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处转下来两个人,吴非一个也不认识。但从对话来看,只能是没被提到的老五跟老六,七个神通者之二。
“那群废物,领头的断了一只手,还被人扒光衣服,真是丢人!”
“本来就不该让那些人来,越帮越忙,寻常武者在神通者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两位老祖真是越老越糊涂!太爱任性行事,想的东西根本不切实际。”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丝毫没有发现周围的异样。
吴非隐去全部气息,正安心做一棵道旁树。待两人走过之后,整个人的气质又变得凌厉无比,吴非身上的伪装片片掉落,堆在脚边。
长剑在空中出鞘。吴非凌空跃起,左掌右剑,分击两名神通者。那两人此时已回过神来,还没来得及发出神通,中掌的一声闷哼,中剑的一声惊叫。
一击而中,吴非倏然远去,逃往密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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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青在林中等了很久,一直为那爱逞强的傻瓜提心吊胆。终于在天快黑的时候,一阵破风声传来,约定好的暗号也已收到。付青嘴角浮起一丝冷笑,猎人和猎物现在正式交换身份。
吴非不紧不慢地往里逃,将距离拿掐地极为精妙。既不会被神通打到,也不让后面的人跟丢。那两人果然上当了,吴非偷袭时用尽全力,但却只在那两人身上留下极轻的伤势。使之以为偷袭者武功低微,偷袭失败,才敢毫无顾忌地追进深林中。
追来的两个神通者以为自己眼花了,前面的那个人怎么不见了?再往前追去,更是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那个人竟然双手叉腰站在路当中,脸上笑容满面。
不过是个三流武者罢了,连高手都算不上。两人心中虽这么想,一对眼神,不愿再靠近了,也停了下来,与那个人保持在十丈以内的距离。
一番酝酿之后,两人准备放出神通。十丈外那个人依然站着,仿佛被谁定在那里,一动不动。虽然心有狐疑,两名神通者手下毫不留情,对付这个三流角色用上了最强神通。不仅要一击致命,还要让他灰飞烟灭。
神通发出,那个地方一阵烟尘扬起。风吹烟散之后,那个人已经不见了。两名神通者不约而同地冷笑起来,杀个把这种小角色没什么值得开心的,没必要多费力气大笑出声。现在,天已经黑沉沉的了,正是回去吃晚饭的时候。
两个人满意地往回走。突然,走不动了,冷笑僵在脸上,仿佛被冻成了冰雕。
不,是木乃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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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非没有工夫欣赏付青的杰作,脚下踏动,三步间已经到了两名神通者的背后,而他们还处在错愕当中。手下不留情,吴非剑出如龙,蕴满内劲的锋刃无光自辉。
疾刺之下,一名神通者颓然倒地,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声。缠绕在身上的藤蔓树枝已经撤去,他的手腕、脚踝处鲜血淋漓,从此难以站起,终生残废。
这并不是个结束。吴非不做停留,手掌虚提到空中,内力聚集,溢出丝丝紫色雾气,雷霆般印落在那名倒地的神通者头顶。片刻之后,那人恍如老了二十岁,眼神涣散,脑袋无力地撞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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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名神通者仍被缠得严严实实,被眼前发生在电光石火间的一幕幕震慑住了,忘记自己本有能力破开束缚。同伴的下场使他恐惧,一名神通者居然被一个武者打成了废人,功力散尽,丹田气海已毁。胡思乱想间,脖颈一凉,透骨寒意袭来,裤子都有点湿答答了。以为必死之际,耳边传来幽幽话语,直让他毛骨悚然。
“别怕,我们好好谈谈。”
机会稍纵即逝,现在已经没有脱困的机会了,身上的藤蔓越缠越紧,脖子上的凉意越来越甚,恐怕割破了皮肤。幸存的神通者觉得不能怪自己,袭击来得太突然,反应过来时已经成为人家刀俎上的鱼肉了。
“是……是你伤了老大跟老四?”
没有得到任何回答,神通者有些惶惑。可面前那道青色身影出现,一切都明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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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说说吧,你有十根手指是吧,现在每根手指的命运都掌握在你的一念之间。我问你十个问题,你回答一个,就保住一根手指,否则……嘿嘿……”
对神通者来说,恶魔的笑声也没有这么可怕。他在想象这个恶魔究竟长什么样,刚才隔得太远,还没看清就被他们自己轰成了一团烟尘。现在那人还在自己背后,面前的青衣人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他不敢想下去了。
“第一个问题,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水……水教……啊!我……我不是说了嘛!”
“第二个问题,付东流去了哪里?”
“付老……老先生跳崖了,不知去向……啊……我说的是真的!”
两根手指被削去,神通者心胆俱寒。对方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回答不合对方心意就要遭罪,面前的青衣人眼中更像是要冒出火来。
“第三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江春水。”
“一江春水向东流,水教,你是水行神通者?”
“不,我是火行神通者。地上那个叫薄清波,也是火行神通者。”
“名字很有意思,火行神通者……恭喜你保住了两个手指!那么,现在是最后一个问题,决定着六根手指的去留,你想清楚了再回答。两个老鬼伤势如何,什么时候死?”
江春水愣住了,难道这个人想去杀老祖,宗师境的武者都不敢力搏半入通玄境的修者啊,更何况是两个。
“不要耍花招,我知道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我从一数到十,不说就当你放弃机会了。”
数字数到了八,江春水想好了。
“老……老祖,受了一点轻伤,并无大碍……”
吴非的剑在手中跳舞,掠过江春水的眼前,秋水般平静的剑刃映出一副恐惧的面孔,向下直劈而去。
“不,停!老祖、老祖身负重伤,经脉受损,命在旦夕!”
长剑停在手指上,贴着皮肉,没有一丝血迹。
江春水长出一口气,可痛感立刻袭来。低头一看,长剑如钝刀割肉般在手指上缓缓摩擦,右手中指只有半截连在手掌上了。
“我……我说……”
江春水浑身颤抖,让老祖见鬼去吧。可眼前的剑没有停下,手指传来的剧痛直达心底。
“他……他们两个老鬼,一个受了重伤,修为大致只有初窥门径的水平;还有一个,伤势不重,介于登堂入室与登峰造极之间。”
忍痛说完这些话,江春水快晕过去了。长剑停止了切割,中指与手掌之间只有一层皮相连,在长剑收回时卷起的劲风激荡下,不争气地掉落在地。左手缺了拇指,右手缺了拇指与中指,痛彻心扉下,他都忘了自己还是个神通者。
“好了,你自由了,在走之前,跟我打一场。”
江春水感到身上一阵轻松,紧缠的藤蔓已经消失不见。抬头一看,青衣人不见了,一个赤luo着雄健上身的黑大个简直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使出你的最强神通,我用武力领教。”
对方露出一口白牙,江春水感到一阵心惊,斗志尽失。
犹豫间,剑光如匹练,照亮林中黑夜,剑尖抖出点点寒芒,向着脸上而来。江春水提起残缺的双手,打出一片火幕,稍稍延阻长剑来势,身子往后退去。还没退出一丈,剑破火幕,不减来势。
江春水心中作好一番计较,一边后退,一边双手疾舞,在空中留下道道虚影,手势繁复无比。
“去!”
江春水一声大喝,五道虚影在吴非周围凝聚成形,分别是虎、豹、熊、狮、狼。五头火焰猛兽张牙舞爪,向吴非围攻而去。吴非被困阵中,一时腾不出空去追江春水。
对方在阵中狼狈应对,江春水吐出一口浊气,头也不回地向林外逃跑。
还没跑出半里路,一阵破风声呼啸而来,江春水不敢回头看,拼命往外跑。可是,人快不过剑,大腿一痛,整个人被钉在地上,只有一个剑柄露在外面,垂下两颗明珠幽幽发光。紧接着身上一紧,藤蔓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