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宝剑相交,只听咔嚓一声,岳肃的宝剑被斫为两截,剑身掉在地上。尹庆的白剑剑身也被磕开一个口子。尹庆欺身直进,剑尖指着岳肃的咽喉道:“如何?可要再比?”
旁边蔡子风早慌了手脚,大叫:“别伤我师哥!”拔剑指向尹庆,却不敢动手。”
岳肃神情萎顿,脸色更红,似乎快滴出血来:“蔡师弟,别动手,你不是他的对手,咱们不如人家,我虽败了,可华山派的名声不能坏。风师弟,你把他们放了罢!”说完,手掌兀自微微抖个不停,这可不是怕死下的,而是被尹庆的玄功震的麻痹所至。
尹庆撤剑,看着阿卜杜拉、哈三和孟士达等离开。尹庆欲走,岳肃忽然道:“阁下且慢,请留下高姓大名。打败我们用的是什么功夫?日后定会去京城找你再领教高招。
尹庆想,我乃朝廷中人,怎会和你们讲话人扯上关系?离你们还是越远越好。姓名是不能告诉的,至于这门功夫嘛,我还不打清楚它从哪里来的呢。忽然想起前些天从嵩山少林寺路过,知道少林武功天下闻名,于是道:“公门中人,名字不足为外人道。我的功夫嘛,与少林大有渊源。诸位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尹庆这话随口说说,骗骗岳蔡和风清扬不要紧,谁知却歪打正着。岳肃和蔡子峰为尹庆的上乘功夫所折倒,尤其是岳肃,交手中探得尹庆的内功奇大,艳羡的要命。而蔡子峰却没有亲身体会到洞玄功的威力,却以为尹庆的那胡乱刺出的剑法神奇无比。二人后来再练本派功夫,便觉得索然无味,想起尹庆所说,便都欲去找寻这门功夫,于是一同下山。因为尹庆说功夫与少林大有渊源,二人就从少林寺找起,数年不获。正失望间,嵩山少林寺因人丁渐旺,实力渐复,便将红叶等僧人发还南少林,即莆田少林。岳蔡二人这才想起尹庆所说的功夫还有可能在南少林中。二人又跟到南少林,终于窥得葵花宝典。岳蔡二人因为对尹庆武功的看法先入为主,得到葵花宝典后不免产生歧义,岳肃主张气胜,因为他深有体会,而蔡子峰主张剑先,他也是亲眼所见,最后终酿成华山派的剑、气二宗之争。至于以后只事,金大侠的《笑傲江湖》中有详细记载。
再说那风清扬,最初被师傅赞为百年来的练剑奇才,自小心高气傲,今日被尹庆折了两阵,输的心服口服,可也激起争胜之心。心道难道他的剑法没有破绽?难道不能窥破它的先机?后来悟到尹庆的剑法根本就是乱刺,乃“无招胜有招。”只不过快而无绽罢了。凭自己功力无论如何也练不到尹庆那般快,那就需从料敌上下功夫。风清扬后来偶然的机缘得到独孤九剑,一学之下,才发现与自己所思相合,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剑法,再加上他后期的自出机杼,才使独孤九剑完璧无暇。
尹庆带人回到潭下,余人都纷纷打问,又连忙给伤者包扎。那阿卜杜拉和哈三对尹庆称谢不止,态度大为改观。孟士达将比剑情形讲与众手下,众人才明白这个尹大人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轻视之心尽去,惟有恭敬之情。
哈三等几位向导重辨路途,走了两日才走出华山。又隔一日到达西安。众人在西安做了休整补充,继续西行。哈三、马科和丁策本与阿卜杜拉的契约到西安结束,尹庆相己方与西域人言语不通,还须请他们做通译才好。于是三人继续随行,受尹庆所雇,路上闲来无事,便让哈三教自己西域言语。
甘州是陕西都司的驻地,左都督宋晟在此驻防。尹庆拜见宋老将军,密告来意,宋晟大喜,派军护送一行人到玉门关才罢。
玉门关,河西走廊之咽喉,历来的兵家必争之地。关外大片是的漫无边际戈壁,这里屹立一座雄关,远远望去,才会领悟什么是关河顿锁。关下路旁两排杨柳,秋风中枝杈颤颤巍巍。立马戈壁,只觉得天高地窘,以大衬小方显人微马轻。寒风刺骨,便如一个“独”字袭身而来。回首城楼,落日余辉斜照,金光闹心,前瞻大漠,了无人烟,两厢相形,景托人意,意借景生,任谁都会涌起一股无助的悲凉之感。《凉州词》写的好:“黄沙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渡玉门关!”只不过现在不是春天,而是秋天,别意不多,肃杀之意不少。
阿卜杜拉等走这条路熟了,哈三等三个通译也走过多次,知道戈壁过后就是沙漠,路途艰辛,缺水少食是常有的事,于是多备马匹和骆驼,带足给养才出发。
戈壁上遍布沙砾和碎石,偶有驼刺沙棘等耐旱草木贴地生长,颜色枯黄,马不敢食。一路上矗立有不少土堡或土围,为风削雨蚀,破败不堪,勉强可做过夜之所。到了晚上寒风怒号,声音千奇百怪,夹杂狼嚎,令人不寒而栗。戈壁中行走,初时众人还有说有笑,等到过了两日,便都无话可谈,在过几日,众人就都变成了哑巴,木然而行了。
路上到不曾遇到北元残兵骚扰,听哈三讲,北元内乱方平,还腾不出手来南下。十一月中的时候到达沙洲,再往西就是别失八里了,其间都是大沙漠,以此段最为难走和危险。众人在沙洲又大大休整,这次更是多备给养,多加骆驼。
步入沙漠,昼夜温差极大,晚上甚冷,若无骆驼挡风和数层毛毯遮体,必被冻死无疑。茫茫沙海,黄色无边,漫漫长空,天色碧绿深邃,两色相映,有奇美。虽美景无处不在,可尹庆等早就走的如僵尸一般,对什么都没有兴趣了,脑中一片空白,唯有一个年头,那就是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这个大沙漠。
终于有一天,孟士达看到了前面一片绿地,不禁大叫起来。哈三淡淡道:“咱们今天走出沙漠了。”众人快驼加鞭,都奔向前面的市镇。此地就是哈密。
哈密之地产盛密瓜,极甜,地名由此而来。还有一样水果葡萄,状如马奶,亦极甜,尹庆等在中原不曾吃过,在此大饱口福。哈密人热情好客,男子皆足登皮靴,身着恰袢(一种过膝的大衣),头戴皮帽,人人都在身上挂一把小刀。女子眼睛甚大,黑白分明,高鼻深目,极美,老幼皆着裙戴巾,全身严艳丽多彩。尹庆等京城来者都叹别有风情。
哈密离别失八里城倒不远,路面好走,两三日路途。到了城中阿卜杜拉问尹庆要不要拜见别失八里的大汗,尹庆盘算:先前说的那个帖木儿势力广大,比这个别失八里要强不知多少,合约恐怕不一定能成,不如先收服小的,断其羽翼。再说帖木儿现在极西的地方,回来要很长时间。还是先传书别失八里的汗为上。(八里为突厥语,意为“城市”的意思)。安置停当,尹庆带上数人,前去大汗王宫。