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惊失色,趁其不备推开他,一跃而起,态度坚决,语气坚定:“你不要想太多,我这不接待男ke借宿。”
“那是自然,”阮晋鸣坐直了身子,表情严肃十分认同的点着头,但马上又言笑自若的补充:“不过,我的身份是你的男人,可比男ke尊贵的多了。”
“......”这话真的是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我的背脊幽幽划过一阵冷风,俗话说的真好: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阮晋鸣大概也发现了我鄙夷的目光,站了起来,悠悠的转移话题,“人不舒服,明天就请假吧。”
“只是小感冒,不碍事,而且明天是圣诞节,会比较忙。”我又不是温室小花。
他眉头微皱,“那就关电视,早点休息。”
我是想关电视来着,但是“......你呢?”
他一脸无辜又疑惑:“我什么?”
“你,那什么,你赶紧回去吧。”非要我明说,自己意会不好吗?
“多然,你觉得我是那种说话不算数的人吗?”
“什么?”
“我都说了不回去,我向来是个立场坚定的人。”
这个和立场没有关系好吗?而且,你说话真的有那么算数吗?“阮晋鸣......”
他振振有词:“你怎么如此忘恩负义?撇开我是你男朋友不说,怎么说我也收留过你的恩人,临近深夜的时间点,你岂能这般无情的赶人?”
“......”我嘴角抽搐,满脸黑线,无言以对。
趁我反应失常,阮晋鸣已经开启新的对话:“有没有新毛巾,我洗把脸,没有的话,我不介意用你的。”
“我介意!”我咬着牙缝答复,却又认命的给他找了干净的毛巾和牙刷。
等到他洗完脸,神清气爽的回到客厅时,我已经关了电视,正在把一床毛毯套进被单里。
阮晋鸣不明所以:“你在做什么?”
“晚上你睡沙发吧。”给大少爷你准备被子呢。虽然我家的沙发没有你的大沙发宽大舒适,但我为报恩收留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阮晋鸣眉头紧蹙,“你觉得我有可能会睡沙发吗?”你觉得我身份这么尊贵的人,会屈就于沙发吗?
“......”我的满腔热血又死在他的冷水下。
阮晋鸣低头一笑,“多然,我相信你绝对忍得住you惑,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还是我睡沙发吧。”好吧,他的无耻已经登峰造极了。
“别闹,我累了,赶紧去睡觉。”阮晋鸣一把将我扯入怀中拦腰抱起,往我卧室走去。
他动作太敏捷,我惊呼一声,有些惊魂未定,扬着食指指责他:“你,你,阮晋鸣你无耻!”
他将我放倒在床,身子跟着压下来,笑得一脸无害:“姑娘,说话要有凭据的,我哪儿无耻了?嗯?你仔细说说,我听着。”
我使劲的掐着他的胸膛,“不许压着我,你起开,我要睡沙发。”
“生病的人怎么还有力气打人?嗳,我劝你别闹哈,否则后果自负。”
“......”我在心里愤恨,这里是我家,这是我的床,凭什么还受他威胁!
阮晋鸣见我偃旗息鼓,亲了亲我的额头,在我身旁侧身而卧,手还不忘横在我腹上,“睡吧,我也累了。”
我伸手关了床头灯,然后翻过身背着他,心跳渐渐平复下来。
他伸出一手让我枕着睡,另一手自然的揽我入怀。
“土豆土豆,我是地瓜......土豆土豆,我是地瓜......”一早就被忠实的手机闹铃叫醒。
我轻轻的推了推阮晋鸣,小声问:“你早上有事吗?”
他咕噜一声,不理我,翻身继续睡。
果然,书上说的对,再精明恶劣的男人在睡着后都会有一种小孩子的天性。看,这人平日里装深沉,现在不也安安静静露着一副天真模样,多可爱。
梳洗完后,我煎了份蛋饼,又榨了豆浆放在电锅,也给他留了字条放在茶几上,以恩报恩嘛。然后,准备出门上班,走到玄关时又回头留了把备用钥匙,不要误会,我只是为了安全起见让他帮我把门反锁而已,毕竟不像有钱人用的都是密码锁。
大概十点多的时候,阮晋鸣打来了电话,我走出办公室按下接听键:“起来了?”
“嗯,在哪?”朦胧暗哑的嗓音。
“你是不是还没睡醒?”真搞笑,当然是在上班还能在哪?
“哦,大概是你的床很舒爽,我舍不得醒。”
“厨房电锅里有早餐,沙发前的茶几上有把钥匙,你出门的时候记得帮我反锁门。”好了,这下应该是清醒了。
“你给我准备了什么?”
“豆浆和蛋饼。”
“蛋饼?我不吃蛋的。有没有别的?”
“......”饺子不吃,葱蒜不吃,蛋也不吃,整一个挑剔鬼!
“嗯?”
“对不起,大少爷,没问您有什么忌口的是我的失误,还请您到外面的美食馆好好安胃,安胃吧。”
阮晋鸣分明是在无声的笑着,声音里都透着无尽的笑意:“嗯,看在你悔过态度良好的份上,这回就不与你计较,下次可得多注意了。”
“......我可以挂电话了?”下次你妹!给点阳光你就灿烂,给点洪水你就泛滥,给你个窝,你要不要蹲着下蛋啊!好吧,他忌吃蛋。
“你几点下班,晚上去‘月光石’吃饭吧,我去接你?”
“不用,晚上我有约。”
“谁?”阮晋鸣顿了顿,口气不悦,“圣诞夜你约了什么人?在哪?”
“以前老同学们。”你家住海边呢,管这么宽。
阮晋鸣的语气又变得阴阳怪气,“哦?不会是苏裔臣先生吧?”
“请注意,是老同学们。一位老朋友过几天要去国外,所以聚聚。”好累,感觉比我老妈子还啰嗦。
“哦?散场后给我打电话。”
“我先挂了,还在上班呢。”
“你晚上不许喝酒!程多然。”注意,这是一句警告,而不是关心。
“我感冒还没大好呢,阮先生。”拜托,我没有那么嗜酒,好吗?
“嗯,早点退场,我去接你。”
“阮晋鸣先生......”
“嗯哼?”
“请允许我挂电话,谢谢。”真的太啰嗦了!
“......”
趁着阮晋鸣不再发话,我赶紧收了线,转身的时候吓了一跳,只见高主管揣着一叠文件,眼神诡异,笑得阴险,声音也显得怪异:“多然妹妹......”
我忽觉背后呼呼的刮起冷风,“怎么了?高大哥。”
“没事没事,我真的什么也没有听到的。”高主管边往办公室走边笑,等踏进办公室门的时候,又转身对着我用不大不小却足以让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说:“不过,小程啊,你明明有男朋友却骗我们是单身,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一脸黑线,冒起点点冷汗,我如果现在坦白是最近才交到的男朋友,还来得及吗?
李经理:“咦,多然妹妹,有男朋友了?是不是上次在大排档遇到的那位老同学啊?”
“其实他真的只是我的同学。”现在和以后,都是同学。
高主管:“哎,幸好我们这几个都是有家室的男士,否则你说没有男朋友,我们几个就追你,那就闹笑话了不是?”
我惭愧的低头认错,反正这个时候,所有的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我懂的。
余出纳:“哎呦,你们干嘛这样?年轻人谈恋爱是好事,别欺负我们多然妹妹。”
余出纳一说完,不止我一人惊到,大家都都很惊讶,余出纳居然也有正义感了?
结果还没半分钟,又听余出纳义正言辞:“但是,小程啊,你不把男朋友带出来给我们认识认识,就是你的错了。”
“......”我收回诧异之光,好吧,他们从来都一国的,别妄想会有谁叛变。
白莉珍:“好吓人,我还以为老余今儿成了正义的化身呢。”
余出纳:“......别乱说话,我一直都是正义方的代表。”
众人:“呵呵......”
晚上聚餐点选在“大丰收”。我和酸菜鱼都比较喜欢这里的鱼,有嚼劲。
整个饭桌就我和安之两人得到以水代酒的特许,安之是因为怀着宝宝,我是感冒。
但是我选的位置不大好,两边坐着酸菜鱼和安之,正对面坐着苏裔臣和A君,其次是向北和B君,这样只要稍稍一抬眼便会与苏裔臣对视,这让我多多少少有些别扭。
饭桌上,酒场如战场,一旦开始喝酒,不拼个你死我活反倒显得没意思。
大多数的聚会,A君向来都是最活跃,没想到今晚倒是很惆怅,连着打了3次通关后,又添了酒要敬向北。
向北摆摆手喊暂停:“嗳,等等,哥,你不是又要开始打通关吧?”
可能喝得太快,A君打了个酒嗝,“干嘛呢?你还怕我喝醉啊?”
向北:“怎么会?你可是海量啊,主要是我跟不上。”
A君感慨:“你看看,你看看,你、我、裔臣咱三个同窗多年,同寝多年,同事多年,我这是舍不得你,好不容易裔臣回国了,你又要去国外,你们说说,这外国有什么啊?我就不喜欢。”
向北无奈的一笑,没再搭话,仰头就把A君敬的酒喝下。
倒是苏裔臣推了一把A君,接话:“就当是旅游走走,没准过个年就回来了,你惆怅个什么劲?”
A君:“谁知道呢?你当年一旅游还就是6年呢。”
原本嬉闹的酒桌,忽然安静下来,气氛有些冷淡。我和酸菜鱼默契的对视一眼,略显无奈。
显和拍了拍桌子喊道““嗳嗳嗳,干嘛呢这是?喝酒讲究的是娱乐,你们干嘛突然这么深沉?”
酸菜鱼笑了笑举起酒杯,“向师兄,我敬你一杯,祝你一路平安。”
向北有一秒钟的恍惚:“谢谢。”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当朋友的时候互打互闹,做恋人的时候肆无忌惮,可一旦中间有所变化,就自然而然的从尴尬到客套。比如,酸菜鱼和向北,比如,苏裔臣和我。
后来吃完饭,又要转去“倾城”继续喝,安之因为怀孕的关系所以得了特许,显和就先送她回去,然后他再过来。
我其实也很想撤退,虽然一晚上都没有喝酒,但因为感冒总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可“惆怅哥”A君发了话:除了安之,谁都得到场。再加上,向北过几天就出去,我也没好意思缺席。
踏进“倾城”电梯,酸菜鱼附在我耳边小声问了句:“师姐,你还好吧?”
电梯人多又拥挤,空气压抑,我越发头昏脑涨,但也只能笑了笑,表示没事。好在也很快就到了包厢。
等到包厢里酒和小吃都上齐了,A君如脱了缰绳的马匹一样狂唱了,哦,不,准确的说是吼,已然没有了饭桌上的惆怅。
好吧,请允许我很没礼貌的说句真心话,真的是又吵又难听,震得我太阳穴都隐隐作痛。
苏裔臣凑在向北耳边不知说了什么,没过一会儿后,向北看了看A君无奈的笑了笑,走了过来坐在我一旁,说:“多然,你不舒服的话,我先送你回去吧。”
“没事,我再坐一会儿吧,你玩得尽兴点,不用理我。”我心想刚来就走,还不如不用上来,索性再坐一会儿,比较合适。
“那行,你要难受的话,就说一声。”向北点了点头,然后又对着坐在我边上的酸菜鱼说:“嫣兮,你到外边来,我和你说两句。”
酸菜鱼和向北走开后,我也站起来,拎了个抱枕找了个沙发角落想眯一下,虽然包厢里很吵。
我刚在沙发角坐定,就听A君又连着唱起了“喜刷刷”,跟着音乐跳动着,兴致无比高昂。我更晕了,好想上前切歌,在掐住他的脖子,请求他做个安静的美男子。
好不容易A君表演完了洗澡歌,B君先生又开始挑战周董的“双节棍”,一听到语无伦次的“哼哼哈hi......快使用双节棍”什么的时候,我就彻底崩溃了,果断的扔下小抱枕站起来,我得找向北说一声,我真的得撤退了,我的耳朵受不了,我的脑袋“咚咚咚”的响,感觉要炸开了......
结果我的手刚碰到包厢门的扶手,苏裔臣跟了过来,手按在我还握住门把的手上,语气略显坚定:“我送你回去。”
我下意识的收回手,“不用了......”
我还没说完,苏裔臣已经打开厢门,抓着我手腕,就走。
“苏裔臣......”
“我送你回去,多然。”苏裔臣说话的同时,将我带进了电梯。
电梯里,人多,苏裔臣挡在我的身前,因为有其他人,我也没好意思开口,等走出“倾城”的大门,眼见苏裔臣就要伸手打车时,我更先一步拉了拉他的衣角。
他回头看着我的手,眼里透着诧异,“怎么了?”
“就送到这儿吧,我,我有朋友来接,”我放开手,抬眼与他直视,“男朋友。”
“......”他一怔,凝视着我,不语。
沉默了半响,我垂下眼,接着说,“......裔臣,你先上去吧,麻烦你替我跟向北说一声,谢谢。”
苏裔沉声问:“......那个人,是阮晋鸣吗?嗯?是他吗?”
“......是。”我愕然,他怎么知道?我连酸菜鱼都还没说的。
他叹了一声气,突然握住我的手,目光如炬:“多然,你,我觉得你和他,或许不大合适。”
我大惑不解:“什么意思?”
苏裔臣猛地拉我入怀,紧紧的抱着我,声音嘶哑:“多然,我,那我怎么办?嗯?我应该如何是好?”
我的头越来越痛,感觉手脚都开始犯虚,又觉得冷,总觉得连推开苏裔臣的力气都没有,只得无力的说:“裔臣,你放开我,好不好?你从此就把我忘了,好不好?我们就把那一页翻过去,好不好?”
苏裔臣僵了一下,松开手,微微发红的眼睛定定的看了我好一会儿,终于转身走了。
苏裔臣一走,我就站不住脚了,蹲了下来,抓着手提包翻了许久才找出手机,然后按下阮晋鸣的号码。
电话才响一声,阮晋鸣就接了起来:“多然?”
“我在‘倾城’楼下,你现在来接我,好吗?”
“好。怎么声音越哑了?你喝酒了?”
“没有。”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乖,你找个地方稍稍坐一下,我马上到了。”
“好。”我收了线,蹲着身把头埋进膝盖。
阮晋鸣确实很快就到了,弯着身打趣我:“可怜的小姑娘,迷路了?来,叔叔送你回家好不好?”
我抬头白了他一眼,真是个低俗的叔叔!
他笑:“腿麻了?不是让你找个地方坐着吗?”
我弱弱的回一句:“嗳,真麻了,你扶我一把。”
于是,阮晋鸣风度极佳的捞起我走向他的迈ba赫,嗯,对,少女梦中的那种公主抱。于是,碍着周围来人艳羡又嫉妒的眼光,我不好意思的埋进他的胸膛。
一路靠着车窗假睡到家,阮晋鸣除了上车时提了去他家的建议,被我严厉驳回后,就没再打扰我休憩。
下车后,刚走几步,阮晋鸣又在身后调侃:“姑娘,腿还麻吗?叔叔再抱你上去?给你优惠半折喔。”
“呵呵,叔叔,天色不早,您赶紧回去休息吧。”
阮晋鸣怨念横生:“哼,你个小chu生,利用完了就扔,连声谢都没有,你看我有那么好欺负吗?”
利用......没有这么严重吧?“好吧,谢谢您啊。”
阮晋鸣斜了我一眼:“脸色很难看,过来,我看看有没有发烧了?”
我走到他跟前,自己摸了一下额头,“好像没有,正常温度。”
他用脸碰了碰我的额头,令我心里一动,忽然很矫情的伸手抱住他的腰,“晋鸣,我累了。”
阮晋鸣身子一僵,久久才推开我,然后背过身弯着,拍了拍自己健硕的背,“上来,叔叔今儿心情好,免费背你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