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云逸来到清泉城的第四天,今天也是秦葭离开清泉城的日子。虽然这两天两人一直同游清泉城,也说过很多话。但秦葭从来都没有说她来自哪里?要去何方?云逸也没有问过。对这个全身都是迷的女子,云逸虽然觉得和她在一起很开心,很安心,但却没有产生过探究的想法。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每个人也有每个人的路要走。今天秦葭要离开清泉城,那是她的路,而云逸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站在清溪山顶,看着沿着官道缓缓远去的马车。云逸仿佛感觉这个如同精灵般的女子,依然还像两天前一样站在自己身侧,任由山风吹乱那头乌黑的秀发,巧笑焉兮,顾盼神飞,嘤嘤细语。
人生就是如此,有相聚就有离别。只是有些人就像两条相交的直线,在茫茫人海中悄然相遇,又各自离去,从此再无交点。而有些人像两条双螺旋曲线,因果纠缠,牵绊一生。
云逸看着远去的佳人车队,微微一叹,转身正要下山。一阵琴声顺着微风远远传来。琴音中有欣喜,又有离别的伤感,也有对再次相逢的期盼。云逸知道这是一首大玄王朝时期的曲子,曲名《觅知音》
琴声渐稀,紧接着又一阵琴声响了起来,云逸听了半晌,看了看远方那影影绰绰的车队,脸上露出温煦的微笑,向着远方点了点头,好像许下什么承诺。身影一动,已经从原地消失不见。这是一首名传千古的佳作,曲名《盼君来》
坐在略显摇晃的马车中的秦葭,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纤纤素手轻按琴丝,怔怔出神,随即脸上嫣然一红,露出一抹勾魂摄魄的微笑。秦葭拿起琴案上的一个锦盒,从中取出一串龙眼大小的珍珠串成的项链,小心翼翼的戴在那修长纤洁、滑如锦缎的脖颈上。就好像画龙点睛一般映衬着车内佳人更加清秀绝伦,有种震慑人心的魅力。
“公主不是不喜欢这些首饰的吗?”坐在车内的小婢不解的看着这位来到清泉城之后,就好似变了个人的公主。
“翠儿,这是不同的。”秦葭脸颊上浮起两团酡红,如酒醉微醺一般。
“是项链不同,还是人不同?”小婢翠儿一脸好笑的看着秦葭。
“都不同。”秦葭微微一笑说道,慵懒的斜靠在车内软榻上,如梦似幻的星眸里,不断的闪出异样的光彩。
翠儿看着秦葭的样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公主既然并没有告诉那个云逸身份,他又怎么会知道在哪才能找到公主呢?如果他不来,那《盼君来》不就变成《守春闺》了吗?”
“有缘自会相见,而且我相信他会来的。若是他来…若是他来…”秦葭重复了两遍,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绝美的脸上浮起一抹动人的笑容,微微呢喃道:“我在凤霞阁等你。”
云逸离开云溪山,他并没有当面送秦葭,而是远远看着她离开。虽然相识时间不长,但伊人远离却也给他心中平添了一抹惆怅。
想到月儿那里的筑基药物应该不多了,云逸径直来到景娘的小馆。
来到小酒馆前,云逸发现今天酒馆并没有开门。向四周看了看,又站在原地默默的探查了一番,发现并没有人跟着,云逸在酒馆的门板上有规律的敲了敲。
不一会酒馆的门被景岩从里面打开,景岩一见云逸眼睛一亮,赶紧把他让了进来。
“景叔,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没有开门?”云逸有些奇怪的问道。
“别提了,是月儿。”景岩愁眉苦脸的说道。
“月儿?”云逸也有些被惊到了“难道是筑基出了问题?怎么会?不应该啊?”云逸心中不禁有些不解,虽然他是第一次为人筑基,但熟读《圣灵丹道秘典》的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什么药能用,什么药不能用。月儿是先天有缺,气血经脉不畅,体内阴阳失衡。月儿又不是天绝之体,自然身体越来越不好。云逸让王广杰转交的丹药虽然外表颜色和云家的玉琼丹差不多,但却不是云琼丹,而是云逸根据《圣灵丹道秘典》上记载,而炼制的固元丹。对先天有缺,固本培元,筑基练体有奇效。怎么会出问题?
“筑基没出问题,只是月儿现在死活都不肯再吃这个丹药了,也不肯继续筑基。”景岩一脸无奈的说道。
“为什么?”云逸更不理解了。
“这个,这个…”景岩有些欲言又止的说道。
“这个什么?”云逸一脸诧异的看着景岩,实在想不通这个豪爽汉子,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扭扭捏捏,跟个小媳妇似的。
“哎,这么和你说吧。武人筑基是为了什么?”景岩没有回答云逸问题,反而开口问道。
“这不废话吗?筑基自然是为了习武。岩叔你没事吧。”云逸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景岩,确定了一下,这是不是他印象中那个豪勇精悍的汉子。
“不不不,我说错了,练武为什么要先筑基?”景岩连忙摆手,又问道。
“自然是排出体内杂质,提高身体素质,提升潜力。”
“对对对,那筑基最开始会发生什么?”景岩接着问道。
看着景岩那一脸期待的表情,云逸渐渐有些明白了。无论是筑基丹还是筑基汤,最开始都是为了梳理身体,把体内积存的杂质通过毛孔排出体外。那种一个人可能把一大木桶水变得漆黑腥臭的感觉,云逸当年也是经历过的。而月儿因为先天有缺,这些年来又被庸医耽误,体内的毒素杂质更是比寻常人多了不知多少倍。
月儿怎么说也是一个十岁的女孩,女性爱洁,这是天性使然。看到自己每吃一颗筑基丹,每泡一次筑基汤,都变得跟个泥人一样,洗的整桶水都好像泥汤,又腥又臭,已经十岁了的月儿,自然不乐意。如果是刚开始这样还好,没想到一连几天都是这样,这个被病痛从襁褓折磨到现在的女孩,彻底爆发了。
她觉得从小到大,因为病痛而勉力维持的一丝尊严被剥夺了,她的形象也被破坏了。她宁可病死,也不要变成一个天天洗都洗不干净的脏孩子。从小就懂事听话的她,现在连母亲和舅舅的话也不听了,对送来丹药的云逸,更是心存怨念。
大概知道原因的云逸点了点头,心中也是微微苦笑,别人都是上赶着求着别人拜师筑基。到了自己这里,是自己这个做师傅的上赶着不说,人家还不领情,还弄了一身埋怨。
“岩叔,你带我去看看月儿吧。”云逸对着景岩说道。
“好。”
两人一到后院,一阵吵闹声就从屋里传来。
“月儿,来,把药吃了。”景娘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
“我不要。”
“月儿,乖,吃了药,病就好了。”
“我不要,我不要,以前吃了那么多都没好,那个多老爷爷都没办法。那个臭哥哥,破哥哥,年纪那么小,连他给的药吃完都是臭臭的,怎么可能治好病,我才不要吃。”月儿倔强的说道。
“月儿,良药苦口,你…”景娘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良药苦口我知道,但良药全身臭我还是第一次听过,我不要吃,那药肯定放时间太长,坏了,变质了。”
在院子里的云逸和景岩听到屋内母女俩的对话,面面相觑,云逸的嘴角不断的抽动着,而景岩则一脸无奈的耸了耸肩,找了个木墩‘噗通’一声就坐下了,眼睛盯盯的看着云逸,那意思就是,事情你已经知道了,你看咋办吧。
云逸苦笑着摇了摇头,他自己也才十七岁,怎么可能知道如何哄小孩。虽然家中也有弟弟妹妹,但这种事云逸也还是第一次遇到。看着旁边赖坐在木墩上,一脸期看着他,却不想进屋的景岩,云逸叹了口气,迈步进了正房。
月儿看见云逸进来,‘哼’了一声,把小脑袋一转,背对着云逸。
景娘也站了起来,拿着玉瓶,有些不好意思,有些为难的看了看云逸,又看了看自己女儿,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云逸看着母女两个的样子,又瞄到月儿手中拿着的一种木头小鸟,心中一动。右手凌空一指,两道真气从中指和食指飞出,不一会就在空中变成两只小鸟的样子。绕着月儿来回追逐嬉戏,不时还落在月儿肩头,轻啄一下她的脸蛋。不一会两只小鸟又合在一起变成一只可爱的猫咪,安静的趴在月儿的膝盖上。
突破了御气八品的云逸,对真气的控制更加精细,御气八品,虚实相生,那不是说着玩的,现在云逸真气变化出来的东西就和真的一模一样,甚至还带有一丝灵性。
月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在她心目中武道就像舅舅景岩的那样,没事就打打拳,舞舞石锁,再不就摆个奇怪的姿势,一动不动站好久。没想到居然可以是这个样子,看着趴在腿上的小猫,月儿甚至都能感受到这只小猫的重量,和那软软身体给她带来的触感。
云逸看着月儿的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知道他这份心没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