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依旧肆意的照射着匆匆行走的路人,鸢宁扶着仅剩的围墙,微风不时轻抚过她的脸颊,五脏六腑在这一刻却凉的透底,整个世界都变得鲜红,暗沉。鸢宁从没想到仿佛一夜之间,昨日还盛名显赫的鸳府今日就变成了一地的废墟,当她从远方归来,站在鸳府之上,望着满地的苍凉,她尽流不出一滴的泪,在旁围观的百姓,都不住的怜惜着鸳家三小姐,鸳家三小姐昨日才从大洋彼岸归来,
可等待她的确实这满地的苍遗,鸳府所有的人都没能逃出内场大火,一夜之间,从前备受宠爱的鸢宁便成了在这乱世之中唯一幸存的—鸢氏。
民國211年,上海还是如往昔一般的繁华。鸢宁乘着游轮回到了上海,距上次鸳府大火后她回来料理后事之后,已经有两年,没有回来了啊,她不敢,她不敢看到如今的现状,老宅还如两年前大火后一般,只剩下残砖断瓦,一眼望去,乌黑黑的没有一点生气。沿着鸳府老宅一步步走着,看着曾经辉煌的鸳府,变成了取如今这般城墙斑驳的模样,心里涌出一丝悲凉。曾几何时,鸳府已不再是那个辉煌的府邸,鸳府也不再是收容她的地方,仿佛还是昨日,绿榕树下,父亲皱着眉在责骂她贪玩,母亲微笑的教她女红,小弟在一旁缠着她不依不饶的,讲故事给他听。如今的上海只剩下她一人,从此再无亲人,再无挚爱。
此刻城南的木家米行中,木嵘今天早早的结束了在米行的工作,稍稍交待伙计了一下,便漫不经心的做着汽车,出发去了鸳府旧址,父亲让他去接鸳家三小姐回家,十多年前木家曾在最危难的时刻受到鸳家的庇护,父亲又与鸢老爷是至交,父亲最是重情义的,所以对于父亲说会替鸢宁重建木府再接接鸢宁回家,木嵘并没有什么异议,这点钱左右只不过于木府只是而尔。何况鸳府曾投之以桃,木家理当报之以李。
木嵘刚下车到鸳府旧址,就远远的看到了在西墙旁,身着墨绿色旗袍的女子,木嵘半眯着凤眼,阔步走去,“你是鸢宁。”鸢宁闻言,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转过头,便看到了身后一米之距的男人,她看着来人,觉得很是熟悉,但有些不太确定,这位长得英俊的男人,貌似是,木府的大少爷,“嗯,我是,你是。”“我是木嵘,家父知道你今日归来,便让我来接你回家。”鸢宁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手紧了紧黑色小提箱的手把,嗯,没错,木府大少爷,木嵘,之后呢,关于他的记忆早已模糊,依稀记得一点,仿佛还是儿时自己随父亲母亲去木府做客,彼时他好像还不如现在一般,如今的他,看起来好像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又掺杂着淡淡的不屑。
此时木府,木老爷在南屋中,正指挥着下人收拾着南厢房,眼看快过晌午了,却不见来人,心里不禁有些焦急,二夫人看见自家老爷亲自指挥这人打扫着房间,心里十分不以为然,左右不过是个小丫头,用这么尽心吗,还有老爷竟是不是昏了头了,说什么要替那丫头重建鸳府的荤话,这得花费多少银子,老爷果真是不中用了,她心里想着不顺气,但也不敢出言相劝,她是知道自己老爷的脾性,说一不二的性子。只好扇着羽扇一摇一摆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