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下车,走进电梯到他家的整个过程我都在思考一个问题:阮晋鸣说的“Pei”到底是“赔”还是“陪”。这其实是一个很有深度的问题,因为无论是哪一个都足以令我反应失常,心神不宁。
“多然?”
“嗯”
阮晋鸣突然笑了,“你站在玄关做什么?要不要喝水?”
我向前踱了两步,神志不清状:“景田吗?”
阮晋鸣顿了顿,笑得很诡异:“不然,农夫山泉?”
忽然觉得一股冷风飘过,好吧,冷场的不是阮晋鸣,是我。
我慢慢的踱到沙发边,低头瞅着脚下的拖鞋,吱吱唔唔,“那个,你要是没怎么醉,要不我就先回去吧。现在才9点多,我刚刚看了,楼下也有计程车。”
阮晋鸣脸一沉,斩钉截铁:“不行!不安全,我不放心。”
我不禁在心里腹诽着:难道留在这里就安全吗?但见阮晋鸣怒目圆瞪的样子,忽然有些不寒而栗。
“你生气了?”我发现自己的声音异常干涩。
阮晋鸣无奈的叹了声气,放平语气说:“我先洗澡,还是你先?”
“......”我觉得晕眩,心跳如擂鼓般狂跳,为什么他每次跳题都这么迅速?
阮晋鸣见我发愣,无耻的补充:“难道你想一起洗?嗳,你真坏。”
“......你先吧,我看会儿电视好了。”他分明是故意用邪魅的眼神迷惑我,还笑得春风和煦,于是我脑一抽,就放弃了回不回去这个问题。
他走到我面前站定,定定的看着我,然后悠悠的丢下一颗炸弹:“一起洗吧。”
“......”我觉得我的脑袋不停地嗡嗡作响,心脏抽紧,喉咙干涩。
他哧哧地笑出声,“怎么脸越来越红了?你想哪儿去了?你难道没有发现有两个浴室吗?”
“......”这个恶损低劣的男人!我捏拳,真想上前对笑得很欠扁的俊颜来一拳。我其实知道他家有两个浴室的,只是当时脑袋当机了。
阮晋鸣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笑不可仰:“你生气的样子真可爱。”
我已经濒临咬牙切齿的边缘:“阮晋鸣!”
“好吧,我去给你拿睡衣。”他说完,身影一转就进了卧室。
他的睡衣多半是深色系的,他穿起来显得沉稳,但我穿着就特别滑稽,因为太大,太宽松。
可能是我随手关浴室门的动静太大,吵到了一身清爽坐在沙发上看新闻频道的阮晋鸣,他转过头来,平淡自然地开口:“过来,我帮你把头发吹干。”
咦?还有这么好的待遇,我心里不由得飘飘乎起来。
吹风机的声音淹没了新闻播报的声音,他手指轻巧的穿梭在我的发间,我心里不但飘飘乎的,还有一种心率不齐的状态。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我的头发差不多吹干了,阮晋鸣关掉吹风机,略带磁xing的声音透着满满的沙哑:“多然,你有假期没有?或者可以请假?”
“做什么?”没头没尾问的我一头雾水。
他把吹风机丢到一边,在我旁边坐了下来,一手把玩着散落在我肩上的发丝,“过两天我要去ri本一趟,不如你请假几天,一起去吧。这个季节乘坐热气球俯瞰冬日的富良野,正合适。”
“不去。”我想也没想的拒绝。
阮晋鸣恍惚几秒,表情略有疑惑,“怎么拒绝的这么彻底?”
“我从小就不喜欢ri本。”
“咦,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愤青党啊?”
“嗯,就像我也没看出你是好人一样。”
阮晋鸣黑亮的眸子闪了一下,突地向我靠过来,我下意识的调整坐姿,他长臂一伸,轻易的环住我的腰,笑得春风得意,“你紧张什么?我又不是什么好人。”
嘴欠,我就是嘴欠!口干舌燥之余还不忘往死里强辩:“其实,我本来的意思是你是好人。”
某好人收紧手臂的力道,紧箍着我的腰,阴险的笑着,“嗯哼?真的?”
我马上点头如捣蒜,咽了咽口水,“好人,先放开我,我快不能呼吸了。”
“不怕,”他笑得越发得意,“我给你新的呼吸......”
他真的松开了手,把自由还给我的腰,但很快的扣下我的后颈,他的吻落得快、狠、准。
我动不了,周围弥散的全是他强韧的气息,我喘不过气,他不是给我新的呼吸,他分明是把我的呼吸都夺走了,我还想着阻止,可他的吻和他的手似乎都有一种魔力,我完全使不上力推开他。
我觉得要窒息的时候,他细碎的吻来到了我的耳垂,我终于可以自由的呼吸,我不停的深呼吸着,又觉得热,浑身都不自在,两手却在不知不觉间的攀上了他的脖子。
他身子一僵,突然停了下来,伏在我的耳边催眠般的低喃,“多然,我饿了。”
我神思恍惚,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急忙推了推他强而有劲的胸膛,“那我下去给你买宵夜吧。”
他一怔,咬牙问:“你一定是在装傻吧?程多然。”
我还没反应过来:“嗯?”
阮晋鸣猛地拉着我手一路沿下,用力一握一按,“我说我饿了,现在懂了?”
“啊!”我像被鳄鱼咬到一样缩手,使出全身力气试图推开他,无奈他就是岿然不动,但是他居然!他居然如此阴险!他居然!他居然让我的手就这么邪恶的碰到他的......他的......的......
还说我装傻,他没准是在表达我装纯,但是,我那一刻脑子混乱,根本就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好吗?
他空出一手捂住我的嘴,另一手扣住我在他******推拒的手,哑着声问:“我什么都还没开始做,你惊呼什么?”
我无措的摇摇头,心下大乱,发出几声“呜呜呜”的声响,四目相瞪,各怀心思。
阮晋鸣似笑非笑,“不喊了?”
我慌乱的点点头,又摇摇头,不要问我在表达什么,我只有一个感觉,呼吸不畅,真的好累啊。
他的手总算不再捂着我的嘴,还非常友好的捋了捋我额前的发丝,扬着唇角慢悠悠地说:“可我还饿着,你说怎么办?”
我心里大怒,怎么办你妹啊!我又不是你的情感专家。
但碍于他灼热的目光,我只好热心的建议:“冷水澡?”
他不屑:“不要,太伤身。”
我也不耐烦了,没头没脑的问:“你平时喜欢用左手还是右手?”
阮晋鸣明显怔住了几秒,随即极力忍着笑,“原来,你知道的还不少。”
“不奇怪,电影、小说常有的。”
看过《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吧,属于青春回忆剧,当时一上映,酸菜鱼就马不停歇买了票拽我一起去电影院,说要回忆青春。不过像阮晋鸣这样的人,对这种电影恐怕是不屑看的。
阮晋鸣垂着凤眼,放低嗓音:“嗯哼,但是我还要告诉你,我已经过了用手的岁数了。”
“......”意思是冷水澡他不屑,也很不屑用手,是吧?万恶的男人,你别逼我,逼急了......我、我也管不着你的死活!
“多然......”阮晋鸣埋在我锁骨处蹭了蹭。
“......”我又开始提心吊胆,忐忑不安。
“你热吗?多然?”
“......不热。”好熟悉的对话。
“可是,我热,非常热,”阮晋鸣ken咬着我的耳根处,低低的喃着,“多然,你需要准备多久?我难受,我等不及了......”
“阮晋鸣......”他又开始唇手并用,四处点火,我手无足措,推也不是,躲也不是,只得出声威胁,“嗳,阮晋鸣,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我真要生气了......”
“你撒谎,”阮晋鸣一手大胆移到我的腰际,长指渐渐下移,“多然,你的反应明明是喜欢我的......”
我大骇,面红耳赤,急忙两手并用抓住他的手,“阮晋鸣,阮晋鸣......”
“嗯?”
“我没办法......你不能这样,不能......”
他用力咬了一下我的下唇,恨恨的问:“为什么不能?你如今是我的女人,我们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的,为什么不能?”
我吃痛,心慌,害怕,“我不同意,你就是不能这么做.......”
“程多然,你还记着他对不对?”阮晋鸣抽出手撑在沙发扶手上,居高临下的俯视我,横眉怒目,一字一顿的问着:“你心里还想着他,所以才这样抗拒我,是不是?”
“......”我语塞,不知道怎么说,其实并不全是他说的那样,苏裔臣对我来说已经是过去,即使有时会不经意的想起过往,那也不过是一种怀念。
我只是觉得一切发展太快了,我心里其实是不踏实的,我已经没有时间也没有jing力玩一场感情游戏。在这之前我是有想过的,我不应该放纵自己和阮晋鸣玩ai昧,可我还是入了迷。我不知道阮晋鸣抱的是怎样的心态,我甚至还想过,阮晋鸣对我只不过是图一时新鲜,说白了,我对他这样的天之骄子是没有安全感的。
“呼......”见我不说话,阮晋鸣长吁一气,大概只当我是默认了,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不再为难我,站起身,三步并两步往卧室走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发怔,片饷后,我也站起来了,挠了挠头发又理了理衣服,想着他那么生气,我是不是应该适时的解释一下......
我还在踌躇不决,阮晋鸣已经换了一身装束,墨蓝色的衬衣,胸前的两个纽扣还很风Sao的敞开,手上拎着黑色西服外套。果然,男人卖SaoXing感起来也是要人命的。
“......”我又没脑子了,他这是要出门?
可能是当时的我反应有些呆滞,所以阮晋鸣又定定的看了我一会儿,才神色平静的开口:“你晚上早点休息,我出去了。”
“你,你去哪儿?”
他眉一挑,略有不耐:“......到朋友那。”
为什么?难道是为了把床让给我?我完全可以睡沙发的。还是太生气,嫌我太碍眼了?若是这样,我也可以回自己家啊!我嘀咕:“还是我回去吧......”
阮晋鸣已经耐心全无,虎着脸喝道:“程多然,你今儿要是敢踏出这个门,我和你没完!”
我暗自腹诽,这人的性情太阴晴不定了,说生气就生气,说变脸就变脸,活生生的变色龙!我觉得憋屈,却又怒不敢言。
他不再多言,大步流星的走到玄关处,换鞋,开门,关门,走了。
这样一来弄得好像是我无耻的霸占了他的卧室,他的床,以致于他不得已的去朋友家借宿。我心里也恼火起来,明明在路上的时候我就说要回去的,就在刚刚我也表态我可以回去的,哼,他还一脸鄙夷的威胁我!而且,他就这么耍脾气的出去会不会直接开车?他的酒劲过了吗?啊!越想越烦,越想越气!
我在茶几边踱步,然后又蜷到单人沙发里,从一旁的手提包里翻出手机,打开通讯录,要不,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别自己开车?等等,一会儿恐怕会嫌我多管闲事吧?但是我很快又转念一想,他那分明就是yu求不满而起的火气,他不是不喜欢冷水澡,也不屑自行解决吗?难道是......找朋友......切,找什么朋友啊,大有可能是找某位女伴了吧?
这么一想,我立即把手机丢进包里,愧疚感即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心情顿时舒爽了不少,却也有一丝丝莫名其妙的郁闷。
瞟了一眼墙上的挂钟,11点半过,可是我还很精神,睡不着。
于是乎,就开了电视找节目看,不过这个时间点能看的节目真是少,遥控按了半天,就是没找着一台想看的,不是了无生趣的《家有儿女》就是重播过N遍的《还珠格格》和《新白娘子》,就连电影频道也不知道第几遍重播着《十面埋伏》。
我真是太无聊了,所以才会未经许可就私自去翻电视机下角的小抽屉,找碟片看。
没想到,满满的两抽屉全是碟片,好莱坞大片最多,我突然就想会不会也有岛国片?好奇心驱使下,我就仔细的翻一翻,真是个纯洁的抽屉,就连汤唯版的《色.戒》都没有,好吧,是我邪恶了。
最后选了《加勒比海盗4》,我个人一直觉得加勒比海盗里的人没有好坏之分,每个角色的形象都有独特的个性。当然,我也是最喜欢杰克船长,虽然他生性狡猾,一如既往的颓唐,可我还是特别喜欢他,我最喜欢他秀兰花指的时候,感觉特别自然且搞笑。
后来又找了《千与千寻》接着看,不知道有没有看到一半,我就迷迷糊糊窝着沙发睡着了,次日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是睡在阮晋鸣舒适的大床上。
我甩了甩脑袋让自己清醒,然后下床,走出卧室,并没有看到阮晋鸣,连个影子都没有,除了客厅单人沙发上多了一件他昨晚拎在手上的黑西装。
阮晋鸣回来过?然后,又出去了?他几点回来的?又是几点再次出门的?真是的,这个性情多变又爱计较的男人!至少也该跟人家打声招呼啊!你妹,这样无声无息的,不声不响的,多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