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俩才刚刚确定了对对方的感情,这么一闹,会不会就此冷淡?万俟珩心里很懊恼,可是,却清楚的知道,此时此刻,他必须做点什么来弥补自己的过失,不然,自己真的可能就此失去书瑶了。
对了,翠青说书瑶有忙要找自己帮,要她的琉璃榻,他现在就给她送过去,蓦然反映过来,她是要她的琉璃榻,她要搬回静雅轩了,而且她只拿走了属于自己的东西,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拿,万俟珩的心登时沉到了谷底。书瑶这是在告诉他,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了。踉跄着回了凝禾堂。
颓然坐在书桌前,心里悔恨万分,自己今天究竟是魔症了还是怎么了?明明知道自己对夏侯岚裳无情,为何看她受伤还是那么的紧张?
同样的,若是哪天书瑶不顾一切的护住另一个男人,自己也会发狂吧,可是,书瑶就那么静静的,不给自己一点机会,就想退出自己的生命,万俟珩第一次觉得天都要塌了。
他想要解释点什么,可是,他却忽然发现,自己尽是一点借口都找不出来,挽留都无从挽留,他的世界的天要塌了,可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做不了……
万俟珩回了凝禾堂,在文案前坐了半晌,面上一片冷寂,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从椅子上跳起来,唤了隐在暗处的紫宸去请许御医来,一直沉浸在被拒静雅轩,还有书瑶要搬出凝禾堂的悲伤情绪中,却忘了,自己到现在都不知道书瑶究竟是怎么了,心里一阵慌乱,书瑶刚刚才解了毒,身体肯定很弱。
紫宸得了令就出去了,不多时,许御医就被紫宸提溜回来了,之所以用提溜两个字,是因为许御医一听说是王爷宣,就推三阻四的不愿意来,紫宸一气之下,就把许御医给提溜回来了。万俟珩一听就知道这许御医之前躲着自己不是因为书瑶没什么大碍,而是书瑶的碍大了去了。
“许御医,王妃今天究竟是怎么了?”万俟珩冷着脸问道。心里却是紧张的捏了一把汗。
“唉……不是都给翠青那丫头交代过来么?怎么还来问我?”抬头一看,万俟珩脸色不对,立马改口,“王妃今天晕过去,主要还是因为中毒的原因,王妃中的蜜罗汁解毒时是以毒攻毒,体内残存毒素太多,时间又长,已经损伤了肌理,而且损伤筋脉,损了元气。
虽是解了毒,但是身体常年受毒素侵体,早就已经损伤了肌理,而且伤了筋脉,损了元气。再加上王妃中的这“雪上一枝嵩”,也是个霸气的毒,虽说是因祸得福,可是,身子毕竟受了阴损之气,王妃的这个身体怕还是麻烦。再加上王妃今天受了刺激……
唉……这种病首先要静养,情绪不宜起伏过大,再次要王妃自己注意,平时饮食上忌生硬,忌阴冷。接下来才能入药,如果王妃前两条都做不到,那即使喝再多药也只是白白给身体增加负担。
是药三分毒,王妃的身体还是静养为先,在辅以药膳,才能慢慢的调养过来。
我之所以要王妃静养几日,就是这个原因。毒刚刚解了,王妃又情绪起伏过大,自然就容易导致晕厥,如果王妃再这样下去,怕是熬不过今年冬天。
如果王妃能放宽心,饮食上主意,最主要的是不能再受刺激,如果王妃再受一点刺激,这……就不好说了,王爷,请恕下官直言,刚才这些话都太重了,我没敢和那几个姑娘说,王妃怕是心事太重了,再加上中毒伤了元气,损了肌理,这两病齐发……微臣怕是王妃再受一次刺激,就怕是在醒不来了……”
万俟珩听到许御医说这些话,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结果许御医又慢悠悠的继续说道:“这个病全看病人自己,这忧思太重,郁气结与五内不散,也是对身体特别不好的,这忧思太重,没个三五年是攒不下的,王爷要不要试着和王妃沟通一下,若是王妃肯配合治疗。
只要平安度过了这个冬天,臣可保王妃无虞,但若是王妃熬不过这个冬天,臣就回天乏术了,再厉害的大夫,碰上这不听话的病人,都是徒劳啊……”
却说这个长期忧思这个问题,许御医说是没个三五年攒不下,其实,这都是书瑶之前的忧思,一边要顾及自己父亲的感受。
不管再怎么恨,也还是至亲的血缘,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一面又放不下母亲的仇恨,年纪小小的,才十岁就帮着舅舅杀人,再加上一面还要瞒着万俟蔚,她活的真的很累,很累……
万俟珩摆摆手示意许御医可以下去了。
然后万俟珩摊开手掌,整个掌心全部都是汗。紫宸的声音在万俟珩的背后响起:“王爷,我能看得出来王妃很爱你。所以,这次的事情不是小事情。您还是暂时别去静雅轩了吧,王妃看到你怕是不太好,许御医刚才也说了,王妃需要静养……”
万俟珩打断紫宸:“我知道,先让她好好养着吧,可是,这件事始终是个心结,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听我解释?”
“再多的解释都没有用,那只能越抹越黑,所以,王爷所要做的就是向王妃证明你真的很爱她,让她看到你爱她的心,这样,心结自然可以解开。”
“我现在连见她一面都不敢,怎么去向她证明我爱她?”万俟珩一脸的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这个还要王爷自己去想,毕竟爱着王妃的人是你,不是我,所以,你比我更了解王妃。”紫宸过了半晌才缓缓答道。
默契很静坐了半晌,然后命令紫宸去找了王宫中最好的修补琴师,去给书瑶修琴。自己则是一步也不敢踏进静雅轩。
一日万俟珩正拿着书瑶给万俟珩画的扇子出神,听到静雅轩那边传来断断续续的琴声,万俟珩心里一个激动,琴修好了,她能开心点了吧?脚步不停的赶到了静雅轩门口,但是却又不敢进门去。只能站在门口听书瑶弹琴,书瑶弹得是《凤凰劫》。
有没有剩下回望的时间再看我一眼,我分不清天边是红云还是你燃起的火焰,哪一世才是终点彻悟却说不出再见,有没有剩下燃尽的流年羽化成思念,是尘缘还是梦魇是劫灰还是你燃起的炊烟……
书瑶唱的悲悲切切的,听得万俟珩心里很不舒服。她还是在意自己的,她之所以生气,便是心中有自己,否则,怎么会这么久过去了,还弹这么悲伤的曲子?谁应了谁的劫谁又变成了谁的执念,是啊,到底是谁应了谁的劫,谁又变成了谁的执念?
“公主,外面还是有点凉,回暖阁呆着吧,奴婢怕您的身体受不了。”翠青的声音隔着院墙隐隐约约的传过来。
“翠青,我很想念东仪,想念我的霁影殿。东仪,从来都没有秋天。没有这样破败萧索的景色。没有这满目的黄,我记得东仪的树一年四季都是绿的,是不是?”书瑶嗑了几声,然后柔软的话语断断续续的传出来。
“是啊。公主还是进屋去呆着吧,这景不好,看着也惹公主闹心,我们进屋去接花令,公主不是最喜欢玩这个了么?或者去翻交交也好。”翠青应和着说道,复又继续劝书瑶回房。
“罢了,罢了,就回去吧……”书瑶轻笑着回到,“听你唠叨,烦也烦死了,回去你帮我煮了玫瑰花茶来喝吧,日子久没喝了,有点想念。”
“是,公主。”翠青的声音再传出来。
然后,万俟珩就再也听不到其他的说话声了。
听着书瑶柔弱甚至有些虚弱的声音,万俟珩的心想针扎般的难受,她究竟做了什么,让曾经那个明眉皓齿,笑靥如花的女孩,变成了现在这一副病歪歪的模样?
那个曾经会带着一大帮宫女去采花的小女生,那个扑蝶也能玩的气喘吁吁,却一脸笑容的小女生,那个会吃花瓣,复又一脸纠结的吐了花瓣的女声,已经悄悄离他远去,他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让她恢复到以前的笑靥如花?
突然想起书瑶曾经好像说过自己想要学骑马。
结果,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全部都被耽误下来了。是不是带她出去散散心,就不会那么难受了?可是别人去教,自己又不放心,这该怎么办?
突然,他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好的办法。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吧?其实万俟珩一直都想晚上悄悄去看一眼,书瑶,自从那日宴请完南遥公主和皇子以后,自己再也没有见过书瑶,她晕倒了以后,过的好不好?
有没有好好听许御医的话乖乖听话?
他真的很香进去解释一下当天的事情,可是,他不管怎么解释都只是徒劳,紫宸说得对,解释的再多,也只是越抹越黑,只要让她看到自己爱她的心就好了,可是,自己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书瑶感受到自己的真心?
确定了自己对书瑶的感情以后,万俟珩才明白自己是把夏侯岚裳当妹妹的,只是错付了那么多年的感情,乍一见,自然会有失常的表现,明明都看出来了岚裳实在故意找茬,自己竟然也不去帮她一把,还眼睁睁的看着岚裳把她的琴弄坏,他现在就不敢想那天的场景,一想那天的场景,他就恨不得把自己掐死!
算了,不想了,怎么逗书瑶开心才是正经的。这战线不宜拉的太长,不然怕是要吃败仗的。
这日,书瑶才刚刚起来,觉得今日起色还算不错。
翠青来伺候着起了身,看到外面的天气很好,就莫名的觉得心情不错,所以早晨吃饭的时候就忍不住多吃了两口,这可乐坏了静雅轩的几个贴身宫女。要知道,自书瑶病了开始,食欲就一直不太好,偶尔吃了油腻的东西,甚至还会恶心,反胃,呕吐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