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白做了半天功夫。
她倒回箱子,叹了口气,无力道:“他在说什么啊……”
“狗彘会被打死。”高郢叔做着翻译。
卫谦疑惑地看向他:“****?狗子?”她其实对楚地的口音不怎么听得明白,高郢叔的口音虽是纯正的楚国腔调,但身为贵族,因此多用通用的雅言,因此卫谦和他也没有沟通障碍。只是此刻高郢叔忽然用楚语说话,卫谦就听不明白了。
“他的名字啊?他叫狗子?”卫谦莫名其妙地往高郢叔脸上寻找答案。
“猪。”
“猪?你才是猪!”卫谦憋住打人的冲动。
高郢叔像看白痴一样看了卫谦一眼,难得耐心地解释道:“我说的是他的名字。”
“猪?彘?狗彘!晕……你早说嘛……哈哈……也就是说,这小孩害怕被那个男人打,所以是不敢放我们的。”
“恐怕我们只能等猪的爹回来才能出去了。”
“想不到你还挺有幽默感。”卫谦抽了抽嘴角。
高郢叔冷笑一声,将头偏侧到一边,枕在箱壁上。
“冷不冷?”卫谦见他脖颈修长,在昏暗的视线中居然还呈现出一爿玉一样的色彩,不由得问了一句。
高郢叔不说话。或者是没有心情说话,卫谦也就不理他了。
昏暗静谧中,时间流逝得忽慢忽快,呼吸声在静默中游走的声音尤其巨大。在呼吸的催眠中,即使身体曲折地很不舒服,过一段时间也好了,于是慢慢合上眼,晕晕沉沉地睡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卫谦忽然睁开眼。
入眼黑暗一片,外面的天色全黑了。卫谦凑近箱缝隙一看,墙角落着一团黑黢黢的身影,小孩也缩着身体睡着了。屋子了却仍旧没有白天那个男人的影子。
居然就扔他们在这里不管了,也不知道简柳见自己一日未回现在有没有在找自己……
迷迷糊糊地想着,手指却摸到一块冰凉。
高郢叔的手。
这么凉……卫谦心里一惊,下意识就推了推身旁的人。
高郢叔喉咙里发出低喃,极为不舒服的样子。头却还安分地仍旧枕在箱壁上未移动分毫。
卫谦一摸他的额头,额头十分烫,冷汗却凉凉浸手。
卫谦心道要遭,这高郢叔虽然看去伸手不错,但毕竟出身楚国大公族,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加上身上被剥得只剩一条里裤,如何抵挡夜间骤降的温度?
想了想,卫谦在狭窄的空间中脱下自己的外套把高郢叔裹严实,低头看自己的胸,又摸了摸,暂时放下心去。
不知又折腾了多久,卫谦再次昏昏沉沉睡去。
*
醒来时,仿佛置身山摇地晃之中。
很快,那阵晃动没有了。只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粗声粗气道:“做生意都要讲究信用,我鲁大什么时候食言过,放心,两个男娃,绝无差错。”
吱呀一响。
箱子的盖子被打开。
天光霎时排山倒海铺满进入。
一双眼睛钻入箱子中,只见两个蓬头的少年蜷缩箱中,手脚曲折,两只脑袋倚在一起,一个面容隽气清秀,一个眉目细长如画。
“如何,不错吧。”
汉子话音刚落,短暂的光明就倏忽间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