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选他吧。”卫谦随手朝街道外一指，高郢叔朝她指的那个方向看去，一个穿着黑色兽皮大衣的男子，发髻高挽头顶，身形巨大，闲步在街道，东张西望。
“如何比？”高郢叔手臂背在身后，气度不凡。
“你我就猜一猜他的地位、身份或者职业，关于他的一切，说得越多越好，越详细也好，我二人同时跟随他，以半柱香为限，到时候请说与这里的街坊，他们来评判衡量，说对的人获胜。”卫谦扬眉，“怎样，敢不敢比？”
“哼。”高郢叔一声冷哼，天寒地冻的，比外面的冷空气还要冷几分，眼里现出不屑的微光，“你以为我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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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肩并肩尾随男子迤逦于街道。
卫谦选的男子长相并无特别，跟大部分楚地男子一样，额头宽阔，嘴唇颇厚，只是这身量显然还要巨大一些，黑的后脑勺前不断冒出口呼的白气。
卫谦、高郢叔随他穿过里巷，来到另一条大道上，视线霍然开朗了许多，街边的放肆也更为高大，这时的天气是一天中最暖和的时候，因此街上人颇多。那男子的身影几次埋没在人影中，但都被卫谦和高郢叔紧赶慢赶给重新找到了。
“这个赌局没有任何意义。”
忽然，高郢叔停下脚步，不再走了。
“为什么？”卫谦想不到他会突然返回，声音不自觉就高昂起来，吸引了旁侧不少人的视线，于是她愤愤地压低声音，皱眉道：“为什么？”
“要判断他的身份地位，非常轻易。”高郢叔指端伸出，指指那忽然停在街边的翻看茶具的男子，“他身上穿着黑皮裘，是黑熊皮，黑中带灰，是我楚国云梦泽一带的熊，价格不菲，普通人穿不起，且看他发髻高耸，上插铜簪，或是读书人，且他翻看的是素面漆壶，此壶虽不贵重，却从齐国进口，那些自诩风雅之人最是喜欢。”
“所以，半柱香只是浪费时间。”高郢叔补充了一句。
卫谦瞧他言语之间似乎还流露出一点对读书人的不喜，也没多想，只摇摇头：“你说的不对，他非但不是读书人，一定还是个地痞，至少也是不务正业的流氓。”
高郢叔眉峰渐渐皱起来，卫谦那张白净的脸在湿冷的空气中多了几分通透的意味，嘴里一张一合呼着白色的雾气让他嘴唇看起来更是鲜亮，高郢叔不自觉有点怒从心起，有点烦躁，有点饶有兴趣，他不动声色道：“你在玩我？”
“不敢。你且先随我来。”卫谦和高郢叔站立在街旁的石头筑就的墙边，卫谦也伸手朝那男子遥指过去：“你看，他虽穿黑皮大衣，那大衣却在他身上明显小了许多，显然不是他自己的衣服，因此他身份也不会很贵重。你说他是读书人，读书人食指、中指侧腹部、无名指指背都应当有隆起的薄茧，但他的手指却十分平整，若他是猎户可能很好解释，但他手掌虽十分宽厚却并无操劳之态，可见平日家里家外都不做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