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微根本就没有发现护城河上船只虽多,可是偏偏他们会面附近的河面上没有一只船。
兵部尚书府邸,管家慌慌张张的跑入书房,尚书大人皱眉,放下手中笔,问道:“何事如此慌张?难道是太子殿下进街了?”管家连连摆手:“不不,不是太子——是十四皇子!”兵部尚书一听是十四皇子,面容踌躇片刻立刻起身出门迎接。
只是令人奇怪的是,太子素来敌视十四皇子,自己又是太子的人,这十四皇子来自己的府邸——恐怕有些来者不善!
十四皇子百里书,生母乃是贵妃郭氏,母家是威名赫赫的齐国大将军府——其人还是一个无心皇位的逍遥皇子。虽然太子百里启将之视为最大的敌人,十四皇子却总是一笑了之,如此宽容大度虚怀若谷,总是能令景都名门闺秀心向往之。
“袁大人,本皇子冒昧到访,大人不要怪罪啊。”这声音温和沉寂,不骄不躁,如潺潺流淌的小溪一般穿过众人的心头。十四皇子百里书一身月牙白色暗纹齐身长的袍子,腰间玉色铜兽头腰带,配之香囊、玉佩等物。一头黑发用玉冠束着,皮肤白皙,一双眼睛最是透彻见底又微微迷离,让他带着几分醉意似的。但细细看去,那双飞起的眼角眉梢儿似乎都带着算计,可偏偏脸上温柔和煦的笑容让人忘乎所以,坠入他的柔情之中。
“不敢不敢,殿下莅临寒门,真是蓬荜生辉。”兵部尚书陪笑道。十四皇子向来都是这幅温柔可亲的模样,让他心里猜不透这个与自己敌对的皇子到底在想什么,是为何而来。“袁大人何故如此惶恐?本皇子只是觉得大人身居要职,掌管天下兵马甲胄武器,而父皇不能来体恤大人,所以本皇子略尽孝心罢了。大人也知道,本皇子对政事向来都是不上心的。”百里书走在前头,无心打量着眼中风景,“袁大人好兴致,这不过是几曲游廊而已,却内含美景,赏心悦目。”
兵部尚书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不敢接话,只得暗暗点头罢了。
“臣子,参见十四殿下!”蓦然二人身侧响起来一道声音,百里书的眼中终于露出几分笑意:“可是袁安袁公子?”
“回殿下,正是犬子。”兵部尚书道。袁安从一个回门绕出来,只见身材高大身形略小,剑眉星目,那眼睛中却透露出几分萎靡,一身青色袍子倒也合身,只是不大衬他。
虽然长得还说得过去,可是再怎么也不入堂堂十四皇子的眼。
“身上可有官职?”百里书问道。“回殿下,犬子身上有一个同知,并非什么要紧的职位,多谢殿下记挂。”
百里书此行目标可是袁安,可不是兵部尚书这个老家伙,因此说道:“袁公子年纪轻轻就是同知,前途不可限量,将来雏凤清于老凤声,未可量也。”兵部尚书大概也猜出来了十四皇子的目的是自己儿子,于是便说道:“殿下谬赞,犬子乏于教养生性顽劣,臣唯恐他冲撞了殿下,便让他退下吧。”
“爹,十四殿下好不容易对我青眼相加,您何必这样?我已经长大了!”袁安抢白说道,差点没把兵部尚书给呕出一口血出来,想打又不能,满嘴里只说“孽子孽子”,百里书笑意更甚:“无妨,让公子陪本皇子走走就罢了,大人事务冗杂,不必相陪。”
兵部尚书还想说些什么反驳的话来,袁安却已经不容他说了,半挤半搡的走到百里书面前,笑说:“十四殿下,请。”
兵部尚书府不太大,但院内景色俱美。“那可是袁大人的千金们?此乃外室,何故能看见诸位小姐们?”百里书似不经意之间问道。
那凉亭之中,一群女儿花红柳绿环肥燕瘦,百里书一眼便看出来了袁家三姑娘,袁雎。
袁安领着百里书过去,袁雎看见有外男便想走,竟被自己的姐姐给拉住了:“大姐姐,你做什么?看见外男我们理应回避的!”
“来者可是十四殿下,你也敢回避!没有殿下的允许,你就想走?”大姑娘冷着脸说道,若不是为了大家,她才懒得管这个庶妹干什么。袁雎闻言闷哼一声,一起迎上去请安道:“臣女见过十四殿下,殿下万安。”
百里书认出,其中袁家大姑娘袁宁、二姑娘袁宛、三姑娘袁雎还有年纪尚小的四姑娘袁宜都在,百里书便道:“本皇子冒昧到访,各位姑娘海涵。”
不仅袁雎知道,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十四皇子百里书和先丞相之女元白乃是天作之合。袁雎见过那位天之骄女几次,对她印象颇好,尽管元白已经死了,可仍不愿意巴结十四皇子半分,因此却有些疏离。而其他小姐姑娘想的是,元白一死,十四皇子妃位空悬,自己则更有机会当上皇子妃,因此大多数小姐竟然比之前更加趋之若鹜。
只是百里书这话一出,袁雎也由不得就对他的好感生成几分——本来外室乃是女子的禁地,女子不应随意出入以免遭遇外男,而高高在上的十四皇子却没有追究她们,反而将过错揽在自己身上,果真是平易近人。
大姑娘袁宁笑道:“十四殿下可是来找安弟的?我们姑娘家在这儿多有不便,就先告辞了。”见百里书点点头,一众姑娘才都散去。
“袁大人真是好福气,四位千金各有千秋。”袁安听到百里书的夸赞,也是高兴,笑说道:“十四殿下谬赞了,臣曾见过元姑娘,那才是真正的天人之姿,还有那妃雪阁楚羽。”百里书眸子闻言暗了暗,袁安沉浸在那惊鸿一瞥中,完全没有想到元白乃是他面前这位十四殿下的良配,而且还将之和青楼风尘女子相比。
“楚羽?妃雪阁的花魁姑娘?”百里书问道,“你可知道,楚云轩的白微?”说到白微,袁安眼神一亮:“那白微我自然知道啊,传闻美貌、才情不输楚姬,只可惜,我连一面之缘都没有。”
袁安喜欢流连花丛,因此便身体不大好。然而看见美人还是走不动道,屡次不改。
百里书听见袁安这么说,显得有些讶然,随即苦笑道:“那白微姑娘性情古怪,本皇子曾与之见面欲共度良宵,谁知这姑娘说她只侍奉有缘之人,其他人概不留宿。本皇子无法,只得回来。”
袁安本听到堂堂十四皇子都不入白微法眼,心中失望,可再听到有缘二字,心有不甘问道:“不知道怎么个有缘法?”百里书笑了一声,似乎不相信袁安就是那个有缘人,于是说道:“这白微姑娘说,必得有一块玉佩之人,方是有缘人。”
“什么玉佩?”
“翡翠流花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