沉。难道他知道了些什么?
“阿翠最喜欢吃瓜子了,每次下山我都买一大包给它,可都吃不到下一次下山的时候。大姐,你喜欢吃瓜子吗?”
“不喜欢。”王欣嘴里冷冷地蹦出三个字。
“为什么不喜欢,瓜子那么好吃,连阿翠都知道。”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能不能静一会儿,我们还要赶路呢。”王欣想要结束对话,这令她很不愉快。
看到王欣俏脸生寒,吴非心中暗乐。
“王大姐,你不开心的时候也这么好看,我年纪虽小,但也已经爱得无法自拔,等我大点了去找王老爷提亲可好?”
“滚!”
王欣一掌挥出,实在不想再虚与委蛇下去,可又想起父亲与祖父的叮嘱,手在半空中生生收住,气呼呼地放了下来,鹅蛋脸泛起一层红晕。往旁边看去,却见吴非倒在地上打滚,“哎哟哎哟”叫唤个不停,王欣又气又乐,真想一脚踢过去,勉强挤出一点微笑道:“你在地上干什么,快起来!”
“刚才大姐打我,我受伤了,心里的伤比身上的伤更厉害,感觉不会再爱了。”吴非抽了几下鼻子,开始揉眼睛。
“刚才是姐姐不好,快起来吧。等会姐姐给你买好吃的。”王欣虽然恨得牙痒痒,但不得不装出一副笑脸。
“大姐说话不能不算数哦!”吴非从地上爬起来,简直比猴子还快,一点也不像有伤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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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安全起见,两人避开了山下小镇,绕远路穿过树林,来到华山脚下。
“咱们这就上山吧。”一路走来,王欣已经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喜怒不形于色,对于吴非的调戏充耳不闻。
“从山门上去可能会暴露行迹,我知道一条小路,可从西峰上去,人迹罕至,绝对不会被人发现。”吴非难得正经一次,收起了嬉皮笑脸。
王欣却心中起疑,沉吟半晌,说道:“天下人都知道自古华山一条路,又哪里来的小路,更何况是在最险的西峰!”
吴非双眉一轩道:“对于普通人,西峰确实高不可攀。但对于我们江湖中人,身负轻功,有一根从峰顶垂下的铁索,上山不过是时间问题。”
“峰顶垂下的铁索?”
“此乃本派秘辛,不得与外人言。不过嘛,等大姐变成了娘子时,说说也无妨。”
王欣双手负在背后,脸色不为所动,只当没听到后半句话。
“你不敢上去吗?那我自己去了,信会给你们带到的,尽管放心。”
说罢,吴非便迈动双腿,径直往西峰方向走去。
“等等,我跟你上去。”王欣思量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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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山西峰在后山,两人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才走到峰底。
“说好的铁索呢,怎么你找了这么久还没有找到?”
“我再找找,一定有的,我师兄喝醉以后跟我打过包票的。”
王欣双眉紧锁,凤目生寒,冷冷地看着吴非东奔西走。
“你不确定还叫我来这里?是何用心?”
“找到了,找到了!”
王欣过去一看,恨不得一掌拍死他。这铁索锈迹斑斑,不知道多少年没用过了,上面长满了苔藓,想到要靠它上去,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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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二人轻功不错,仍花费了多半个时辰方才攀到峰顶。确实除了飞鸟,半个人影都没看到,不必担心行踪暴露。爬上平台,两人都累得气喘吁吁,王欣立时便要去见华山掌门,吴非却说什么也不肯起来,定要歇息一会儿才走。
歇了一刻钟,吴非又要去解手。王欣虽然不满,但也只能放在心里,目光不离吴非半步,直到其身影隐没在树丛中。
王欣等了良久也不见吴非回来,心叫不好,赶紧沿路追去。走不多时,听到前面有人争吵。
“白逸尘,你昨日已被逐下山去,今日为何又潜上华山,有何企图?”
“我今日上山,实在是有要事禀报掌门,我禀报完毕,立即下山,再不出现在你们眼前。”
“你既有要事,为何不走山门,通过守山子弟禀报进大殿面见掌门,却要鬼鬼祟祟,不知从哪儿溜上山。若不是我们有事来后山巡查,不知道你要干出什么事来。兄弟们,把弃徒白逸尘拿下,交给长老处置!”
“我不想跟你们动手,我真有要事要见掌门,你们把我绑起来去见掌门好了。”
“掌门正在闭关,你不是不知,没有时间见你。有什么话你对执事长老去说!”
“我……”
王欣快步赶上,正好看见四个身穿华山派服饰的少年在围攻吴非,边上还站着两个满脸焦急的少年,结结巴巴地喊道:“别……别打了,有话好好说,逸尘兴许真的有要事要禀报呢……哎……”两人顿首跺足,不知如何是好。
“你二人向来与那弃徒交好,自然替他说话。今日他不在长老面前把话说清楚,绝对走不了。看剑!”
吴非在四把长剑夹击下,赤手空拳只能躲闪,左支右绌,明显不支。眼见吴非要被长剑所伤,边上观战的两个少年见要出人命了,抽出佩剑正要上场。却见吴非身形闪动,如浮光掠影一般,从四把长剑合围之中钻出,立身包围圈外,四剑相撞,火花四溅,场中四个少年只觉手臂酸麻,手中长剑掉在地上。
“孽障,只会旁门左道,大家看,我之前可曾冤枉了他!”一个少年捡起地上长剑,遥指吴非,咬牙切齿道。
“二师兄说得对,白逸尘定是学了什么邪法,不然怎么可能破了我们四人的剑阵!”
“我看他早就背叛了师门,这次上山一定不怀好意,想要伺机报复!”
先头那个少年似是四人之首,立时得到了众人的响应,四人俱对吴非透出了深深的敌意。
“二师兄,逸尘已经被逐出师门了,你们就别再为难他了,让他见了代掌门刘师伯把话说清楚了,再做定论不迟啊!”边上的两个少年急忙辩护道。
“张山、周风,你们不要被那逆徒身披的羊皮所蒙蔽了。想当初,我也当他是个良善之人,直到我亲眼见到他偷练邪功,才发现他原来是只恶狼。若非如此,郑长老又怎会将他逐出师门!”二师兄不为所动,坚持己见。
“你们两个也一起上,不信我们六个人还困不住他!”
场中四人仗剑向吴非逼去,张山、周风手中剑不断颤抖,犹豫不决。
“你们两个再不上来,我就禀上郑长老,说你们是逆徒同党,要做出不利华山派的事来!”
被二师兄一威胁,张山、周风也走了上来。六人将吴非围在中央,他二人低着头,不敢看吴非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